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生气开吵

作品:《替嫁王府后躺平了

    阮阮将一腔难以言表的愤怒、无力之情通通发泄在越来越快的马速上。


    成煦驾马紧随其后,眉头紧皱,脸色阴沉。


    高头大马在“呼呼”的风声中直追到阮阮旁边,成煦直接探手抓住她手里的缰绳。


    白马被突然扼停,惯性下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阵阵响亮的嘶鸣声。


    阮阮一时不妨,几乎要摔飞出去,成煦眼疾手快,长臂一搂,将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


    惊吓之下,心头狂跳,继而又想推开成煦搂着她的手,无奈手如硬铁,背后胸膛如铜墙,牢牢将她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她没了挣扎的气性,无力地靠着他,随便吧,随便他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毛毛细雨停了,骏马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


    成煦率先下了马,伸手接她,阮阮看着,迟迟没有动作。


    “你要迁怒我吗?”成煦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她。


    他的身后是一池碧绿湖水,春风过处轻轻拂动他的广袖,也带起湖面细碎的涟漪。


    只是迁怒吗?


    她并不这么认为,只是没有证据,只能被他扣上迁怒的帽子。


    这让她更生气!


    阮阮自行下了马背,径直往湖边走去,湖水清澈,刚坐下就看到了自己被打劫了般的凌乱模样。


    马尾松散,妆容被眼泪、雨水晕开,衣裳不整。


    伸手到袖内拿手帕,却拿了个空。


    想起手帕扔给了成衍,顿时更生气。


    他就不配!


    一条雪白的手帕在眼前晃了晃,上面还绣着几杆青色绿竹。


    阮阮啧了一声,扯过手帕,对着湖面整理妆容。


    成煦在她旁边坐下,安静一会儿后道:“还生气?”


    阮阮转头瞪他,一双眼睛圆滚滚,气得把手帕扔了回去,“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他才十六岁!”


    成煦将手帕收回袖中,平静的眼眸看着阮阮。


    “我自出生那一日起,就被母后憎恶,父皇忽视,一直寄养在别处长大。十六岁时,唯一照拂我的皇兄在京城为奸臣所害,满门无一幸免。”


    “我想回京回不来,重病一场,九死一生。”成煦伸手撩开她被风吹到唇边的发,“生在皇家,想要活着就容不下心慈手软。”


    这一番话下来,阮阮偏过头,萎顿了下去,“我不是天真,我只是...”。


    “你只是接受不了成衍会变成这样,甚至在猜想,是不是我把成衍变成了这样,”成煦一针见血,“但如果这件事是我做的,你只会畏惧疏远,但不会如此痛心难过。”


    成煦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平静,嘴角甚至是微微弯起的。


    但是这种平静与笑意是那么让人心碎,浓厚的愧疚感重重击中了阮阮。


    “三年前,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


    阮阮迫不及待地解释,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手贴在成煦的心口,简直害怕下一秒就会有滚烫的鲜血从指缝里淌出来。


    “我知道。”成煦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带着对彼此的怜悯。


    阮阮或许是茫然的,但成煦一直很清醒。


    他们像一对经不起考验的精美瓷器,前尘往事、身份差别牢牢地横亘在彼此之间,即使阮阮刻意忽视、隐藏这一切,也会在不经意间、毫无防备间深深刺痛彼此。


    他被风吹凉的手覆在阮阮的手上,十指紧扣,低低地说。


    “阮阮,给一点公平吧。”


    她的眼圈里一片红,鼻子里泛着酸,复杂的情绪如罗网般将她紧紧束缚,好像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成煦看懂了她的情绪,故意撩开自己的领口,牙印未消,犬齿印稍深,破皮的地方愈合后带着几分稚嫩的红。


    “要是还没有消气,再让你咬一口?”


    阮阮愣神片刻,而后手忙脚乱地伸手捂住,又把他的衣领往上拉,盖住颈部的齿痕。


    “你这是做什么?”凌乱又荒谬,小声道,“我刚才就不生气了。”


    成煦将人揽入怀中,看着碧波微动的湖面与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阮阮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处传来。


    有,有很多。


    但最重要的一件,是四年前的除夕夜,他抓到林熙后,顺藤摸瓜,次年开春时就抓到了她的师父。


    这三年,他一直将人囚禁在诏狱里,用尽手段让她制解药。


    但那人,抵死不从。


    这些事,他并不愿意阮阮知晓。


    阮阮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人。


    “你也有。”


    “你想听吗?”成煦道。


    阮阮在对视中也沉默了,耳边的风声水声,和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简直震耳欲聋。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成煦笑起来,“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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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春猎为期十日,除了第一日,宫中的两位贵人再没有来过。


    阮阮那日骑马疯跑,回宫后足足泡了三天的温泉,才把身上那股酸疼劲儿给泡下去。


    她像是收了性子,每日里勤勤恳恳地坐在书房练字。


    名师在侧,时时指点,她将那一笔金钩峻骨的书法练得有模有样。


    晚间,她拿着自己今日最满意的那一副字来找殿下炫耀。


    但人竟然不在,她在书房等了个把时辰,都要等睡着了,殿下才姗姗来迟地现身。


    只是身上带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是沾染在衣服上的,隐隐的腐味掺杂着潮湿霉味,难闻地很。


    “殿下去了哪儿?”阮阮吩咐侍女去准备汤浴,又亲自伺候他将那一身皮换下来。


    成煦没料到她这个时辰了,竟然还在书房等他。


    “你最近倒是上进地很。”


    阮阮同他一道入浴室,坐在浴池边,一本正经道:“我一直都很上进,是殿下对我有偏见。”


    想起放在书房的字,“殿下等我,我回书房把字拿过来。”


    成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弯起。


    “萧风。”殿下唤了一声。


    候侍在外头的侍女,听见声响,出去将萧指挥使招了进来。


    “即刻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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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画像上的人,就算年深日久、容貌变换,限你一月之内找到。”


    “是。”萧风身上也沾染了同样难闻的来自诏狱监牢的霉腐味。


    人海茫茫,他手上有的只是一张七八岁孩童画像。


    按照年份推算,如今这男孩约莫二十左右,大成成年男子成千上万,犹如大海捞针。


    这颗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他突然羡慕起裴永安,听说殿下一年前就已经谋划派他去江南水师。


    阮阮捧着自己矜贵的字往浴室走,迎面撞上灰头土脸的萧指挥使。


    手上的宣纸与萧风手上的画像卷轴,飘飘荡荡,落到地上。


    “姑娘恕罪!”


    “无罪无罪。”


    阮阮蹲下去捡自己的杰作,顺带把画像也捡了起来。


    她好奇地卷开看了看,笑道,“还以为是哪家漂亮姑娘,让萧指挥使神思不属呢。”


    萧风眼神有几分慌乱,接过画像,匆匆告辞。


    怪怪的。


    阮阮歪着头看他有点凌乱的步伐,与平日镇定稳当的人颇有些出入。


    踏入白雾氤氲的浴室,阮阮朝着浴池的方向走,“殿下,萧指挥使慌里慌张的,手里拿着一张小孩的画像。”


    阮阮在浴池边的矮榻上坐下,殿下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眉眼舒展地靠在浴池边。


    越看越不对劲,她眯起眼、怀疑,“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成煦捡起白玉盘里的新鲜樱桃,丢到嘴里,“我又未成婚,何来的私生子。”


    “是有位贵人,很多年前丢了儿子,如今命不久矣,托我帮她找找。”


    “殿下心地这么善良?”


    成煦不悦,长臂一张,拨开清透的汤泉,游到阮阮的脚边。


    湿漉漉的手从水中探出,抓住她纤细的脚踝。


    雾气如轻纱飘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她,薄唇轻启,声音沉而润。


    “偶尔也会发发善心,就当为你积福。”


    美色当前,心跳不自觉加速,呼吸慌乱间回避他直白又烫人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挣了挣被抓着的脚,但那只手铁箍一般,越挣扎贴合地越紧密。


    “你...你说实话。”


    成煦勾唇一笑,“实话是,若我能帮她找到儿子,她就给我一样,我最想要的东西。”


    “你最想要什么?”阮阮眼睫微颤,有些好奇。


    成煦唇边笑意越发深了,手上忽然发力,将人拖进了浴池。


    “啊!”阮阮短促地惊叫一声,“噗通”一声落水,“我的字!”


    她着急扑棱着去救掉汤泉里的字,却被成煦锁在怀里,“我写了一天,才写出这么好的一篇字!”


    成煦看向水面漂浮着的那张宣纸,黑色墨水已经漾开,隐约可见抄的是《道德经》。


    “字不错,有大进步。”


    阮阮:......


    今日是真的不对劲,平日里吹毛求疵,现在糊成一团的字说不错?!


    但见他心情如此不错,她顺势将许久之前就想问的事,问了出来。


    “殿下,陛下即将大婚,太后娘娘想回宫参加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