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作品:《和离后她榜下捉夫

    “马家倒是挑了一门好亲家,”沈夫人唇角微勾:“林家去年就开始走下坡路,不然林老爷可舍不得他的掌上明珠林四姑娘。”


    她脸上浮现一抹嘲意:“也不知道林老爷,知不知道马家求娶他家姑娘,是为的什么。”


    马府典当了观音像,做出这般声势浩大的阵仗,也不知内里藏着多少算计。


    沈青桃插话道:“林三是个傻姑娘,她不适合嫁给马书林。”


    马家是个虎狼窝。


    她曾经与林三有些交情,只是后来她们学的东西有差异,便渐渐没来往了。


    “林三被林夫人保护得太好了,我读四书的时候,她再看话本,我随着母亲您打算盘盘账的时候,她还在看话本。”


    “日日就知道看话本,想嫁个话本写的男人。”


    沈青桃不屑:“话本里有什么好男人?不是带人私奔的穷书生,就是隔三岔五惹出祸事,还有三妻四妾的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就这样的话本,还有好多人看呢。”


    沈夫人笑道:“话本多是男人写的,寒门学子贴补家用,抄书画画写本子,写得当然是男人喜欢的故事。”


    男人写的?


    沈青桃抚了抚袖口,眼角余光瞄向自家的读书人。


    沈老爷突然道:“马家知道林四是庶女吗?马夫人能愿意?”


    女子出嫁后荣辱系在夫家,生母的嫡庶不算什么,可马夫人不一样。


    “以前青桃都被她挑了不少毛病,林四还没有养在嫡母身边,。”马夫人能高高兴兴地迎一个肖似生母的林四进门?


    “书林,林家姑娘当真这么说?”马夫人蹙眉,她打量着儿子的神色,盘问道:“抬去林家的聘礼加了又加,先要浮光锦的缎子做新衣,后要指肚大的珍珠镶凤冠,现在你说她给你带了信来,要些正红的珊瑚珠子串手串?”


    这也要那也要,林家嫡女就这点见识?


    马书林面上毫无破绽,他正色道:“母亲,林姑娘在家中待嫁,不能出门,带信是林家的丫鬟。”


    马夫人:“聘礼前日已经下过了,若是你得了东西,要怎么给她送去。”


    马书林牵起唇角:“林宅后面有一处院墙,去年被雪压塌后重修的那一段较为低矮,她说虽然成亲前不能见面,但从那院墙处说说话,是使得的。”


    马夫人紧皱眉头,手中盘转着一串佛珠:“你是再娶,的确委屈了她,可这聘礼已经是不能更重了,能车成珠子的珊瑚,只有南边沿海才又有,她还要正红的。”


    她哀哀一叹:“不是母亲不舍得,这珊瑚珠子不好寻啊。”


    马书林愣怔,他只想着珊瑚不贵,却没想到难得这一点:“母亲,那怎么办,儿子已经答应她了。”


    “儿子和离过,她说有个姐姐嘲她,是儿子不好,不该贸然答应。”


    马夫人眼眸晦暗一瞬,顷刻间又笑起来:“这样吧,正红的珊瑚珠子匆忙去寻,的确难寻,我这儿有个小摆件,也是珊瑚的,就是小了些,不过要是给她的话,刚刚好。”


    “啊,”马书林纳闷道:“为何说给她刚刚好?”


    马夫人微笑道:“这次的东西是要你亲手拿出去,递过那矮墙给她的,要是打了不好拿,当然是小一些的好。”


    马书林恍然大悟:“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看着书林少爷欢喜去找管家取东西,姜嬷嬷担忧道:“夫人,这林家姑娘这样行事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有未出阁的女子私下约人去说话的,这不是私相授受吗。


    “而且,书林少爷几日前都曾宿在荷香院,想来荷香院那位也会听到消息,她月份也大了,这个当口上书林少爷成亲……”


    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同样看着马书林离开,马夫人表情逐渐变冷:“荷香院在马府,只要消息捂得严实,不怕她出事,书林不知为何突然对荷香院避之不及,看来是腻味了,他还年轻,这天底下有的是女人能给他生。”


    府中已经有一个庶长子了,第二个还是正妻生的更好。


    “书林难得这样殷勤,他耽误不得,府上也耽误不得,本来府上就捉襟见肘,中秋的走礼险些出大错。”


    老爷在世时只有他一人在朝为官,他去后,书林更是熬了几年,才熬出头来,在这京城里还算新贵。


    “这时候愿意和府中走礼攀交情的人家,万万不能得罪、怠慢分毫,你我不善经营,再拖下去,等新妇进门未必愿意接手府上的营生。”


    马夫人心中复杂难言:“沈青桃在府中的时候,桩桩件件大事小情从没错过,不知怎么到了我手上就不行了。”


    若早知如此。


    她语中恨恨:“她定是故意的,故意留下这些棘手的事务。”


    姜嬷嬷几度张口,换了个说法道:“夫人,苏岚小姐带着两个表小姐不是做得不错吗,为何这般急躁。”


    原来夫人是想让林姑娘进门之后掌事,可是:“要是让林姑娘一进门就接中馈,我们会不会被她擎制?”


    “也只是勉强维持而已,她们终究是要嫁出去的。”马夫人慢吞吞地转着佛珠:“女人呐,这一生都是牵在男人身上,只要书林向着我,她又能怎么擎制我?”


    况且,她突兀地笑一下:“府里那点子营生养活不了现在的马府了,我们富贵过,过不了以前那种日子了。”


    马府也是穷过的,可贫穷后又富贵的人往往分两种,一种珍惜当下,一种恐惧贫穷。


    他们是后者。


    “沈青桃是书林自己看中的。”马夫人喃喃道:“林家姑娘也是书林看上的,错不了。”


    她下定决心,吩咐姜嬷嬷:“将府中上下打点好,别让林姑娘知道小珊瑚摆件的来历。”


    “母亲怎么有这样的小玩意儿?”马书林摸着精致的摆件,问道。


    管家语调夸张:“夫人定然是和少爷心有灵犀,才能收着少爷喜欢的物件。”


    马书林一顿:“不是我喜欢,拿去送人的。”


    完了,拍错地方了。管家心中咯噔一声,府里少了好多奴才,他日子也难过起来,难得有机会,得把少爷哄好了:“夫人连少爷需要什么都能知道,怎么不是母子连心。”


    马书林嘴角翘起,加快脚步,他记得从这边绕过去更近一些,管家看见他脚步的方向顿时着急起来:“少爷,不是那边,从这里出去。”


    转过弯,游廊下堆满的落叶将他绊住:“怎么没人打扫,负责的奴才呢?“


    管家冷汗直冒,这段路平时连奴才都不过来,更不用说主子们,奴才们被消减用度降了月钱,因为人少活还多了,一些平日不用的地方他便做主不管了,现在怎么办?


    “少爷,这里,这里是因为……”


    “是我不让他们扫走的。”何田田捧着肚子,哀怨地站在路口:“书林,你这是要去哪儿?”


    自从德才被主院遣人抱走,她再也没去见他,所以,在肚子里这个平安落地之前,她必须将男人的心抓在自己身上。


    马书林目光游移,不肯将视线投过去,何田田心中愈发着急“书林,你看看我好不好?”


    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前几天他还会来她的院中,不顾天色上她的床,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态度,难道?


    何田田想起什么,瞳孔紧缩:“你是不是看见了?”


    该死!她怎么就忘了!


    马书林目光闪躲,自从她月份变大,大夫说能同床后,他就经常过去荷香院,只是从不曾白日宣淫。


    直到沈青桃成亲那一日,他吃醉了酒。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生育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情。


    何田田语调哀婉:“书林是嫌弃我卑贱之躯不配生育和你的孩子吗?”幸好她来了,不然等他成亲,看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她死在荷香院他恐怕都不会知道。


    管家早早识趣地退了下去,她扶腰靠在墙上,泪水涟涟:“当初在边城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独自怀着德才,天天盼着你能回来看我一眼,好叫我知道,我没出世的孩子有父亲在。”


    “明明你现在就在我身边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就像树叶,秋天一来,就要枯黄的飘落在地,被人扫走呢?”


    “我…”马书林难免有些愧疚,眼前人在边城陪了他两年多,独自给他点起一盏回家的灯,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怀着他的孩子。


    他心中闪过往夕,经不住开口道:“以前有德才的时候也这样?“


    何田田心中一喜,捻起袖子拭泪,袖口精致的云纹刺绣让她的眼角迅速发红:“对,后来生了就好了,是孩子将肚皮撑大。才会变成这样的。”


    马书林追问:“只要怀孕,都会这样?”


    何田田咬牙温柔道:“对,都会这样,都会变回去的。”我为你怀孕生子,你却只在乎我会不会变丑。


    她又落下泪来,这次的泪水带着真心实意的伤悲:“无论你娶谁,只要怀孕月份大了都会这样。”


    她强调着。


    马书林打三步作两步来到她身旁,伸手拥著她:“田田莫哭,都是我的错,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安慰道:“你也知道,沈青桃成亲了,我要是落后太多,京中就该编排我了,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等她回门后,一定让你有个名分。”


    他将珊瑚随手放在一旁,轻柔地抚摸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你看,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会不管你。”


    只是为了他吗?何田田心中悲怆,那她又算什么?


    沈夫人携夫离开后,沈青桃呆在顾南秋的书房里,手中摇晃着某人塞给她的廉价的小木桃吊坠:“南秋,你看这是什么?”


    南秋不语,捧着孤本专心致志。


    沈青桃走到另一边,将木桃放在桌上,用掌心碾压着滚来滚去:“相公,你看这是什么呀?”


    相公转身,准备提笔誊抄孤本。


    沈青桃撇嘴:“你写不写嘛,我要闹了。”


    顾南秋轻叹一声,无奈道:“可我不会啊,怎么给你写?”


    沈青桃理直气壮:“那你就去学啊。”


    顾南秋:“你不是要看和市面上不一样的话本?”


    沈青桃气焰嚣张:“对呀,快答应我。”


    顾南秋扶额:“那我拿什么去学?”


    沈青桃嚣张的气焰逐渐熄灭:“对哦。”


    要想看和市面上不同的话本,好像是不能看市面上那些话本学?


    她沮丧道:“可是我想看啊,话本里都是男人建功立业,我想看女人建功立业。”


    她声音闷闷地,仿佛带着哭音:“我不能,我看话本里的人都不行吗?”


    她有再多的自由,也不能像顾南秋和马书林一样,踏上金銮殿,功成名就。


    顾南秋转过头来,见她用手捂住脸,自己亲手磨出来的木桃一晃一晃,他无奈道:“我答应你了,写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又道:“得等春闱之后。”


    嘿嘿。


    沈青桃将手拿开,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多谢夫君。”


    “姑娘。”


    心知姑娘和姑爷独处时不好搅扰,夏露只敲门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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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有客来。”


    沈青桃回忆着自己手上还有什么事,她道:“你安心在这里看书,我去去就来。”


    顾南秋看她离去,低头看自己半天未翻一页的书籍。


    她刚离开,又想她了。


    沈青桃一路思索着随夏露来到偏厅,刚踏进去,眼前就跪了一个人。


    是方才他们讨论过的林三姑娘。


    “沈青桃,你能不能帮帮我?”林乐惜是偷跑出来的,她被锁在房中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想不到能帮她的人,只有沈青桃。


    她顾不得沈青桃是谁的前妻,一心想摆脱眼前的困境:“你帮帮我,马府求娶的人是我才对,凭什么我爹娘都让林四嫁过去。”


    沈青桃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她可不好插手。


    她蹲下,看着她肿成桃子的眼睛:“你想嫁给马书林?”


    那种男人这么抢手的吗?


    提起马书林,林乐惜面带羞涩:“是,我想嫁给他,他是个英雄。”


    她敢私下拦人,但真真正正亲口说出这件事,还是让人难为情的。


    沈青桃无语:“你知不知道我和他和离,并且再嫁了?”


    什么英雄,他连狗熊都不是,还英雄。


    “我知道,”林乐惜:“你们的事情全京城都知道,我娘经常向我提起你。”


    沈青桃好奇:“林夫人都跟你说我什么了?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帮忙。”


    难道成亲嫁人用处这么大,短短时日就洗涮了她的名声?


    林乐惜一脸莫名其妙:“我娘说你做得对。”


    沈青桃刚和离那会儿,她娘出门在外附和其他夫人的鄙夷,回家关上门后,告诉她要像沈青桃学习学习。


    “所以我来找你帮我了,”林乐惜正色道:“我娘身边的丫鬟悄悄告诉我,本来只有我爹想让我嫁个穷书生,因为你,现在我娘也这样想了。”


    之前悄悄去看马将军,被吓到崴脚,因为崴脚被母亲发现,关起来让她想通,好不容易听到马府上门提亲,不等她高兴呢,她爹一口咬定最近几个月家中崴了脚的姑娘只有林四。


    她的命,苦啊。


    “傻子。”


    沈青桃毫不客气地给出评价。


    “你娘简直救你一命,你还在这儿叽歪。”


    “她对她对,所有人都告诉我,她是对的,”林乐惜恼怒:“你就说帮不帮吧,你骂我干嘛。”


    这是纯傻子。


    沈青桃明白,和林乐惜说话,不能委婉,不能曲折,最忌讳话里有话:“马书林和你看的话本里的英雄,基本只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男的。”


    “你还嫁吗?”


    林乐惜眼睛睁大,惊恐道:“你怎么知道我看话本?”


    不对,好像重点不在这里。


    她脑筋转了转:“你说不是就不是?那年花灯节,他英雄救美的可是你,你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没有。”


    沈青桃坦白:“我不可能独自出去,身边是跟了人的,当时他再慢一点,周围的护卫就冲上来了。”


    “那里为什么嫁给他?”


    “看他好看。”


    林乐惜震惊地看着沈青桃,沈青桃无辜回望:“怎么了?”


    不管以前是怎么鬼迷心窍,反正现在她不会承认的,和这种男人有过一段真丢脸。


    林乐惜吓得跪坐不稳,歪在地上,沈青桃起身:“先坐吧,我沈家的待客之道礼数周全着呢,你可别给我抹黑了。”


    沈青桃提起茶壶,倒出正适合入口的茶水:“先说说,你喜欢他什么。”


    林乐惜被带偏了思路:“他打退那些地痞救下你的时候像个英雄。”


    她憧憬着:“他才弱冠,就是个将军了。”这样年轻帅气的将军,怎么不是话本里走出来的英雄呢。


    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前任,沈青桃嗤笑出声:“你话本里的英雄也有三妻四妾?”


    “当然有啊,”林乐惜奇怪地看她一眼:“只有那些没本事的穷秀才才会轻易许诺生生世世,再随口承诺一些珠宝首饰,都是骗人的。”


    她又不傻,比起被穷秀才用甜言蜜语骗去吃苦,当然是嫁个功成名就的将军更好。


    “哦~”沈青桃幽幽道:“那话本里得英雄也置外室,还纵容外室生下长子吗?”


    她不容夫纳妾是不贤惠,她明白,她懂。


    但这一条马书林总是逃不开的。


    林乐惜反驳道:“英雄心怀正义,私德有瑕算不得什么。”


    沈青桃默然,看来着傻子给自己洗脑很久了,这话都能说出来。


    她突然道:“你见过我的相公吗?”


    “他进京后机缘巧合之下对我一见钟情,放榜前特意为我打了一对活雁预备上门提亲。”


    人为的巧合也是巧合,没毛病。


    “他没有用甜言蜜语哄骗我,他用功读书考上了举人,才来提亲。


    “不会。”林乐惜严肃脸:”他是沈老爷捉回来的。”


    沈青桃知错就改:“对,他是被我父亲从榜下捉回来的。”


    才怪,他是我让人捉回来的。


    “不过他对我一见钟情是真的,那对大雁我还养着呢,不过现在肥得像鸡一样。”


    林乐惜提出质疑:“你怎么知道就是准备向你提亲,万一他是准备对谁都这样说呢?”


    沈青桃慢悠悠地拿出木桃坠子:“他与我五哥哥相识,这是他为我做的。”


    她笑吟吟道:“你说这京中,有几人芳龄待嫁,名中带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