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秋后算账
作品:《替嫁王府后躺平了》 李徽容跟着小太监到了书房外候着,隐约有激烈的争吵声漏了出来。
小太监小钱原本站在她身后三步远处,听到争吵声,立刻退出去十多步,生怕自己听到点什么。
李徽容是个江湖中人,不懂宫廷里的弯弯绕绕,仍旧杵在那儿。
小钱看不过去又怕连累了自己,快步上去拉着李徽容往后退了一大截。
“李神医,咱们往后站站,这样命能长些。”
小钱是吕常的干儿子,四月前太初殿闹的那一场还心有余悸。
当时若不是那一位提早让他们这些奴才退了出去,他们早就没命了。
在宫里啊,不该听的一个字也别好奇去听,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多嘴去说,尤其是在咱们这位殿下跟前。
两人候了一会儿,吕常打着拂尘引着两位贵人走了出来,一个是年幼的陛下,一个是巽雅公主。
两人眼圈还红着,看样子是哭过一场。
李徽容略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钱头都未抬起过。
“李姑娘,殿下有请。”吕常送走那两位,引着李徽容进了书房。
书房里铺着栽绒地毯,下设地炕,温暖如春。
靠墙摆放着高大黄花梨书架,排列整齐的史书典籍均用明黄色的绸缎包裹着,窗边摆着两把古朴的楠木圈椅,中间的桌几上放着白玉春瓶,窈窕清丽的兰草置于其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幽微香气。
殿下着素色长袍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神态平静、身姿挺拔,丝毫不见争吵过的痕迹。
“殿下,阮阮无大碍,我已经开了固本培元的方子,只是这毒在身难以有孕。”
后半句她未告诉阮阮,是不想她担忧。
成煦写字的手顿住,朱红色的墨在雪白的宣纸上氤氲开去。
林沐瑶真是机关算尽。
他伸手从压着的奏折下抽出一封信函递了过去。
“孤已经寻到毒药的配方。”
李徽容上前取过信函,抽出其中的信纸,细细看去,越看眉头越是紧皱。
“殿下,此毒与先前太后所下之毒不同,这配方中有许多在我看来是大补的药材,而并非毒草。”
“你认为这份毒药配方是假的?”
李徽容摇摇头,“寻常毒药一旦服下,最多不过七日变化毒发,但阮阮所中之毒能潜伏数年之久,就说明此毒不可以常理推之。”
“若以寻常方法对着此方下药解毒,恐怕会有差池。”
“若找人试毒、试药呢。”成煦语气漠然,眼神带着压迫性的寒意,并不像在谈论人命。
李徽容立即跪下叩头,“殿下,我是医家,断不能行此举!”
“如今阮阮一切都好,她若知道,定然不同意殿下如此施为。”
成煦很轻地嗤笑一声,像是在笑她们的天真。
既然李徽容不愿意做,他不勉强,重赏之下,有的是人前仆后继。
还有四年,就不信奈何不了这毒药。
殿下复又提起朱笔,落笔行云流水,话头一转。
“阮阮从前瞒了孤很多事情,你们也帮她瞒着,孤可以不跟她计较,但你们活罪难逃。”
李徽容立时面颊发烫、呼吸不畅,整个人僵在那里。
殿内安静地能听到窗外花落的声音,片刻后成煦道。
“东南倭寇为乱多年,江怀璟如今任浙西巡抚,让他暗中查清其中的猫腻,孤会派密使与你同去浙西。”
“若办不成,孤不会轻饶。”
“殿下为何不直接下旨?”
李徽容已经惊惧地出了一头汗,但事关江大人,不能不仔细。
成煦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如利刃锋利。
他不是个乐于点拨别人的君王,甚至觉得李徽容一点都不聪明。
她心里一惊,俯下身去。
冒死问的那一句没有得到答案,她从书房出来时,抬头看向初春的太阳,有种劫后余生的苍凉感。
帝心如渊,阮阮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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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西暖阁的阮阮打了个喷嚏。
殿下并未像之前那般禁足,她不想待在东暖阁的寝殿里,便抱着珍珠四处走走、透透气。
晃晃悠悠竟走回了西暖阁的寝殿。
不过一两日的光景,这里竟像是被抽走了生机一般,连墙边的几株腊梅都被连根拔起,只剩下几个土坑。
她站在坑边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往殿内走。
殿内没开地炕,冷冰冰的,一应陈设均已收了起来,属于曾经林熙的印记全被扫荡干净。
她在南窗边的梳妆台前坐下,梳洗的物件和首饰盒子都已经不见。
“竟然连铜镜都卸了下去吗?”阮阮看着空荡荡的木头架子,又是无语又是好笑。
一束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到脚边,万千粉尘在光影中飞舞,珍珠从她怀里跳了下去,追着光玩耍。
也不知道它从哪个角落里,竟找出来一个核桃。
“难得还有个漏网之鱼。”她拿起核桃,捏了捏,纹丝不动。
“姑娘,该回东暖阁了,殿下已经处理完政务,在寝殿等您。”
听到寝殿二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殿下,或者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溜达到这里也是一种逃避,但成煦不允许她逃避。
哎,怪不得人家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而自己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懒蛋。
阮阮环顾一圈后抱起珍珠,拢着粉白狐裘,往回走。
东暖阁的寝殿,如今是个很难混的地方,伺候的宫人远远地候着不敢靠近一步。
落地罩的帷幔垂落在地,繁复厚重地挡住一切光影。
阮阮看着这光景,心有余悸,放下珍珠,悄声道:“快跑。”
本意是让珍珠出去,没想到这肥猫竟径直往里跑去,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上前拉起帷幔。
她走了几步,到了落地罩边便不肯再往前。
珍珠坐在成煦旁边,歪着头谄媚地一下一下蹭着他的手。
成煦抬眼看去,她站在光里,宽大的狐裘拢着小小的人。
脸颊依旧苍白,眼睛透着几分仓皇与畏惧。
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当年他从宝华殿里出来,看到的那个白生生、惊惶惶的人。
阮阮一直没有变过,是他在奢求。
“过来。”
成煦坐在背光的窗边,阮阮看不清他的神色,步子犹豫地挪了过去。
“去哪儿了。”成煦轻轻环着阮阮的手腕,细细摩挲着,像是话家常。
阮阮有些不自在,指尖凉凉,还有粗糙的茧子,“觉得有点闷,出去逛逛。”
“你要留下来吗?”成煦抬起头,看着旁边站着的人。
阮阮垂下眼,直视他的眼眸,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般问她想不想走,多少可以视为一种进步吧。
她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成煦,但是成煦已经在她面前。
这个人冷酷多疑,生杀予夺玩弄于股掌之间,举手投足间也多有非常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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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畏惧,却也一边沉沦。
世间事没有周全停当之说,大多都只是随心而动吧。
阮阮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颗核桃,递给成煦。
想了想,道:“殿下就像这个核桃,外壳很坚硬,我拿着一把小锤子敲了很久,终于敲开了一个洞。于是我就住了进来,核桃里有很多弯弯绕绕的沟壑,我看不懂猜不透,但我想留在里面。”
“为什么。”
“不知道。”
阮阮剖开自己的心,问了很多次,有时候这颗心说是喜欢殿下俊美的容貌,有时候又是殿下的权势,更有时候是殿下的伤心与难过,总之没有一个统一准确的答案。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没有理由的,能够说清楚的喜欢,也不是真实的喜欢吧。
她握住成煦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暖去捂热他冰凉的手指。
“这世上千万人,总要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的,是全心全意站在你身边的。“
”我想做这个人,殿下要我做这个人吗?”
成煦心绪起伏,仿佛看到了心里那朵柔软的云。
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恶劣境遇里,她在旁边纯白的云朵里探头出来,笑眯了眼睛,雀跃地招手。
“真话假话?”嗓音干涩,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
阮阮抿嘴一笑,“再骗你是小狗。”
看着他手边的珍珠,改口道,“再骗你是小猫。”
她伸手打开了他旁边的窗户,初春的阳光一下子涌进来。
窗外远处的红墙边,腊梅枝干纵横交错,黄色花瓣或紧紧挨着,或零散开放。
成煦抬头,看到一张沐浴在阳光明丽的脸,一双如琥珀般透明纯粹的眼睛,鲜活又温暖。
他不得不承认,阮阮身上的东西,是他从来不曾拥有,却又极度渴望的。
“殿下,原来这里也有和西暖阁一样的腊梅。”阮阮回头。
成煦的心在剧烈跳动,面上依旧沉静。
他很浅地笑了一下,像是无奈也像是释怀。
起身站在她旁边,阳光落到他冷冽坚毅的面庞上,“昨日从西暖阁寝殿移植过来的。”
她歪头仰望着殿下,伸出右手的食指,食指上有一条白色的疤。
“这是新婚夜,你拿匕首割的,流了好多血,我还跪了一整晚,膝盖到现在一刮风就疼。”
成煦托着她的手,递到唇边,轻轻亲吻了下那道疤痕。
“你这是要跟我翻旧账?”
胡说,这明明是示好!
再说她的旧账更多,更经不起翻。
“怎么会?!以前的都过去了,咱俩以后谁都不翻旧账,成不?”
成煦紧紧握着她的手,“只要你乖,不背着我行事,万事都有得商量。”
“我想见见陛下和巽雅。”
“午后,他俩来找我吵闹,成衍没出息地哭红了眼睛,西北十万将士里都找不出一个像他这样没出息的。”
“他才十二岁。”
“没出息还要什么理由。”
阮阮:......
“以后在宫里,我是什么身份呢?”
“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想当大官儿,谁都不敢得罪的那种。”
“你不用当大官,也没人敢得罪你。”
元嘉五年初,林氏王妃薨逝,殿下的嫔御空闲,身边只有一个不知名姓的女子,甚是宠爱。
众人想要探知其身份,却一无所获,想要大献殷勤,却没有门路。
殿下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如珠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