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菩萨低眉

作品:《死遁后成了天道白月光

    她没记错吧?


    她当时去的是满陵啊。


    那时候满陵还在啊。


    但她不能直说,只能憋着满心的疑问,挑了句不容易露馅的:“这得是多久以前了?不是说妖族不管村子很久了吗?”


    “这……约莫有五百多年了……”村长仰头回想了一会,有些费力地说:“很久之前了,那时候柳山村还没在吧……女帝还管的话,那肯定在村子之前了。”


    承桑郁眉头松下来:这就对了。


    她当年去的就是这里。


    也许满陵当时也有一户姓疏的人家,也许灭门之日有人生还,也许是后来带着后代回了满陵,继续生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他们能将这些事记得这样清楚,她却再也没法像当年那样,亲自过来询问有没有上等白玉。


    而当年这样“争气”的疏家,现在好像也是没落了,就像方才那“疏家小儿”一样,好像谁都能到他头上踩一脚。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能问的,她就直说了。


    村长回话也爽快,并不弯弯绕绕:“这孩子从小就痴傻得很,这里转不过来——”他还用手指指着自己太阳穴比划了两下:“没什么用,偏偏家里还就他一个儿子,约莫是要绝后啦。”


    承桑郁尝试着从他们的角度理解了一下,发现不是不能共情,就默默点了头。


    怪不得这妇人对他随意谩骂弃若敝履呢。


    现在看来,村里应当是没有线索了,她也许要去找那位投胎此处的神仙。


    这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沈观如果是耶水之后不久就离开天界,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


    “村长,您知道那位神仙姓甚名谁吗?”


    “不知道。”村长面露难色,“神仙名讳岂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随意打听的?”


    这么一说也是。


    承桑郁服气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尽管觉得自己再问可能会冒犯别人,可为了这唯一的线索,得罪了他们好像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日后再前来赔罪便是。


    “那……我可否看一看疏家族谱?这辈子没见过神仙,想瞻仰一下。”


    问完这句承桑郁就住了口,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冒犯,想来旁人就更接受无能了。


    村长果然没有同意,承桑郁有些失望,但这情理之中,她只是很坦然地道了歉。然而村长下一刻就说:“族谱不能给外姓人看的,但你若是想看,祠堂里供奉有他的神像,倒是可以去拜一拜。”


    意外收获。


    承桑郁大喜过望。


    天气还是很热,但承桑郁没感觉到什么,甚至还怕这群凡人发现她的反常,中途偶尔还会停下来装作累了歇息一下。


    没人起疑,几个人顶着烈日去到祠堂时,已经日落西山了。


    这时候也没那么热了,祠堂里头有些阴暗,村长一招手,疏家那小哥就唯唯诺诺走上前去点灯洒扫。


    灯火一亮,神像就亮得有些反光,凑近了看几乎一点浮灰都没有。


    这是每日都有人前来擦拭吗?


    往上看已经有些看不清神像的脸了,但看轮廓能看出他是慈眉善目的,好像撒下来的目光都带着慈悲。


    但承桑郁没印象。


    天界就没有哪一位神官长这样。


    “好一个菩萨低眉,可以问问是哪一年做的么?”


    村长凝神细思了一阵:“那可太久远了,这神像都庇佑柳山村好几辈人了,只是那时候工匠技艺不精,做得不像。后来也说要重做一个,但又想征求大人的意见,就拖了许久到现在也没动工。”


    承桑郁没说什么,为表尊敬也跟着拜了一拜。村长好像很乐意与她讲述柳山村的旧事,只是无一不是关于各种灾祸,最后又无一不是以“多谢颢成大人庇佑”收尾。


    这神仙管这么宽吗?


    而且这名号又是谁取的,不注意听还以为是“好撑大人”。


    回去还是问一问沈观吧,他今日不是说要回金銮殿看看么,说不准就恰好碰见了这什么好撑大人呢。


    承桑郁此趟前来,想问的几乎都问清了,现在就走也不是不行,但她看着几位村民,还是答应留下来歇一夜。


    毕竟他们也帮了自己不少,不论他们是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没有作恶的打算,她就不会先动手。


    以防万一,她还是在吹灭烛火之前,拿出铜钱与沈观知会了一声。


    她声音很是平静,沈观却觉得她疯了。


    “你别灭灯,我马上过去。”


    沈观撂下这一句之后,就再也不多说,不出片刻她就觉出他气息近了。


    承桑郁猛然坐起了身,惊道:“你来这么快?”


    沈观没有回答这句,声音却忽然虚弱了些:“这村子外头有结境,我进不来。”


    承桑郁神识都清醒了不少:果然有猫腻。


    外头除了虫鸣没有别的动静,隔壁的村民鼾声如雷,好像就是个很平常的夜晚。


    窗子是严丝合缝关着的,烛火却忽然晃动起来,投在墙上的影子如同张开獠牙的恶鬼。但她平生见过的妖里也有长相奇异的,这吓不到她。


    周遭一瞬间变得很安静,承桑郁好像短暂丧失了听觉,再一晃神,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客房里了。


    承桑郁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


    她此刻在大路上。


    不对,这景致太眼熟了。承桑郁转了一圈,想起来这是村口。


    她第一次见到疏家那小哥时,她在村口向里张望,那小哥就憨笑着过来邀请她进村做客。


    此刻只有天上一轮明月照着她,面前一处屋后,那小哥如白日里一样,憨笑着走了过来。


    不同的是,他肩上没有布巾,笑得也有些僵硬,步子更像是没学过走路一样,七歪八扭的。


    这是被换魂了吗?


    但她人都已经在村口了,除了提防面前这东西,还要用余光去寻找困在结境外的沈观。


    “姑娘是要去何处吗?”


    声音是对的,但这语气又确实与白日里不一样,好像粘上了夜里的冷气,阴得她脖颈发凉。


    她不知道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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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能不能听见铜钱那头沈观的声音,只好攥紧手指慢慢收起了铜钱。


    “我们柳山村实在偏僻,而且这么些年都……”


    承桑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完了与白日里一样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进了什么幻境,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是复刻白天的场景,好静观其变。


    她向前走了一步,作揖:“多有叨扰。”


    村子倒是没有什么变样,依旧是穿过歪歪扭扭的巷道,但这一回方向好像不太对。


    走到一个岔口时,这小哥瞧也没瞧西边通往草屋的路,而是领着她去了另一条路。


    承桑郁忽然有些后悔没带龙渊前来了。


    她妖力没恢复,事先也不知道这趟会遇见什么,确实不该自己单枪匹马就出发。


    小路越发狭窄,两边房屋越发拥挤,承桑郁只觉憋闷得慌,甚至已经有些头疼时,月光重新洒在了她身上。


    眼前是一座孤零零的祠堂。


    那小哥还在试图唤她跟着走,但这里地形开阔,村户不多,承桑郁又直觉祠堂里必定没有好东西,就退后两步,握住了方才在路上顺手扯下的柳枝。


    那小哥一见她摆出这个架势,也就不演了,很从容地坐在了祠堂前的石阶上:“姑娘,我们这里主人不能对客人不敬,但这不是你要来打我的理由。”


    承桑郁没理他这段莫名其妙的歪理,只是轻声问:“大人,你深更半夜带我来你的神像前,又是想做什么呢?”


    “呀,瞒不住你。”小哥饶有兴致地盯着承桑郁看了良久,忽然高声笑了起来,笑声很快被风吹远,很有些诡异:“那么让我猜猜,女帝时隔多年再次前来满陵,是想要做什么呢——”


    他歪头,尾音猛得拉长:“——好难猜呢。”


    这人压根就没想瞒,方才那些似乎都只是他戏里的一部分。承桑郁淡声道:“让疏家小儿前来接我,也是你安排的?”


    “这可不是。”颢成依然没有离开小哥的身体,也依然坐在原地没有挪动:“那个是巧合,是后来你们来祠堂见我,我迫切地想要亲自见一面女帝大人,这才趁着他们歇下带你过来——大人不会误会了吧?”


    承桑郁心说误会个屁,脸上却还是无波无澜:“你家的白玉品相很好,满陵覆灭是我的疏忽,我在此说句抱歉。”


    “你?你没疏忽。”颢成声音陡然尖利,“满陵覆灭时你早就不知死哪里去了,你没错为何要认?何况此次前来我也只是想要见你而已,过去的仇啊恨啊,那都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


    “何况你那时给我们的酬金应当也够我们活几辈子,你当然是问心无愧的——错的是我们,是我们疏忽啦,走水都没注意到,只能来生再小心活着罢了。你自责什么呢?”


    承桑郁静静看着他,片刻才道:“所以这个村落是你自己的臆想,为了怀念族人?”


    “我早就死了。”颢成猛然站起身,摊开手:“他们以为我飞升成仙了——可谁愿意去做那神仙,我自讨苦吃吗?”


    “可你为何要用结境将此处彻底与外界隔离?为何又通过神像偷偷回来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