118. 醋意

作品:《明珠大人

    翌日,晴空万里,碧水蓝天。


    叶倾华腹部隐隐作痛,便也就没出门,和安无恙窝在书房。她坐在他腿上,他左手环过她的纤腰,将温热的掌心覆于她的小腹之上,轻轻揉着,右手则替她研着墨。


    两人近来收到不少信件,需要一一回复处理。


    先是文先生的来信,拿起就是厚厚一沓。他的内容倒不冗长,主要写了星火学院新课程的进展情况,虽发展曲折缓慢,但总体仍在进步;随后是对她的嘱咐和对安无恙的问候,其中还夹着文夫人的关切话语。内容较多的是文思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堆,事无巨细。叶倾华不禁好笑,心想这小子真能写。


    然后是赵英如、谢灵、孙芷若等好友的来信,从信中得知,几人近来尚好;刘梦涵已然临盆,不出所料是个麟儿,看来云家真没有生女儿的运道。


    再之后是仇青青的,出海的船已经出发,船员五成来自仇家,三成来自叶家,两成来自安家。


    下一封也很厚,安无恙死死的盯着信封上的字迹,这是云舒的信。他酸溜溜的问道:“他的信,我能看吗?”


    这醋坛子!叶倾华故意逗他,“要是我说不行呢?”


    安无恙把头扭至一边,“那就不看呗。”


    叶倾华将他脑袋扳回来,“一起看。”她相信云舒自有分寸。


    云舒确实极有分寸,信里只写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写了深港的清酒、街边的馄饨还有岂巩驿站难吃的面,写了洛阳的牡丹、云梦泽的水、蜀地的华锦、南诏的彩云;还贴心地将这些景致绘成画寄来,另附几匹蜀锦与几颗翡翠原石。


    安无恙越看脸色越沉,这厮句句不提思念,却又字字都是想念,果然贼心不死。


    “石头给我,我帮你解。”他闷声道。


    “行,若解出翡翠,记得给我瞧瞧。”


    “嗯。”安无恙应着,又道:“对了,来平波后我们好像还没裁过新衣呢?我这边都是糙汉,你帮我安排,可好?不用特别选颜色,你穿什么色,我穿什么色就好。爷这张脸,什么颜色都能撑得起来。”他明目张胆的打那几匹蜀锦的主意。


    叶倾华伏在桌上狂笑不止,这人竟醋成这样。笑了一会儿,她直起身,捧起他的脸,认真望进他眼眸,“长生,我和子谦真的已经过去了。我不否认偶尔仍会忆起,但也仅是对故友或亲人的挂怀,你信我,好不好?”


    “我信你。”安无恙答,心里却想着,可我信不过他。在你这里过去了,在他那里,却未必。


    叶倾华一封封地回信,还给每个好友寄去海螺,给他们听一听海的声音。


    安无恙在她写完后把信全部收起,“你今天不太舒服,我这边正好也有几封要寄,一会儿我走的时候顺道送去顺安镖局。”


    “你不会.....把给子谦的信扔了吧?”叶倾华狐疑地看着他。


    安无恙捏捏她的脸,“我是那样的人吗?”他确实没丢,只是在信末空白处添了一句:云子谦,她是我的,收起你的心思。并附上几张银票,表示那些东西,算他买的。


    两人聊起了正事。叶倾华问:“军里与张庆来勾结之人,你查出来了吗?”


    “有眉目了,无非就是那几人。”安无恙未曾料到那些人竟如此胆大,“只是尚欠些证据。你觉着采珠场藏了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测个默契。一起说?”安无恙笑道。


    “好啊。”叶倾华应下。随即两人异口同声吐出一个字,“盐。”


    大齐的海盐晒制之法早已成熟。此事说来与她尚有几分渊源。当年雍和帝首次微服私访,曾对叶修云感叹民生艰辛,连盐都不易购得。


    因叶修云极宠她,行止常常带在身边,这话便被她听了去。她当时便说:“海水是咸的,晒干了还有盐粒,为何不用海水制盐呢?”


    雍和帝也未将她童稚之言当真,只笑道:“前人试过,但此盐食多恐致身体衰败。”


    她又道:“那定是这盐里掺了不好的东西,不能想法子洗掉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次回京后,雍和帝便着人潜心钻研晒盐之法,次年有所收获,第三年研制成功,大齐吃盐问题解决。但盐是生活必需之物,也是暴利之业,素来由国家严格管控,私自制盐贩盐是犯法的。


    张庆来早年也只是普通乡绅,真正发家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算算那时正是晒盐技术刚研制出来不久。


    “打算什么时候收拾他们?”安无恙问道。


    “等福叔他们证据一到就动手。”这次来平波,叶福带着叶家三分之二的暗卫过来。如今她在明处扮着那略显懵懂的县令,叶福则领着部分暗卫在暗处细细查探。


    “到时一起发作。”他那边也要加快动作了。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暮色渐沉,安无恙又要回营。


    “拿到证据,别着急动手,你这边人不多,小心他们狗急跳墙,等我回来。”


    “好。听有经验的老渔民说,过几日可能有台风,若刚好是十九那日前后,就别回来了,太危险。”


    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安无恙柔声道:“我走了。”


    张府之中,张庆来、孙瑜、成仁健、刘树、王东几人再度聚首。因叶倾华的上任,采珠场除了采珠之外的其他工作悉数暂停,损失着实不小。


    “张爷,雪场停工十来日了,眼看着兰纳、伽罗那边的收货期限就要到了,这可如何是好?”成仁健拍着手背,脸上尽是焦灼之色。


    为避讳“盐”字,他们称盐场为雪场,兰纳和伽罗则是南边的小国。


    张庆来转着酒杯陷入沉思,半晌问道:“你们觉着这位新县令如何?”


    “有小智,无大谋。”王东沉吟道,“上任九日,把县衙折腾够呛,却未有任何到乡镇下访的计划,眼光不够长远。”


    王东也心急如焚,雪场工人大多是他关坝镇人,如今停工,等于断了他们的生计。


    “我同意老王的看法。但我以为,咱们真正需要顾忌的是镇远侯。”孙瑜喝了口酒接着说,“他为见咱们女县令,连夜赶回。今日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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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就去叶府,直至暮色才策马回营,可见用情至深。而咱们县令,算得上良善,若雪场之事败露,咱们不仅要对上她,还要对上镇远侯,这位可是手握兵权的。”


    “老孙言之有理。”刘树点头接话。


    张庆来转着白玉扳指沉吟半晌后说道:“雪场那边复工,动作务必小心。软珠阁继续停业,观察下县令的态度后再作定夺。”


    他看向孙瑜,“老孙,你联系军里那位,让他想办法拖住镇远侯。”又扫视全场,“县令不是发了公告吗?让你们治下的百姓动起来,什么偷菜摸鸡、截流抽水的事都拿给县尊去决断。”


    闻言,几人眼睛一亮,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如此一来,那两位就无暇留意雪场的动静了。


    “张爷高明!”


    冯家小院灶火氤氲,毛氏利落地炒了几个清爽可口的小菜,端到了正堂方桌上。今日,冯成林特意请了毛书吏和刘典史两位同僚来家中小酌叙话。


    “嫂子快别忙了,坐下一起用些吧。”刘典史见毛氏又要转身去忙,连忙热情地招呼道。


    “姐快坐。”毛书吏也附和着。


    “正是,一起坐下吃些。”冯成林站起身,体贴地为妻子拉开了身边的凳子。


    冯成林与毛氏结为夫妻已十余载,两人膝下育有一子,此刻正在县学里勤奋攻读。


    酒过三巡,冯成林搁下筷子,神色认真地问道:“刘兄,依你之见,这位新任的县尊大人究竟如何?”


    “爱民之心倒是有的,”刘典史沉吟片刻,给出了与王东如出一辙的评价,“只是……似乎欠缺些长远谋划的远见。”


    冯成林缓缓摇头:“未必。”


    “哦?此话怎讲?”刘典史和毛书吏都露出了探询的神色。


    “她十二掌家,叶家未见败落;十六不到封郡主,为叶家升爵,挣得六代承的恩荣;刚十六开女科,十七中探花,这样的人不可能只是花瓶。”冯成林为毛氏夹了块菜,“这几日我瞧着,这位县尊大人分明就是在耍那些衙役。”


    “那日叶家随船抵达的下人仆从不少,”毛氏接过话头,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深思,“可这几日真正在城里走动露面的,却寥寥无几。”


    “嫂子的意思是……”刘典史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依我看,”毛氏放下碗筷,语气笃定,“县令大人这是在暗暗蓄力,恐怕要憋一个大的出来。”


    她素来是个聪慧爽利的性子,对叶倾华这位女县令的手段打心底里敬佩,私下常感叹,若自己再年轻几岁,定也要去搏个女官前程。


    “张庆来他们没看出来?”


    “杀过一个县令,赶走了三任县令,在平波一手遮天,只怕他们以为自己无敌了。”毛氏冷笑。


    “那……”毛书吏压低声音,谨慎地问道,“咱们那些东西……要交给她吗?”


    这八年里,他们冒着风险,收集了不少证据。


    冯成林眉头紧锁,思忖良久,说道:“再等等,先看看她究竟能为百姓做到什么程度。咱们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