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慌不择路
作品:《死遁后成了天道白月光》 那头没有声响。
身边的老先生头一歪好像要倒下,范泽休手忙脚乱地丢了铃去扶,金铃落地,磕出“叮”的响声。
他安置好老先生,疲累感铺天盖地几乎要淹没他。
一旁却传来了沈观焦急的喊话:“范泽休!”
脑海刹那间清明,压抑随之消失,范泽休望着黢黑的天发了会愣,这才想起来捡金铃。
老阎王知道他私下里的小动作,这是在警告他了。
可为什么他会放了自己?
范泽休想不通。
耳边沈观还在喊他,他心烦意乱,却还是压下了情绪,耐着性子道:“生死簿说,你要找的人生死不明,你们最好在老阎王之前找到她。”
沈观:?
范泽休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兀自道:“你此后莫要再与我交谈了,小心魂魄不保。”
沈观一愣。
“你方才当真出了事?”
方才金铃那头没了声音,沈观还以为是范泽休被发现了,原本半天都不敢出声。后来时间一长,他心里实在没底,这才开始低声喊他。
煎熬了良久,他终于没忍住轻轻摇了铃。
然而没有声音。
哑了一般。
起初他以为金铃坏了,但细想又觉得不对,这法器他一直保管得小心翼翼,总不能在承桑郁手里放了一下就罢工不干了吧?
所以他坚持不懈摇了半天,听见久违的铃音时,他还愣了一下。
拙心庭入夜了。
这边气候似乎与人间并不同步,人间此时应当已到酷暑天,而拙心庭仿佛不知什么是盛夏一般,仍习习地吹着凉风。
墙边的碧青藤随着风悠悠荡荡,叶隙间簌簌的轻响伴着铃音彻底喊醒了他。那头有些杂音,但范泽休声音听起来很是沉稳,不像身处险境。
于是他喊了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去理解范泽休那两句回答,金铃响了一下,再也没动静了。
为什么会是“生死不明”?
只要是魂魄还尚存于世,就应当不算死去吧?
可那是生死簿。
还有生死簿无法判断的事吗?
沈观收了金铃,望向窗外安静的巨树。
抱琴感受到他目光,轻轻摇动了枝丫。
“前辈,您见多识广,可曾听闻过……生死不明的人?”
抱琴似乎没听明白,发出一句疑问:“何为生死不明?”
沈观原本还在想措辞,但是发现自己瞒不下去,只好说了实话:“就是生死簿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此话脱口而出,一鬼一妖都不约而同愣住了,沈观还想找补,却被抱琴抢了先:“说的是妖主先前耶水一战……”
“不不,不是。”沈观一面想着既然他已经跟承桑郁都坦了白,再多抱琴一个知道也没什么,就将自己第一次去地府的经历完完整整描述了出来:“当时阎王替我翻过生死簿,说承桑氏父女二位都还活着。所以如果只是魂魄离体,只要没在地府报过到,是不是就不算死亡?”
抱琴依然没懂,但比方才好了一些:“可夜堂神也没有去过冥界,他是孤魂野鬼被妖主捡回来的,苦修数百年才得此境界,尸身都不知烂成什么样子了,莫非他其实没死?这若是说出去,可得被人嘲笑了。”
她叹一口气:“这说不通。”
“可是为什么?”沈观还是愿意坚持自己的判断,据理力争:“接我的小判官说,人死之后魂魄都会随着勾魂使去往冥界,只是会分散在不同的入口——他们掌管生死大事,怎么会轻易就漏了谁的魂魄?那未免也太粗心大意,回去必定免不了罚。”
抱琴听着他说了一通,心中感叹这孩子还是涉世未深,但还是好声好气解释:“可你怎么知道不会有疏忽呢?谁都会犯错。”
沈观眨了眨眼。
谁都会犯错。
渡夫们就是因为犯了错才被发配去渡船,就算是渡船也免不了偶然差错,可能落入空海,最后永世不见天日……
罢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沈观在努力给所闻所见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最后发现都是无用功。
他不是局中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范泽休叫他务必在阎王爷之前找到乐摇安,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乐摇安快要死了?
他心事重重,完全注意不到身后的人,以至于承桑郁问他们在密谋什么时,他还吓了一跳。
“在问通天阁的事。”抱琴淡淡接话:“听闻四界都知道您炸了通天阁,这不是件好事。”
“难道他们擅自关押你和龙渊还有我众多族人就是好事?”承桑郁很无所谓,“他们在城西开阵吸取人们灵气,这事儿是他们内讧,本不归我管,但镇妖塔里死了成百上千小妖,这账我得和他们算算。”
沈观看了抱琴一眼。
他原本是想再次坦白的,但抱琴都替他打掩护了,自己也就不好再说,只能接着她话道:“那日你们从无修境出去竟是中途被卷入通天阁手里了吗?”
“我体力不支昏迷了,再次醒来已经回了拙心庭——给主子添麻烦了,抱琴……”
承桑郁不想听她叽叽歪歪,一扭头:“是龙渊,多亏龙渊关键时候回应我了,她冲破了镇妖塔其中一座,没想到那一座恰好是城西阵法的阵眼,也算是替城西百姓行道吧。”
“那晚我们炸了通天阁,放了镇妖塔里尚且存活的小妖——确实太累,后来回了无修境,竟是没感受到沈观就在我身边。”
说到此处她话音就小了,脑中不光有对沈观的责怪,又想起赏玉那几句救命的话语,更好奇她究竟是谁了。
“原来如此。”抱琴轻声一叹,又想答谢,又被承桑郁止住:“你别折腾了,都是自家人,谢什么谢,多生分。”
“是,”抱琴顿了一下,好不容易放下脑子里各种礼数,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无畏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开口:“主子您近日小心,您炸了通天阁,从前还与多家结仇,只怕日后会有麻烦。”
“我知道。”承桑郁一脚踢起一颗石子,石子在月光里腾空了一会,落入一旁过于茂盛的草里。
“我与他们结仇一定都事出有因,若是还敢过来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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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可以奉陪到底。”
抱琴还是担心,承桑郁摆摆手叫她闭嘴,转头就走进屋了。
沈观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阿郁。”
门一合上,沈观就喊住了承桑郁,喊住了却又不吭声,只眼巴巴望着她。承桑郁歪着头等了半天没等到后话,心头无名火起,却又不能说,就坐下开始点灯烛,“你有话直说。”
“我想回一趟金銮殿。”
承桑郁点灯的手停住了,虚虚悬在半空,跳跃的烛火衬得她脸忽明忽暗:“为什么?”
“就是回去看看,我有点……思乡。”
承桑郁又好气又好笑:“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沈观沉默了。
但承桑郁还是有心与他好生谈谈:“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回去,不会被他们轰出去?”
“我有饮尘,饮尘认主,我躲进剑里就好了。”
承桑郁:……
“算了,随你。反正那是你家,怎么样都是你说了算。你什么时候过去,我送送你?”
“不不不,我会回来的。”听出她话里意思,沈观心里是有些开心的,但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就低声解释:“我就是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
承桑郁没明白他急着解释什么,觉得莫名其妙:“你自己家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关我什么事?反正从前你不也是随时来我拙心庭串门,难不成这回你回家我还能不让你再进来?”
得了许诺,沈观心情好了大半,又听她说:“不过我听闻你爹早已仙逝,你……节哀。”
“不妨事,我知道的。”沈观神色没有变化,好像并不关心此事。
承桑郁见他无碍,也就放下心,随手抽了一卷书看:“那你自便。”
于是沈观在她身边坐下了。
承桑郁瞥了一眼,并不作声,默许了。
桌案上只投下一个影子,承桑郁目光不知往身边那人身上看了多少次,好像只有不断确认他的存在,才能勉强减轻她内心的自责。
沈观是因她而死的。
她说不出来“你得留在我身边不然我不放心”这种话,也无法去彻底束缚他的意志,就只能尽自己所能让他心安一些。
也慢慢弥补自己的过错——尽管这几乎永远都无法彻底抵消。
做毁了的白玉飞天牌已经被她收起来了,这几日趁她还在休养,得尽快赶一枚无瑕的玉牌给他。
承桑郁想到此处,顺口问道:“你那大师手作的玉牌呢?”
“被大师拿回去了,”沈观闻言一点不慌,而是安静地看向了承桑郁的眼睛:“大师打算何时还我?”
“大师”本妖被戳中心事,咳了两声掩饰尴尬,有些慌不择路道:“玉牌背后的字可不是我刻的,你从何方寻来的大师,连我的字迹都能仿得如此逼真?”
沈观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你不记得了吗,‘沈’字是你刻的。”
承桑郁贵人多忘事,此刻细细一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就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可后头两个小字不是我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