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尾声
作品:《破千秋》 自玄月司覆灭,李家势力彻底退出朝堂,九寺五监空缺近半,刑部侍郎李谟德和大理寺卿杨应昭在长安府落网,尚书令李谟远、右仆射杨显甫请辞,朝局震荡,群臣惶恐。权力的重新洗牌已是无可避免的事。
城中百姓望着花月阁人去楼空,议论纷纷,却未曾察觉,更大的风暴正席卷京中。
茶楼雅间内,赵煜执着茶杯,眉头微蹙:“你要我在朝堂上提女子科考?你以为官家是什么性子,会由着我胡来?这件事我支持你,但现在提,未免太过激进。当下最紧要的,是稳住朝局,推行法制,而不是去挑战整个社会结构。”
叶斯年并不意外,指尖轻轻拨弄茶盏,语气平静:“你若要推行法制,就必须考虑如何实现公平,否则你的‘法制’充其量只是让专制集权更加理性化,最终保障的仍然是统治阶级的权力。”
她抬眸看向赵煜:“男女平等若能推进哪怕一点,便等于将法制的进程向前推了几百年。在皇权专制的父权社会,这块石子投进去,必然会激起千层浪,我们这一生都无法实现。但相比你直接用法制去撼动权贵阶级的特权,女子入仕、参与科考算什么,那些老顽固最多也就是跳脚骂几句‘抛头露面、有伤风化’。说呗,能走到这一步的女性,早就看穿这些枷锁不过是虚张声势。”
赵煜微微一怔,随即举起大拇指:“妙啊!”
她抬眼看向赵煜,目光沉静如水:“这次玄月司清剿,韩婉、杨明煊、叶瑾年皆立下大功,官家一一嘉奖。但更重要的是——朝中空了一个右仆射,以目前局势来看,韩韫之极有可能上位。”
赵煜若有所思:“官家本就曾有意让韩婉入仕。如今朝局动荡,若在此刻提女子科考,朝臣定然群起而攻。但若是推韩婉……”
叶斯年接过话:“那就不一样了。”
她端起茶盏,轻轻旋转,语调平缓:“你先行两步,再退一步。韩婉功勋卓著,长公主又刻意将功劳推给她,而她照单全收,说明她们也有此意。如今权力洗牌,她又是韩韫之之女,赵渊肯定毫无保留地支持她,官家之前本来也有此想法,那些反对女子入仕的老臣,至少不会拿她开刀。”
赵煜轻笑,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算盘倒是打得精细。”
“那你呢?”他随手晃了晃茶杯,语气慵懒,“就没什么打算?”
叶斯年耸耸肩,语气理所当然:“我?我算什么东西,让我去科考还是去朝堂上打辩论?我既不会写文章,也不擅长吵架。”
赵煜嗤笑:“行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你这一推韩婉,我那姑母怕是要怀疑我跟她抢人了。”他慢条斯理地叹了口气,语调懒洋洋的,“好怕怕哦。”
叶斯年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长公主想与你争皇位这事儿,你才察觉?”
“皇位归属的事,我本就没有执念。”
他轻轻转着茶杯:“她要,那便让她争去。若她真能走到那一步,我甚至会推她一把,见证一位女帝的诞生。”
“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可还没出过女帝呢。只要她不对我们下死手,就好。”
叶斯年闻言,轻轻一笑:“既如此,那就把局面铺开。我们只要确保良性竞争的局势便可,只要达成目的,谁上位都行。”
赵煜低低笑了一声:“你要是早点来,我也不至于走这么多弯路。”
叶斯年微微一愣,赵煜接着道:“我从前只想着在规则内改变世界,而你却是想改变规则。”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车马辚辚,行人熙攘,整个京城一片繁华。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改变这个世界。”她缓缓开口,“我想要改变女性的处境,但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推一把,让女权的进程走得快一些。撼动父权制的社会结构……千百年,无数代女性的牺牲,也未必能做到。”
赵煜看着她的侧脸,半晌未言。
他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你想得倒是远。叶太尉这几日就该回京了,花梧怎么安排想好了吗?你再不说,官家就要把她塞进侍卫亲军司了。”
叶斯年手一顿,抬头瞥他:“抢人啊?凭什么?”
最后,花梧当然没有被抢走。叶绍回京后,直接将她提为叶家军前锋营都虞候,随军征战,成为叶家军中最年轻的统领之一,也是唯一的女将。
而瑾年和青枝则分别被安排进夜不收与幽刀营训练。
瑾年是因为在长安府受了刺激,执意求着叶绍让她进军营训练。青枝还是想留在叶斯年身边,这次风波让她意识到自己能力有限,便也跟着去训练。
叶斯年原以为两名女子入军营,必然会引起非议。然而,花梧珠玉在前,军中上下无人敢多言。瑾年和青枝便也顺利进入军营。
瑾年原本还打算去润州寻周苓。先前周苓说要留在那里,可赵煜派人四处打探,却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只留下了两封信给叶斯年和叶绍,寥寥几句——她去找赵诘了。
叶绍看完信后,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两个妻子,一个女儿,全都是穿越者,他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了。
“你这满脑子的机敏心思,不也是你娘教出来的?她既然去找赵诘,自然有她的道理,过段时日,便会回来。”
尽管如此,叶绍没有放松对周苓和赵诘的搜寻。他与赵煜在大沅各地布下人手,仔细翻查他们的踪迹。
这两位当世的穿越者,或许才是这盘棋局的关键人物。
杨明煊并未随父亲告老还乡,而是留在瑶京祖父母身边。据说,这段时间她与范思醴颇为神秘,总是在捣鼓些什么。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因为赵煜提出女子科考一事,风波骤起。正如他们所料,官家并未拒绝韩婉。
官家赵义有意破例,将韩婉直接推入翰林院,平日不必上朝,有事则召入宫中议事。如此一来,既彰显对她的认可,又能避开群臣的非议,免得此事过于激进,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但让人意外的是,韩婉当场拒绝了。
那日,御书房中,韩婉一身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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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施礼。
“韩婉谢官家厚爱。”她语声温雅,字字清晰,“然韩婉以为,明天下女子之中,必有才学高于韩婉者。朝廷若真欲用才,当广开仕途,鼓励天下女子参科,而非特开先例,授一人以职。”
“韩婉愿参加本次恩科,堂堂正正入仕。”
赵义沉吟片刻,竟未恼怒,而是缓缓点头,就此应允。但对于是否推广女子科考之事,却仍未松口。
翌日,茶楼。
赵煜托着腮,嘴角噙笑,意味深长地道:“她这一步,落得可真漂亮。”
叶斯年轻嗤一声,神情复杂:“不知她们谋划到何种地步,改天得找她俩谈谈。”
长生楼被救下的五百余人,最终仍是各散东西,命运各异。
其中,上百名年幼的孩子,由赵煜亲自安排,分别送往润州与长安的育婴堂抚养。特地挑选了几名学识品行皆佳的教书先生,授以四书五经、识字算术,不涉及玄月司之事,也不刻意强调他们的出身。只愿他们能如寻常孩童一般成长,将来如何,全看教化。
至于成年女子,各有选择。有人留在青阳县,或寻得家人,或仍在彷徨;也有人主动离开,试图在别处重新开始。
更多的,则被段风接手安置。愿意学习谋生之术的,被送往漕帮,习得水上生意,以求自立。
自此,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暮色四合,宁安王府灯火通明。
叶斯年坐在书案前,手中漫不经心地转着那只玻璃笔。
“官家那边,赐婚的旨意已经定下来了。”叶绍语气平静,抬手将一封信件放在桌上,“礼部正在筹备婚书,月底便会送至王府。在此之前,需得先替你补办一个及笄礼。”
叶斯年指尖微顿,片刻后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随口道:“瑾年也可以一起办吧?”
话音刚落,她自己却先顿住了。
古代女子的及笄礼不仅是象征成年,更意味着可以正式谈婚论嫁。瑾年年纪虽已到,可尚未定下亲事,若此刻一同举办,未免会引得世家瞩目,或许很快便会有人上门议亲。
她正沉吟着要不要收回这句话,叶绍却已淡淡开口:“周苓没这个意思。她信里说,瑾年的及笄礼等她回来再说。”
叶斯年倒也未再多问。只是听起来,周苓似乎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叶绍似是想起什么,顿了顿,忽然道:“对了,清荣生前替你取了字。”
叶斯年怔了一下。
“她大概是担心,若偏离了历史轨迹,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早早给你留下了字。”叶绍沉声道。
叶斯年缓缓摩挲着信封边缘,心绪微微有些复杂。
——明日便是及笄礼了。
夜色渐深,府中各处皆已忙碌起来。女眷们挑选衣物饰品,管家安排仪程,侍女们穿梭在庭院与内堂之间,张罗着明日的一应事宜。
正当此时,外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道——
“周夫人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