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落地生根

作品:《死遁后成了天道白月光

    沈观忽然蔫了声。


    灯油簌簌滴落,他眼神躲闪一瞬被承桑郁捕捉到,悻悻地闭上了嘴。


    “你写的?”


    承桑郁忽然发现沈观是真不禁逗,然而偏偏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逗他,于是她干脆放了书,直勾勾盯着他:“怎么还偷偷学我写字呢?”


    “这不是以为你真死了,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大师真迹,这才斗胆仿了一个。”


    承桑郁:……


    你可盼着点我好吧。


    “阿郁金蝉脱壳去人间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我从天上找到地下,实在相思成疾——不如你再给我写几个字吧,哪日分开见不到了,也能……”


    承桑郁:“……够了。”


    她转身就走,在卧房里翻找了一阵子之后,将那残缺的白玉飞天递给他:“还你就是,你早些歇息。”


    玉牌尾端的流苏被换了一个新的,她递过去的时候,流苏在空中一晃一晃,晃得人眼花。


    灯火被吹灭,沈观握住玉牌的手还悬在半空。


    玉牌上最后一点余温也被夜风吹凉了。


    承桑郁一夜没睡。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年根本就没有留料子,仅剩的一点都被她做成玉簪了,现在想重做玉牌还得重新找白玉。


    坏了。


    她当时那块料子是在哪儿找的来着?


    好像是满陵。


    更坏了。


    满陵早就灭门了,那位故人岂不是更……


    承桑郁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但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白玉是没希望了,但她总还是要去查一查当年灭门的内情。


    第二日,一妖一鬼各怀心事出了门。


    承桑郁循着记忆去到满陵旧址,却只看到了大片的村落。


    村落依山傍水,走近去看却见红墙青瓦已经斑驳得几乎看不清本色,显然这村落已经存在很久了。


    村民并不抗拒来客,反而还很是热情地邀她进村参观。承桑郁原本想只看看就走,这会儿又起了旁的心思,思忖着也许可以问问村长这村子起源。


    村里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息,承桑郁此番进村没有特意隐藏自己身份,村民却似乎一点没看出来,好像完全不知道妖气是什么。


    “姑娘是要去何处吗?”


    有带路的小哥发问,见她不回答,就挠了挠头:“我们柳山村实在偏僻,而且这么些年都独处惯了,平常人轻易找不到此处。偶尔有过路人也都只是问路,姑娘你若是特意来我们这儿,那可真是为我们这地方带了点新鲜气息。”


    听到“气息”二字,承桑郁眼神沉了下去,本以为是村民果真有猫腻,听那小哥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儿好久没有外人来啦,可否与我们讲讲外头怎么样啦”,才慢慢舒展开眉头。


    她看不出他的异常,可是当真有人能完全不与外界来往生活这么多年吗?


    天气带了点燥热,那小哥抬手挡着日光,另一只手拿起布巾擦了擦汗,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问承桑郁:“外头太热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想必也遭不住,不如去屋中歇息片刻?”


    承桑郁点点头,作了个揖:“多有叨扰。”


    “不妨事,我们村长听闻有客人前来歇脚,已经从村头赶回来了,他随后就到,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那小哥引着她去了一间简陋的小木棚坐下,木棚后头是一间草屋,门大开着,因为被木棚挡着,照不进日光。


    草屋旁溪水潺潺,有个妇人正在杀鱼,闻声只转头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继续操刀。


    承桑郁虽是妖,但人间这种天气于她而言也有些过热了,虽没出汗,但精神也开始萎靡。小哥端了冰酪过来,依然是讨好的态度:“姑娘,咱家米酒恰好没有了,你且喝些冰酪凑合。”


    他态度好奇怪。


    承桑郁接了冰酪没敢喝,但看那小哥咕咚几口就灌下去了,又有些犹豫。


    保命要紧,她不敢拿自己性命跟当地村民去赌这冰酪里有没有东西,就轻声咳了两下:“实在抱歉,我有病在身,大夫嘱托过不能喝羊奶,辜负小兄弟好意了。”


    那小哥愣了一下,脸上笑意僵了片刻,很快就赔着笑拉回了碗,赶紧找补:“那我为姑娘沏茶。”


    那妇人拎着剖开洗净的鱼经过,听了这一句就开始数落:“那耳朵长着也不知是有什么用,这点事也干不好,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虽然事实上小哥并没做错,但他还是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承桑郁看着妇人进屋,叫住了小哥,低声吩咐:“茶就不用沏了,你带我前来歇息我已不胜感激,就不多麻烦你了。”


    “这可不行,村长说了,来了客人一定要好礼相待,不沏茶那是大不敬。”


    承桑郁没拗过他,任他进了屋准备茶点,心里有些疑惑。


    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怎么会如此看中礼仪?


    坐着歇了一会,不适感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她没听见屋里的动静,就四处乱瞧。


    不远处日头下,一个人影蹒跚着奔了过来。


    细看才见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


    想必这就是村长了。


    承桑郁这么想着就起了身,缓步走到木棚前预备迎接。


    “哎呀,姑娘你就是那位客人吧?怎么能让客人迎接主人,也太无礼了——疏家小儿,人死哪儿去了,怎么放着客人一人在此处不管?”


    那小哥闻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村长,我……我在为客人沏茶。”


    说完他又对着承桑郁一躬身:“实在对不住,家中人手不够,我又愚钝得很,让姑娘一人在此停留许久,请姑娘责罚。”


    承桑郁没见过这个阵仗,嘴却比脑子快,直接拒绝了:“倒也不必,我也无事忙,可以四处瞧瞧。”


    “你看,客人不开心了,此趟之后,罚你去祠堂洒扫三日。”


    承桑郁:……


    好吧。


    也许是此处的习俗吧,她顺从便是。


    那小哥虽然腿脚在抖,手却很稳地将茶端了上来。


    茶是热的,香气在热天里四处飘散,承桑郁又有了新借口:“我待它凉一凉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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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已经走进了棚子,劝完承桑郁坐下,又张口吩咐:“快去为客人的茶碗里添几块冰。”


    承桑郁:……


    这茶饮她今日是非喝不可了吗?


    算了。


    好在她衣袖够宽够长,端起的茶碗能被衣袖完全盖住,在袖底用法术将茶水转移就可以了。


    茶无疑是香的,承桑郁放了茶碗,装模作样地夸了几句,又开始与村长迂回寒暄。


    村长不住问她外头如何,然而她醒来也才多久,在人间甚至没有过几日正常的生活,就胡编乱造了一个:“当今皇上英明,盛世清平,都城热闹非凡,夜里灯火长明,夜市直到卯时才散。”


    村长听了果然心驰神往,承桑郁没忍住问:“既然这样向往都城,出村去一趟就是了,为何会这样不谙世事?”


    “唉,这姑娘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柳山村是人妖两处交界,人界不认,妖界也不管,久而久之就不知该去哪儿。但都在此处落地生根了,也不好再前去旁的村子,万一被当成了妖物,那可就不好了。”村长叹了口气,好像毫无遮掩:“久而久之,我们就彻底被遗忘,好在此处有山有水,也适合居住,就一直这样待下去了。”


    承桑郁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想过是这种情况,但一细想,当初她走了之后,满陵确实没有人管,直到灭门。而后来他们的先祖来这里落地生根,因为这里本就是妖界的地盘,所以人间也不认——这时候倒是将界限划得如此清晰。


    但她还好奇另一件事。


    “可……这儿没有人管,最初你们的先祖又是为何会在此地安家呢?后来你们一直都没有人想过隐瞒身份走出去吗?”


    村长喃喃低语:“先祖的想法我们无法揣测,但走出去是不能啦,柳山村风水好,几百年前一位神仙投胎到这里,据说现在还活着呢。这是福报啊,我们得守住这里……”


    他声音越来越小,承桑郁已经听不清了。但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并不追问。


    “既然这位神仙还活着,我能否去见一见他?”承桑郁一拱手:“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神仙,可否请求去沾一点福气?”


    村长却摇摇头:“那位神仙远游去啦,已经几百年没回来了。”


    他又压低声音,凑近道:“就出在这个疏家,姑娘你虽见不到神仙本尊,但现在就在他后代家中,也算是沾了光吧。”


    承桑郁:……


    凡人对神仙,竟然这样敬仰吗?


    可她记忆里,分明没有哪位神仙姓疏。


    也许是无名无姓的小仙官吧,她都这么久不过问世事了,不知道也正常。


    不过这么看的话,必然是没人知道满陵的事儿了。


    承桑郁有些失望,因为除了此处,她就再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线索了。


    “这疏家祖上也不知道是谁的坟冒了青烟,那位神仙之前,还接待过妖族女帝——虽然是妖,但那也算是福泽。据说女帝并没有传闻中面目可憎,反而是和善得很,还给了重金作为酬劳。”


    “妖族女帝”本尊:……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