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抓捕
作品:《明珠大人》 采珠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岛,通明灯火。张庆来等人在岛中央的宅邸里与兰纳及伽罗来的商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王东在小岛的码头上指挥工人点货装货。这时,一只不大的船驶近码头。为首的肥头大耳中年人走下船,身上的肥肉随着脚步不住颤动。紧跟着,十个小厮押着七八个瘦小的身影也踏上岸来。
“给王老爷请安。您老亲自点货,真是辛苦了。”来人堆着油腻的笑恭维道。
“都是为了生意。孙管事这是送珠子来?”王东强忍着心头的厌恶回应。
“嗯,客人点了几颗珠子,我挑了些品相好的送来。”孙管事答道:“就不打扰王老爷了,您忙。”
待孙管事领着人走远,王东朝着他们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他素来看不惯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当初孙瑜提出这勾当时他便强烈反对过,只是少数服从多数,他终究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护住了关坝镇的孩子。无论那些孩子生得多好,无论孙瑜等人如何威逼利诱,他绝不允许他们将手伸进自己的地界。
多年前,镇上曾有一对生得极好的龙凤胎被孙瑜等人偷了去。他得知后杀上门去,硬生生打掉了孙瑜两颗牙。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打关坝孩子的主意。
至于他为何参与私盐?王东自幼孤苦伶仃,全赖寨子里老老少少轮番接济、抚养才得以长大成人。他当过土匪,也做过镖师,但这些行当顶多只能让他自己混个温饱。关坝是平波最为贫瘠之地,遍地丘陵,百姓活得实在太苦。他想报答乡亲们的养育之恩,这才走上了私盐的路子。盐场里所有工人都来自关坝,靠着这份活计,收入总算丰厚了些。
一个白发老爷子咂着烟斗踱步过来,皱着眉道:“这些人也不怕遭报应?”
说罢,突然想起王东虽然不参与软珠阁的事情,却也是他们那一伙的人,若是那些人遭到了报应,王东只怕也在劫难逃,遂解释道:“东子,叔的意思是他们也不怕天打雷劈。”
王东笑笑,脸上的疤痕显得愈发狰狞,“早晚的事。叔,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您记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逼你们的。”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老人一巴掌拍在王东的背上。
魁梧的汉子也不恼,只是平静说道:“就当事为了咱们镇上的孩子们,他们读书都还行,不能因为这个,毁了他们的前程。”
有了些积蓄后,王东在镇上修建了学堂。他信不过平波县秀才的水准,特地从外乡高价请来先生,让全镇的孩子免费读书。女孩至少读三年,力求能读会写;男孩若有天赋,可以一直读下去。如今已考出了好几个秀才,正预备着秋天参加乡试。
说话间,小岛四周骤然亮起一片灯火。那是?!王东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再次却认,那是,战船!
他的慌乱只有一霎那,转瞬便生出一种“这天终于来了,一切尘埃落定”的平静来,他转头对老人说道:“叔,离我远些,千万记住,记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东子?”
“叔,想想咱们镇上的孩子,教好他们,别学咱。”王东顿了顿,语气悲伤,“别告诉翼儿真相。”
老人挣扎半响还是挪开了位置,翼哥儿还小,总得有人替东子看着他长大成人。
王东想敲响码头那座巨大的警报铜钟,旋即又想到面对如此众多的战船,敲钟也无济于事。钟声一响,张庆来等人定会杀了那几个孩子,算了,事到如今,积点德吧。
战船快速靠近,安无恙和叶倾华一人立于一艘船的船头,玄衣铠甲与青绿官服相映成辉,如同拉起正义的旗帜。
“见过镇远侯,见过叶大人。”王东跪下行礼。
“王镇长何故行此大礼?”叶倾华听着岛上传来的丝竹靡靡之音,冷声道:“你们是在举行宴会吗?怎地不邀请本官和侯爷?”
王东却答非所问,“叶大人,他们刚提了几个孩子。”
“艹!”叶倾华没忍住爆了粗口,“一队,跟我来。”
安无恙没有跟上去,平波的救世主只能是叶倾华,也必须是叶倾华,他此来只为策应辅助。
所幸,她来得及时,几个孩子还好。然而,当带人搜捕软珠阁时,叶倾华还是红了眼睛,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想跳过法律的审判、直接手刃那些渣滓的冲动。
说最小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其实不然,还有更小的,不过是在养着罢了。这些小小年纪的孩子,眼神里全无童真,只在麻木空洞与刻意伪装的魅惑之间转换。
软珠阁有一片极大的梦幻花海,叶倾华想起那几个侥幸逃出的孩子曾说过的话,当即下令开挖,泥土被铁锹翻开,在馥郁芬芳的鲜花底下,是森森白骨。
岭东镇,冯成林亲自带人抓捕孙家众人,软珠阁是花海,孙宅是花园。当冯成林同样挖出累累白骨时,气得浑身直发抖。
岭西镇成家,由刘典史负责抓捕;丹红镇刘家由叶甲六负责;而关坝镇由毛书吏负责,只是他到了才发现,这王东竟然无妻无妾,家中竟然只有几个老仆。
张府由叶福负责。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县城石板路上骤然响起,不少居民被惊醒,拉开门缝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一见到佩刀执锐的侍卫,又慌忙将门紧紧关上。
这场雷霆抓捕持续了整整一夜。叶倾华与安无恙并肩站在平波的码头上,十指相扣。他们看着旭日挣脱海平线,跃出海面,金色的光芒瞬间驱散了笼罩已久的阴霾。
被冯成林等人藏在监牢里保护的五人被带了出来,刚好与被带进去的张庆来、孙瑜等人擦肩而过。几人愤怒地上前,衙役按住张孙等人,任由几人发泄,等差不多时才将人拉住。
五人走出阴森的监牢,明媚的阳光让他们有些许不适应,却依旧倔强地看向阳光。过了会儿,像是终于确认自己自由了,五人又哭又笑,就连曾经最麻木的那人,嘴角也扯出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又过了一会,几人这才想起方才痛殴了张孙等人,唯恐给衙役带来麻烦,慌忙询问。
带他们出来的是个老衙役,心疼安慰道:“无妨,大人吩咐过了,只要不打死影响后面审判,你们尽管出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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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一早起来发现平波变了天,张府大门贴上了刺目的封条,四处可见身着盔甲的士兵巡逻。
那些昔日浑水摸鱼、欺压良善的衙役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不知县令大人何时会发作他们。
冯成林整理核对好已抓捕名单,来到后衙,“大人,除了张家幼子及十七名仆从,其余人等全部抓捕归案。”
“张耀宗?他不是在府学吗?怎么没抓到?”叶倾华停下笔问道。
“府学的先生说他昨夜被家里接走了,莫非张庆来起疑了?不应该呀,若是起疑,他怎么还会交易?”冯成林也疑惑,这几日府学并不放假,张耀宗会去哪里了呢?
“暂且不深究原因,继续追捕。”
“是。”
或许张庆来也没想到,他原只想让幼子连夜赶回,趁安无恙不在、叶倾华又恰逢休沐之机,制造一场与她的偶遇,阴差阳错的让张耀宗逃过一劫。
忙忙碌碌了一上午,终于能在午膳时稍作喘息。中午吃的是大锅饭,衙役们这时才察觉,县令其实并没有那么娇气,原来她之前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大伙儿辛苦了!”叶倾华鼓励道,“咱们人手有限,本官目前能信任的,也就现在院里这些人。人少事多,接下来还要辛苦大伙儿。咱咬咬牙,挺过这段时间。待事情了结,本官必为各位记上一功,发放奖金。”
此次参与行动的衙役不多,只有冯成林手下的那六十号人。听到叶倾华如此信任他们,众衙役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纷纷表起忠心。
“大人,我们不辛苦,应该的......”
“多谢大人,让平波看到了希望......”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人才是真的辛苦!您一个女子,硬熬了一天一夜没休息了!”
众衙役这才猛然想起,叶倾华确实已一天一夜未曾合眼,连忙劝道:“大人去歇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们盯着呢。”
叶倾华也确实打算休息片刻,并非熬不住,而是她发现她家长生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也好。”叶倾华应道,随即开始吩咐接下来的工作,“冯县丞,你带户房的人清点查抄的赃银赃物。”
“是,大人。”冯成林躬身领命。尽管他也许久未眠,却丝毫不觉疲惫。多年的夙愿一朝得偿,他只觉着干劲十足。
“刘典史,”叶倾华转向另一人,“你把张庆来等人分开关押。期间不得与他们交谈,也绝不能让他们休息。若是困了,务必把他们吵醒。三日后,本官亲自提审。”
“是,大人。”刘典史应道。熬鹰的手段他在军中见识过,没想到县令大人也懂此法,心中不禁佩服。
“其他人,”叶倾华对余下众人道,“排个班次,轮流值守。”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答。
“哦,对了,”叶倾华又补充道,“伙房这边,给弟兄们做点好的。花费,走我的私账。”
说罢,她走向靠在一旁,一直含笑温柔注视她的安无恙,大方牵起他的手,“安无恙,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