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便。”许池宁落下这句话，便不再搭理她。


    她想要追谁，那个谁愿不愿意接受，这是他们的事情。


    成年人了，不要对陌生人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华灵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许池宁的脸，她在娱乐圈闯荡有段时日了，最基本的察言观色她还是会的。


    “你吃醋了？”她问得很直接。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许池宁并不算娱乐圈的人。


    她不怕得罪。


    许池宁蹙眉：“我跟他又不认识。”


    猝然，华灵生出个猜测。她试探性地问：“我听说之前你重病？”


    “关你什么事。”许池宁语气带上愠怒，那段回忆是她最不想提及的。


    仿佛只要略微回想，就会生出祸端，且不是她能承受的结果。


    华灵笑了，抬手将落在肩膀的头发全部拢到脑后：“你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许池宁懒得回答，端坐着直直看向岸舟，眼神清澈，不带半点旖旎。


    就是很单纯的，乙方看甲方的目光。


    华灵心下有了度量，笑盈盈的跟着她看岸舟。脑海已经开始思考要如何蹭CP。


    她很自信，岸舟自打出道以来没有绯闻，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合适的。


    而自己，就很合适。


    高中同学这层关系只要稍加运作，就能变成青梅竹马。


    华灵知道，节目想火是需要话题的，到时候木已成舟，节目组不可能放着白给的热度不要。


    许池宁仍在专心看岸舟录制前采。


    众所周知，为了流量，前采通常会准备几个容易引起争议的问题。


    比如——


    “岸舟老师当时出国的心态如何？有放不下的事或人吗？”


    按照常规剪辑手段，这个时候岸舟会回答有。


    至于具体的内容，会放在正片里。


    许池宁明白这个逻辑，华灵亦是如此，她甚至都想好了之后要怎么拿这个话题来炒热度。


    “如果说没有的话会不会太虚伪了。”岸舟半点气口都没留，径直说道，“答案是肯定的，且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在那个时间离开。”


    他意味不明的往许池宁的方向看了眼。


    华灵恰好也在这个范围内。


    她眼睛一转，反应极快地回以微笑。哪怕她知道岸舟看的人压根不是自己。


    虽然没有完全按照剧本走，但岸舟的不算太过分。


    于是导演没有制止，顺着问题继续往下问：“那意思是，你会换个时间离开？”


    “带她一起走也不是不行。”


    这个回答已经详细到了具体的人，虽然不知是男是女，但对毫无绯闻的岸舟来说，已经算大新闻了。


    “岸舟老师。”导演急忙卡掉，“这句话能放吗？”


    岸舟目光再次扫过许池宁：“看商务。”


    许池宁点头：“不干涉艺人团队的意见。”


    她回想起两人的初次相遇，或许说的是他那个已经结婚了的前女友？


    商务没问题，艺人没问题，导演组自然不会反对。


    前采便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华灵在机器关掉的第一瞬间凑了上去：“岸舟，晚上一起吃饭？就当叙旧了。”


    其余工作人员尚在收拾东西，华灵的音量恰好盖过现场的嘈杂，有人已经投去了吃瓜的目光。


    可惜吃瓜的人里没有包含许池宁，她在看见华灵凑上去时，便拽着推车的把手挤出人群。


    车轱辘碾过厚实的电线，铁皮砰的一声发出响动。


    岸舟收起目光，连拒绝都没有说出口：“借过。”


    吃瓜的人不再凑热闹，倒是角落的扬九跟在许池宁身后一并出了门。


    “池宁姐。”他忙慌叫住人，又顺势伸手想要接过推车，“待会儿一起吃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老店，去试试吗？”


    许池宁想也没想拒绝了，同时右手朝内收，避开了他的动作：“下午还有事……”


    “剪辑出草稿最快也得明天。”扬九没再勉强去接车，“你审核估计得后天。”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许池宁只是单纯不想跟他去吃饭。


    “趁着现在事情少，当然得多溜出去玩玩。”扬九说，“不然忙起来了，都没空给朋友带特产。”


    这句话说到了许池宁的心坎，她来之前的确想过要给宋鹤带点儿什么地方特色。


    她岔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说在雾市待过一段时间？”


    “是的，没想到你还记着，好感动姐姐~”扬九捏着嗓子开玩笑似的喊了声姐姐，“所以如果要买特产，我愿意有偿当导游。”


    听到有偿，许池宁反而松了口气。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人情世故。


    “多少钱。”她问。


    “报酬是你赏脸吃个饭。”


    许池宁：“……行吧。”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对方为了这顿饭前后提过几次，不好再拒绝。


    扬九仿佛得了奖励的小孩儿，就差没跳起来庆祝了：“那我先回房间换个衣服，我们待会儿见？”


    许池宁点头。


    只是一顿饭，没关系的。


    她想。


    但不知为何，有了第一个邀约吃饭的，就有第二个。


    许池宁还没走到房间门口，便看见华灵杵在门口扮演电线杆。


    见她过来，挥了挥手：“待会儿一起吃饭。”


    不是询问，是通知。


    惹得许池宁有半秒疑惑，随后问道：“我干嘛要跟你一起吃饭。”


    “不是我啊。”华灵歪着头，“还有岸舟。”


    “岸舟好不容易答应跟我一起吃饭，我想着把你叫上呗。”


    许池宁在包里掏房卡的手顿了顿：“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拍摄结束时，她听见了华灵对岸舟的邀约。


    她莫名不想知道回答，于是走得很快。


    没想到，岸舟还是答应了。


    脑海中似乎有某段画面闪过，好像是自己在跟谁哭诉？


    [她太欺负人了，我讨厌她。


    咦你做了什么，她怎么最近这么安静？


    ……]


    虚无的画面只有个温暖干燥的宽大怀抱，许池宁似乎听见了振聋发聩的心跳。


    好奇怪，是谁啊。


    “许池宁，你自己说的让我去追！”华灵伸手盖住门锁不让她刷卡，“真追了你又不乐意……”


    “我没有不乐意啊。”许池宁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问，“我又不是你们play的一环。”


    “那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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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是帮帮我嘛，反正大家都是校友……”


    “是校友就得帮你吗。”许池宁面无表情，“麻烦让一下，这是我的房间。”


    “我手里有蛮多资源的，可以介绍给你。”华灵急眼了，她的确是跟岸舟说，吃饭有许池宁在他才答应的。


    若是现在许池宁撂挑子不去，岸舟铁定会生气。


    许池宁突兀地笑了。


    她索性站直了和华灵对视，用上了敬词：“我没记错的话，华灵小姐应该是前年出道的？”


    “对……对啊。”


    “既然你有那么多资源，怎么今天前采，你还是第一个呢？”


    语毕，许池宁打掉华灵的手。


    门锁应声而开。


    华灵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味，许池宁这是在嘲讽自己咖位小呢。


    她急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主要还是看跟谁说。”许池宁噙着笑，“慢走不送嗷。”


    华灵就眼睁睁看着她水灵灵关上了门，气急败坏愣在原地，随后狠狠跺脚。


    “什么人嘛……”


    她转身要走，迎面撞上来找许池宁的扬九。


    不得不说，扬九还是小有姿色的。随便捯饬了下，不比岸舟差。


    加上没带工作牌，华灵好半晌才认出他是跟拍PD。


    “你来找许池宁的？”华灵好奇。


    扬九侧目看她，爽快回答：“嗯呐。”


    “你们这是要出去约会？”华灵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如果许池宁跟这男的在一起了，那岸舟不得是手到擒来？


    “不是，就吃饭。”扬九当然认识华灵，上午就见她俩坐一块，现在想来应该也是认识的。


    “华灵老师也来找池宁姐？”


    华灵捂着嘴笑，眉眼弯弯：“我遛弯呢，你们俩快去吃饭吧。”


    她友爱（？）地挥了挥手，俨然一副带头磕cp的模样。


    扬九二张摸不着头脑，思来想去只是给许池宁发消息的时候，附上了一句“华灵老师在你门口”。


    -


    同一栋楼。


    岸舟怀揣着一丝侥幸，正在倒腾头发。


    ——许池宁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没准儿也忘了以前和华灵的不愉快呢？


    万一她真的答应了吃饭，自己总得好好收拾下再赴约。


    只要她能多看自己几眼，他愿意忍受华灵出现在一张桌子上。


    岸舟哼着小曲儿，刚到换衣服的阶段，便收到了华灵发来的信息——今天才加的，之前没联系过。


    “许池宁来不了了。”华灵说，“因为她跟别的男人吃饭了。”


    “好像就是你的PD。”


    啪叽——


    手机和心一起摔在地上。


    像是一记重拳打在心窝上，眩晕感直冲太阳穴，连带着胃都不自觉发紧，将吐不吐。


    她宁愿跟别的男人单独吃饭，都不愿意答应自己吗？


    岸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哪怕真的要养三，能不能先优先考虑下他。


    华灵还在发消息。


    “我打听到他们在哪儿吃饭了，要不咱俩组个队？”


    岸舟冷静下来，换了最不起眼的衣服，发型也再度揉乱。


    回了华灵两个字。


    “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