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当一个影卫杀了他的主上

    推开门。


    阿诺还是那一套黑黢黢的扎袖劲装,和周围冷白色调、显示着细密数据的测试仪器简直格格不入。


    他没说话,里外都没,拿着很古老的木质长筒食盒,有些僵硬。


    [她为什么…开门了]


    乔知遥忽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很陌生,但并不讨厌,于是主动问:“我准备下去买点吃的,你要一起吗?”


    “我……”


    他紧紧抿着唇,双手稍微收紧成拳,“…这些…可以吗?”


    他小心将食盒双手捧出来,打开后,里面装着一碗精致的长生粥,一碟子扣成花形的豌豆黄、一碟子去了皮的葡萄、一碟子切成片的煮鸡蛋还有一杯果汁。


    极精致,很养胃,而且,都是她感觉还不错的东西。


    她可未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喜好,除了医生,也没有知道她有胃病,就连过去住家的阿姨也不知道。


    乔知遥若有所思,故意说:“谢谢。不过我不喜欢这些。”


    “这样…吗?可是,您…不舒服。”


    他顿顿将东西放在一边,握着食盒的指腹收紧成拳,干巴巴地,“吃一点,会好的。”


    乔知遥没说话,抬头静静地看他。


    他的态度实在诚恳低微,因为失落而垂下的唇也让人心怀不忍。


    见她没有说话,累年常握刀剑的手沉默着地将东西收拾好,哪怕黑布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可他那团混沌的影子周围藏着的小触手却都蔫了似的软下来。


    [是我…逾矩]


    [不该来。]


    “抱歉。”


    “放下吧。”


    按了按太阳穴,最终她叹了口气。


    食盒边上,放着干净的餐勺和削得平实齐整筷子。


    ——他甚至准备了餐具。


    咬掉豌豆黄的一叶花瓣,口感清甜绵软,鸡蛋软弹鲜嫩,煮得微带溏心,腹部的疼痛好像也渐缓,心便软了下来:“手艺不错。”


    她没说谎。


    她偏好醇厚的口感,甜得要淡,酸得要中,咸得要重,还不能参在一起,要求又古怪又高,很少有人能做出她喜欢吃的口味。


    “你能吃人类食物吗?要不要一起?”


    […不合规矩]


    “一起吃吧。”


    胃部暖洋洋的,她便从抽屉拿了双外卖没用的一次性筷子,再将那碟还没动过的鸡蛋给他。


    “我……”


    他有些犹豫,最后站着几乎是颤抖着拿起她的筷子,将一根青菜咀嚼都不带地咽了下去。


    “对了。今天你为什么想起来找我…”


    言语间,余光内的场景让乔知遥又怔了一次。


    黑布早已被浸湿,下方漆黑如泪水样的东西渐渐下滑,像是柏油一样浓稠的液体弥漫到下颔,显现出一种诡异的,非人的美。


    [我在…哭?……为什么?]


    “对不起……”他匆匆别开脸,似乎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狼狈难看的样子,“有的时候,它会这样。”


    ……


    “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他讷讷地,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他听到她叹了口气。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递来,触感柔软,方正,是地下和他过去看不到的模样。


    她身上有一点点陌生的气息,可传来的其他五感那样熟悉。


    带着凉意的抹去污渍,她甚至又抽出一张沾了水的巾帕,擦过脸颊。


    [想一直这样]


    ……


    自称怪物的家伙温驯地任由她动作,那些污垢沾了水便化黑烟散开,乔知遥惋惜于不能保留做实验,最后将湿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他一直立在那里不动,又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她甚至吃完了盒子里的食物,盖上盖子,看立在边上木雕样的人。


    “阿诺?”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是。”


    “你刚刚在发呆吗?”


    “……”他木木地,“嗯。”


    “谢谢你的手艺。”她继续假装没看到,“回归正题。来找我什么事呢?”


    他没有立刻说话,可是心底的那个声音依旧在出卖他。


    [只是,想听您叫我的名字]


    人有贪欲,哪怕变成鬼,变成怪物,也会有。


    听到了一句就会想听第二句,触碰了一次就会想有第二次。


    “我之后能…继续……”最后,略哑的声音打破空气的沉寂,“为您准备膳食吗?”


    “只有这件事?”


    “是。”


    乔知遥啊了声:“这个取决于你,但事先声明,我没有办法支付等价的报酬。这样你还坚持的话…”


    影子里的那些触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了脑袋,像是沙地上的沙虫,田埂里的地鼠,虽然看着依然十足地克系,却像是都在期待她的回答。


    “至少少做一点,我吃不完。”


    “好。”


    乔知遥发誓她听到了那些触手发出很轻微的唧唧声,怪物先生的唇角也上扬了一点轻微的弧度。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她不软不硬地下了个逐客令。


    阿诺应声离开。


    室内恢复熟悉的寂静,乔知遥打开电脑准备整理最近的资料。


    鬼使神差地,许渡医生的话绕在脑海里。


    “有时间的话,给自己放个假吧。”


    ……


    放假?


    她几乎下意识瞥了一眼楼下。


    不知何时下起雪了,屋外进飘来几粒细碎的雪花。


    出乎预料,那个拿着黑刀的家伙站在楼底下,完全不怕别人发现似的杵着,似乎向着她屋子的灯光。


    ……算了。


    拿起衣架上的米黄风衣,她撑着伞往下走。


    走到院子里,乔知遥假装不知道他刚刚站着偷看的样子:“太好了,你还没走。”


    [打扰到她了吗?]


    “……”


    她忽地笑了。


    声音清冷而温柔。


    像落在他肩头上的微凉雪花。


    “我的一个同事多买了两张电影票,但是她不准备去了,后天周末。”


    她问,“虽然确实不知道能用什么作为你帮我做饭的报酬。但或许…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场电影?”


    “我…吗?”


    “当然。”


    “……”


    许久未曾跳动的心脏突然开始动弹,就好像停滞了数百年的光阴忽然开始流转,往日的一切痛苦皆被拂去。


    不敢想,不敢听。


    “我…”他声音发哑,有些紧张得磕巴,“不曾…不曾看过电影。”


    乔知遥笑道。


    “不需要看过,也不需要什么技巧。只是放松心情,听听声音就好了。”她思索一下,换了一种他可能会知道的比喻,“有点类似于…听戏?”


    [听戏?太过…轻浮]


    “影院的人会很多,去的路上有很多车,很危险。得拜托你顺道保护我了。”


    这句话当然是张口就来的胡话。


    现代社会当然不需要这种保护,何况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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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但阿诺却终于定下决心一般颔首:“……我明白了。”


    [会努力的。]


    “……”


    她又想笑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买多票的倒霉同事。


    乔知遥很少看电影,她也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下楼说那几句话,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或许是因为他傻站在院子里落雪的样子太蠢,又好像因为别的什么。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仿佛…作出这个决定的,不是她自己。


    ——很奇怪。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她也不打算撤回自己的话。


    .


    回到房间,打开订票软件,乔知遥在最近的电影里面选来选去,都没找到一部能让她感兴趣的剧本。


    最后,她想了好久,给比较擅长娱乐项目的陈青发了条消息过去求助。


    陈不悌:[你说电影?哦,最近出的那个《玄海迷踪》还不错,口碑很好,科幻元素写得也还挺有趣]


    乔知遥:[谢谢]


    陈不悌:[不过你不是从来不看电影吗?跟谁去呀?]


    “……”


    她没回答。


    打开软件,定票,付款,截图,一气呵成。


    陈不悌:[卧槽有情况啊。]


    最后她将手机关了机,假装自己在忙。


    .


    周末影院的人不少,且多是小情侣,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在乔知遥的强烈要求下,阿诺没有拿他平日里时时随身的长刀,换了一很现代的黑色连帽卫衣,脸上也带着她的一副墨镜。


    少了柄古刀,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温顺不少,像极了吃饱了在太阳底下懒散的大狗狗。


    虽然是目盲的狗狗。


    看着荧幕上夸张且虚假的特效,从旁边坐得笔直僵硬的家伙手里里拿出一颗爆米花丢进嘴里,乔知遥面无表情的想。


    ——被陈青摆了一道


    剧情的内容极其俗套,是一则披着科幻的皮讲着人外爱情的故事。


    大概就是偶遇船难的女科学家被无人荒岛的一只海怪所救,短短时日一人一怪彼此心心相印,她将它带回了实验室,却没想到其他人觊觎它身上的永生秘密,对它强行进行关押和实验。


    由于无法忍受良心上的谴责和情感上的痛苦,女主放弃一切和海怪一起开始逃亡,最终为了彻底放归海怪死在了追兵的枪口下。


    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片子是官话版本,他多少能听个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科学家们从海怪身上取出了许多器官又放回去,看着海怪的身体愈合。


    他们电击海怪的大脑,去探查它和人类的差距。


    类人的生物不被法律认定为拥有人权,在人间白与黑的交界处接受来自地狱一般的折磨。


    海怪不懂人类的情绪,只是觉得这样会让女主高兴。


    “……”


    乔知遥侧目瞧了一眼一边的阿诺。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偏过头疑惑地对着她。


    海怪和女主隔着玻璃相望,纯白的尾巴因感受到她的视线和情绪而躁动的翻涌。


    【你在生气】


    它磕磕绊绊在玻璃罐上用水雾写着不擅长的文字,扭扭捏捏,辨识不清:


    【谁让你生气】


    隔着玻璃罩,里面的人问:"会疼吗?"


    【没有关系,我习惯了疼痛】


    乔知遥向他小声:“你能看见吗?”


    果不其然,阿诺缓慢摇了摇头。


    “那就好,这个不好看。”她没有感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