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洛卡奇的家在裂缝旁边。


    就是那个板块迁移导致的裂缝。也是同样干净的白房子，孤零零的一栋，只不过小镇离他的家也不远。


    “一般开车几分钟就到了。”维洛卡奇这样说，“毕竟是奶奶留下的房子，不愿意搬走。”


    “所以银光叶呢？”


    “这里的地质条件很独特啊。”


    “想分析一下土壤成分。”


    “住在这里能吃什么？”


    维洛卡奇闭了闭眼。看向最后一个提问的杨枫野：“去小镇上买菜吃。”


    杨枫野“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旁边闫毕好心问：“你是饿了吗小学妹？”


    窦颜：“我背包里还有一点巧克力。”


    王宇：“才吃了早饭。不至于吧。”


    维洛卡奇：“……”


    本来他只邀请了杨枫野，但是闫毕最后不经意地放出了银光叶这个消息，王宇和窦颜也要跟上来。


    硬生生变成了小队的样子。


    顺便王宇和窦颜还缠着他问东问西的，简直分身乏术。


    “有化石的聚集地。”维洛卡奇说，“在一个山洞里。不过太危险了，不带任何措施的话。所以，还是去我家吧。”


    白房子后面就是一片墓园，有看门的小木屋，他找了找钥匙，铁链很久没有动静，摆弄起来哐啷哐啷地响。


    木制的小屋，灰尘也散发着清香，墙壁上有一副人脸模糊的肖像画，四周都摆着银光叶的鸢尾花。


    应当是被浸泡过，做成标本的样子，窦颜在询问能否带一点走，作为报酬她可以给钱。


    维洛卡奇欣然答应了。


    他们在旁边商量着什么，杨枫野继续在小房子乱逛。与窦颜关注的鸢尾花不同，她其实对斯托克更感兴趣。


    一个前几天才去世的人，怎么那么久之前就有人开始悼念了？


    维洛卡奇：“很简单啊。历代的神父都是同一个名字。”


    “同一个？”


    “只不过刚死的这一个很有名而已，原本是在艾弗特兰的，被调去了巴尔顿教堂。”


    “看起来业务能力不错。”


    “确实不错。艾弗特兰是他的故乡。”


    “他们，那些斯托克们，都很喜欢银光叶？”


    “喜欢某种特定的花而已。基因相似的人们拥有类似的爱好难道不是很常见吗？”


    这倒也是。


    疑惑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解答，看来有的事还得是本地人才知道。一面他们像无头苍蝇抓瞎。


    窦颜和王宇收获了银光叶的标本，杨枫野得到了解答，几人返程。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坐公交。毕竟窦颜学姐还没有考下当地的驾照。


    只不过中文在这里完全是加密语言，他们也无所顾忌地聊天。


    杨枫野：“报告写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送？”


    窦颜：“别催了别催了……下午给你吧。”


    路上闫毕一直很安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


    因为岐阜岛的网络问题，调查人员认为还有可能影响到所有需要云端处理的设备，窦颜的报告都是断网写的，并且保存在了U盘里。


    闫毕和杨枫野要做的，就是将这个U盘送上港口的船，再坐几天，去机场交接。


    “岐阜岛里有共形教团的人吗？”


    “当然有。”闫毕低头玩着那个U盘，“只不过都在监控下。”


    “我想打听一个人。”


    杨枫野简单描述了当时她在岐阜岛遇到的那个画家。


    “付恩奇。”闫毕根据她的描述，很快对上了人，“据说是从古代来的。活了很久。但查阅过档案后发现，可能只是精神异常。”


    “精神异常？”


    “也可能是被污染了。链接上周围过去的记忆，误以为是自己的。”


    “那他多的那段记忆里是什么？”


    “这个人是被迫降落到地球的畸变生物，一直在流浪，直到被地球捕捉。”


    飞行员。


    杨枫野记得当时在岐阜岛上，看到的记忆里，也有一段飞行员，直接俯冲进大海，葬生的场景。


    “怎么想问这个？”


    “突然想到的。”杨枫野撑着头，说。


    她的记忆太多，要筛选出有效信息就会变得很困难，简直在挑挑拣拣。


    这段时间，她有意减少了使用TAT的频次，总觉得那个小岛上的网络多多少少与TAT有些关联。


    为了谨慎，最好还是很少上网了。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靠岸。艾弗特兰很大，要去机场得坐船，再转路上交通。


    杨枫野：“说起来，U盘是给谁的？”


    “巴尔顿教堂。”闫毕说，“执行队在里面，发送了救援信号，请求发送关于古生物蝙蝠的信息。”


    “我们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没有太大压力，充当补充材料的作用。”


    替补还是挺有好处的。


    杨枫野安心了。


    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


    撤回。


    机场的等候厅是巨大的落地窗，能够看见外面的机场和弥漫狼烟的天空。


    作为接应的飞机在天上冒烟打转，本应该向天空爬升，在剧烈的颠簸中却一股脑地向大海坠去。


    刚把U盘交接过去的杨枫野：“……”


    机场里兵荒马乱一片，响应的警报像乱哄哄的心跳。眼看要坠机的落地点距他们有段距离，更担心的是爆炸。


    “不过出事点在海上，一般会直接沉下去。”杨枫野说，“很大概率我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并且就算要跑，也跑不了多远。”


    闫毕：“……行。”


    吵闹的人群里，这两个人格外冷静。有保安以为他们是外国人听不懂警告，用手机的翻译轮流播报几种中亚地区的语言。


    “迅速撤离！”


    闫毕：“学妹想怎么样？”


    杨枫野：“我想去看看。”


    他们这才顺应人群走出了机场，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拐去了海岸边。


    接应的是防恐部的人，闫毕并不怎么担心：“要把飞机上的所有人都转移，成功的概率很大，只是闹出的动静应该也很大。”


    杨枫野选修过航空航天概论，并且出于兴趣，还观看了老师推荐的几部纪录片。


    她觉得很奇怪：“爬升的时候没问题，但为什么会在中途突然俯冲。”


    就好像是……海洋才是天空一样。


    杨枫野皱着眉去看海面。


    灰白色的海浪。


    她想起艾弗特兰居民们说，海底会有深海生物上岸。


    这时闫毕突然开口：“特征值上升了。有畸变生物。”


    腕表还没反应。


    他却抢先开口了。


    杨枫野看他一眼，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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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海面。


    有什么？


    飞机即将冲撞到海面。


    算了。管他有什么。


    寄居鲸收到了杨枫野的指令。


    潜藏在影子里的龙王鲸，隐匿在波纹阵阵的海面，在飞机即将接触到的时候，用庞大的身躯托起了它。


    远处传来悠扬的一声鲸鸣。


    飞机方向急转，回到正轨。


    疏散还没撤离的人群，听到这沉闷的动静，纷纷仰头去看，发出接二连三的成群惊叫。


    乱糟糟的语气词，到处都是。


    闫毕明显讶异了一下：“那群人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杨枫野，一脸平静地捧读：“好厉害。”


    她突然觉得，任由这群怪物在自己影子里借住，不如试试能不能让它们听她的话。


    这样想起来，即使没有异能，也应该能打过很多东西了。


    龙王鲸回到她影子里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稳定。杨枫野感受到它的焦躁，像一朵长刺的玫瑰。


    她运用了万能借口：“学长我去一趟洗手间。”


    闫毕：“？”


    闫毕：“。”


    闫毕：“行，去吧。”


    洗手间其实是很隐蔽的地方。不用担心会有官方安装的摄像头。


    当然有没有变态安装的就不一定了。


    考虑到这里是机场，这种可能性要小很多。


    龙王鲸压缩回去的时候明显不安分，杨枫野一只手摁住它变小的嘴巴，阻止对方嘤嘤。


    另一只手则抚摸它的身躯。


    人类的恐惧能够实体化，怎么这些小东西的情绪也能够实体化。


    像拔葱一样。杨枫野挨个在它身上找到大大小小的刺尖，然后挑出来，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处理，结果遇到空气直接就化了。


    龙王鲸安静了下来。


    并且安静得有些过头了，像一个毛绒玩具。


    杨枫野把它边边角角揉好，搓进自己影子里。


    做完这些，她才出去。


    机场似乎已经在准备恢复运行了。闫毕在跟接应的人说话，见到杨枫野过来，他遗憾地说：“虽然人没有事，但是U盘丢了。我们可能还得回去一趟。”


    “嗯？不用。”


    杨枫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论文这种东西，当然有备份了。”


    一位成员嘴角抽搐。


    简直就像是葡萄一样。


    “只不过多少得休整一段时间。”闫毕说，“你们当时在飞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机长的问题。”成员说，他看起来是知道闫毕身份的，用词跟对待实习生完全不一样，“本来是遇到了紊乱的气流，结果突然间像开直升机一样到处颠簸，几乎分不清方向……依照现场信息来看，机长明显将海面当成了天空去了。”


    “但不应该有陀螺仪吗？”杨枫野说，“并且超重和失重感觉也很好区别。”


    “剧烈的颠簸，感觉其实大差不差，都想被放进洗衣机里搅拌一样。只不过确实，辨认方向的仪器应该没有失灵。”


    “我们差点就要动用空间转移了。”


    他们接过杨枫野的U盘就去另一边了。对于这种意外的发生看起来还很常见。


    “只给一个。”杨枫野把葡萄串上其它的U盘再收回来，“难保万一待会又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说得对。”


    成员们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