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纪年

作品:《春秋二记

    五月二十八日下午,由纵王筹备的盛大华美的浩浩朝彩仪仗簇拥,玄鸟乌衣携英、恒、诚、纵、睿五王启程,自春霖栈道出发,乘驷车銮御前往商衡观礼。一路轻车快马、速栈夏道,比以往用时岂止省却十倍。


    途中俱在萧纵的桐花馆安歇,饭菜等也甚为美味丰盛,住宿等也十分舒适。诚王望见第八处桐花馆外的美景,还提议:“等咱们回来,在这住四五天玩玩如何?”


    玄鸟乌衣含笑看向期待的几位王尊。也知道他们轻易不踏足大荒之外的,难得见此春霖初夏的佳景——况且,这还是自古闻名的清棠山,昔年鲁朴氏的埋骨之地。如果不是他镇着安全保障,这几位王尊和下属们,是打死不会前来作死的。


    玄鸟乌衣便笑而颔首。


    诚王欢欣雀跃——实在还是个半大孩子。看着他,玄鸟乌衣不禁想念起很喜欢的英王的阴绮,便问起来:“阴绮将军留在枇杷山看家?”


    英王:“......”想撬人的心昭然若揭了,陛下!


    不过,他也觉得,阴绮跟着玄鸟乌衣更好些,倒不是说有前途和未来——而是有人庇护,更是安全。


    于是英王淡淡地说:“对。小绮没能来护送陛下,十分遗憾。”


    玄鸟乌衣心情大好。


    恒王心境一贯的宽和,很可能都没听出他们汹涌的暗流,自在一旁含笑逗纵王的小黄鹂玩。小元俪是非要吵着闹着撒娇要来玩,萧纵头疼地不得了,只得听周夫子的“带孩子见见世面”的劝说,提了鸟笼来了。


    此次陪玄鸟乌衣出来,恒王因为有“挡可能存在的提亲”的任务在,所以特地好好打扮。


    她本就气质高朗,举止雍容,按照臻王的话说:“便是有天氏的女官也做得”。此时衬托以庄重清雅的浅淡绿菊华服,横插两排扇形碧玉簪的典雅高髻,鬓边簪以盛开的淡绿牡丹,玉手中持一粉荷团扇...直让一众都不是好相与的男性,在她面前说话都不由得温和起来。


    至于睿王,是素来无事便不多言的。此时也只是含笑,自在一旁端酒盏而晃,不时浅抿一口。偶尔轻声地问一问招呼吃菜、笑语连天的纵王,这清琉璃酒是何处出产?能否也为我订购二十坛等等。纵王不禁笑,爽快答应过后,还提及桐花馆内的其它从各处订来的美酒。


    最终大家都同意:“等从商衡观礼回来,必定要顺着春霖栈,尝一路桐花馆内的的美酒,品评出一二三四。”


    一时笑语不已。虽然都是塑料友情,但依旧让旅途轻松快活起来。


    后来有一幅名画传世,名为《青枫迎客图》。画中乃是清绿枝叶下的圆窗青枫轩廊中,六位王尊各着浅淡的绿(恒王)、蓝(睿王)、黄(英王)、紫(纵王)、棕(诚王)、玄(玄帝)等各色衣裳,或笑坐或语立。


    这幅画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萧纵直接挂在了春霖山道每个桐花客栈的墙上,作为招揽顾客的招贴画。


    亦有一酒谱,名为《春霖桐花名酒录》,乃是六人回大荒时,在春霖长栈上一一品评出的美酒。听闻有人塞钱让萧纵将酒名加上,但纵王坚决拒绝。还有沿着春霖栈道等候、亲自前来送酒请品尝的,譬如杨桃花酒、三樽金粉等等,皆因此而名声大噪。


    ——也是一时风流佳话。


    五月三十日下午申正左右,大荒一行人,到达商衡。


    商衡之地,从地形来看,乃是方圆八百里的谷地。其中多槐、棘二树,故自古以来,便为商衡等重要天官的驻地。


    同时,也是上古时代,第一任大商衡夏粢的采邑。当时名为“肆夏”。


    关于商衡的历史,先傅姜太史曾经撰写过一部《商衡考》,以商衡之地的流传而见云华天地春秋。可以称之为自微观而见宏观,也是一种别致的史书风格。


    晚上歇在商衡的三槐楼馆中,玄鸟乌衣避开众人,便要搞事——在楼阁暗处的槐枣树影下,偷偷点梨花信纸找阿衡。果不其然,是妄先接了:“有事?”


    玄鸟乌衣义正辞严:“先生,我已到商衡,但对此间事情不甚了解。以往阿衡做过有天氏的天官,我想问一问。”


    妄嗯了一声,玄鸟乌衣喜上眉梢。妄淡淡道:“去借部《商衡考》读一晚,最好背过,以备后查云华千秋万载的大致历史框架。”


    玄鸟乌衣:......嘤。


    玄鸟乌衣只得哀求:“先生...你让阿衡跟我说会话儿罢,好不好?我真的有正事找他。”


    妄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在清水繁星的鱼龙船上,将信纸交给东衡。船篷中在昏黄的灯光中端坐读龙篆的东衡抬头看他,眼神...竟然也有了委屈和怨意?好像他真是棒打鸳鸯的大棒一样。


    妄成人之美,去船头跟唐毅对坐下,暂时喝杯清酒,看看满天繁星。


    却未曾想,玄鸟乌衣却也正常,不曾有丝毫情人间的絮语,竟然是真在询问商衡的事情,笑道:“商衡此‘衡’,与帝徵有关系吗?”


    东衡翻书的手一顿,默了半晌,道:“没有——有没有,很难讲。”


    两人沉默一会。


    玄鸟乌衣缓缓道:“...还是一开始...棋子就该出现在商衡之地。”意思是,是否你父亲在你出生时起,就想将你安排在商衡。


    东衡闭目,叹了口气:“我进洒蓝跟你谈。”


    玄鸟乌衣眼睛一亮。东衡微微一笑,便消失在船舱里了。唐毅大惊,妄淡淡道:“没事。待会回来了。”


    洒蓝春秋中,小银杏和小柳叶已经在明灯亮起的暖黄银杏小窝里要睡下了。东衡含笑抚摸抚摸两个凑来银杏洞外的的困困宝宝,温声道:“睡吧,我来跟你们袨哥哥谈会事。”


    便进了客栈的厨房,一边给妄和唐毅做酒酿桂花圆子的夜宵,一边同玄鸟乌衣道:“或许有这个意思罢。《商衡考》,你不曾在重泉宫看过吗?商衡,原本是十二官的源起之地。”


    “我看过。”玄鸟乌衣弯腰托腮,手肘撑在雕花枣木阑上,含笑道:“不说正事,我跟你说不了话儿。”


    东衡忍俊不禁。方才还对他有些淡淡的怨气,现在是尽都消散了。温声问路上辛苦不辛苦,到商衡情况如何。


    玄鸟乌衣笑道:“是新任大司空,魏紫堂,亲自来商衡的谷口迎接我们。”便说起魏司空举止端重,风度美雅。他不禁赞道:“果然是司空之材。”


    大司空拜礼答曰:[清棠之地,民者皆如魏某。忝列司空之位,乃幸大天官垂爱。]


    “面对如此示威,我也只能笑而不言。”玄鸟乌衣笑叹道,折了一枝长到二楼的小枣花枝,以枣枝的小小尖刺在红枣阑干上,神思不属地写划出细微的痕迹,“都是事实。”


    东衡沉默不言。


    半刻,东衡温声道:“大荒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清棠一样美好的地方。”


    玄鸟乌衣不禁笑了,仰头望向商衡清澈的星星。东衡也是笑了,仰头看向洒蓝春秋外、清江水上的繁星。虽相隔千万里,也是同赏一方夜空了。


    如此默默温存片刻,东衡便说正事道:“十二官者,从商衡一直传承到而今的有天氏。分别是太祝,太史,太尉。与大天官,大将军,大司空,大司命,大司乐,大司寇,大司农,大司徒,大司仪。”


    “三槐九棘者,此其谓也。”


    玄鸟乌衣静静而听,在寂静的商衡夜晚中,阿衡温朗的声音安稳地说来:“太祝为十二卿之首,与商衡的起源、百官的起源,关系密切。”


    玄鸟乌衣嗯了一声,说:“枣花很香。”


    阿衡忍不住笑骂一声:“怪不得我师父不让我跟你接触。”


    玄鸟乌衣叹笑一声,含笑道:“你说。我好好听。我记得傅太史在《商衡考》里提到这一个观点。便是最早所谓的‘百官’,作用不在于‘管理’,而在于‘谢神’。”


    “嗯。”阿衡温声道,将枸杞和小圆子放入银耳沸腾的甜米酒汤中。便专心同玄鸟乌衣探讨:“等你回来,我给你做酒酿桂花圆子吃。所谓‘谢神’,便是将人组织起来,以美食、美酒、乐舞、华服等物,送给澪君和其它云华氏,感谢他们赐予如此美好、永生长存的幸福生活。”


    “为了组织同胞,最初的云华人便自发推举最优秀的人选成为祭祀首领——这便是‘三槐’的起源。而商衡作为天下之中,便是最初祭祀云华氏的地方。”


    “太祝,以乐舞愉悦神明。”


    “太史,记载神明的恩德。”


    “太尉,主动守卫神明们。”


    “最初的云华人...心田如此赤诚,”东衡叹气,“从不曾向云华氏们,以祭祀祈要什么赐福。后来,都变了味道了。”


    玄鸟乌衣默然半晌,温声道:“阿衡。看看锅,别沸了。”


    东衡忍俊不禁。为他这一打岔,心情倒也不似方才沉重。笑道:“剩下的还要我复述吗?你都懂——关于商衡的演变。”


    玄鸟乌衣苦笑:“罢了。你回去罢,我怕妄责备你。”


    东衡不禁笑一声,洒上桂花,温声道:“住哪?”


    “三槐馆呢。”


    “单大荒住?”


    “嗯。”玄鸟乌衣认真道:“其他人都各有住所。譬如漃国天泱,在东北的枣栗高堂。威震在西北的辞枣楼殿。凤皇...也来了,住在槐简府第。我看她气色很好,向来病情好了些许。”


    东衡嗯了一声,温和叮嘱道:“你找个机会,与凤烺单独见一面,提一提我——或者,”小玄鸟怕的话,温声道:“等我回去,我们再找机会去看她谈事。”


    玄鸟乌衣笑而嗯了一声,自二楼望出去,平整的商衡谷地里,枣槐诸林生得整整齐齐,而各处灯火辉煌的楼馆便依照八方格局,齐齐整整地分布其中,拱卫已经整饬一新、端正大方的诵春台。


    不禁叹道:“昔年帝正时,还未加冠的霕君曾在诵春台读书,其声音韵律悠扬,格调高远。时人引以为模范,广而远传、学子摹习。现在,霕君也不知去向何方了...”


    东衡静静嗯了一声,念颂起流传千百年的赞词:“‘诵春台上春诵声,一落人间三百年’。我们在白枣学宫时,夫子还让我们学着跟读。”


    玄鸟乌衣眉眼含笑:“念一句,我听听。”


    东衡默了一会,面上泛温,也便轻轻诵读道:“艳采桃李,远游思之,将携于怀,远乡近矣。”


    玄鸟乌衣也脉脉无言了。半刻,才轻声道:“商衡的楼殿建筑规矩,连枣槐都长得很规矩齐整。”


    东衡轻轻笑一声:“那...明儿也规矩点儿?”


    玄鸟乌衣忍不住轻笑,不语。温声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东衡不禁笑。尝尝圆子也差不多了,便盛了两小碗,先去银杏树下,喂两只被香的醒来的小宝贝加餐一碗夜宵。而后便端出洒蓝去,请师父和唐将军吃一碗桂花夜宵暖身。


    妄吃了颗圆子,赞道:“好。”便问起玄鸟乌衣对《商衡考》的理解。东衡便明白,这是师父要给他俩补课了,忙端正坐好,一一讲来。


    妄听完,问道:“先写写年岁。云华的帝纪,琼华的帝纪,暗虚的帝纪。就这三个。”


    东衡便捡竹简,以龙篆写:


    [云华帝纪,始自澪君,两千三百载。后继帝無,八千余岁春秋。再帝放,尚不知数。]


    [琼华帝纪,始自帝無。其治下帝徵,]颇觉赧颜——妄道:“写。这么写,对。”


    [帝徵于位,四千载。后为帝正,三千年春夏秋冬,已尽归去矣...]不禁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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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妄突然问,神情却是静静的,眼神好似只在看着竹简上的篆刻:“从澪到帝正结束。”


    “九千多年。”东衡道,不太明白老师的意思。


    “一万年左右。”妄道。默了默,道:“世上万物,或有其定数。”


    东衡执笔刀:“......”


    他悟性颇高,但此时,妄知道一个深邃的秘密,但不愿直接告诉他。他只能一层层地去分析,去理解,去探究。


    “——澪君,”东衡决定从最浅白的意思入手,当然也是最荒谬的:“难道一直活到帝正时?一万年么?”


    妄唔了一声,“...很难形容答案。”一万年,澪君的正气在云华用尽了。于是帝正接上了。帝正的正气用完了——大约也该一万年春秋左右,就该玄鸟乌衣续上了。


    愿今天的【大祸临头】的传信,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愿都快哭了。


    妄叹了口气,温声道:“罢了,先不谈这个。暗虚呢?”


    东衡虽心有疑虑,但也便继续写道:[暗虚历任五位王尊,其一盛虚,在任两千载春秋。其二嚣亢,一千五百年岁。其三虞秾,一千九百岁登基,三千七百岁刑亡。其四度春秋,历任一千七百年光阴。而今...]神思不属间,笔刀一划,直入指腹,登时血珠冒出。


    ——玄鸟乌衣?


    妄抬眸看他:“怎的?”


    东衡摇摇头,笔刀已经乱不成字。是——这样吗——妄师父在提醒他,一万载春秋的年岁?玄鸟乌衣一旦登基,便是如此吗?而后便要死亡??


    他凄惶地抬眼,看向妄。而后在血迹斑斑的竹简上,一字一字地刻下自己的猜度。


    妄默了。


    ...他猜对了?


    东衡揪紧左胸前的衣裳。


    妄叹了口气,觉得不太行——这在南秋山还有正事要干,现在东衡的心脉不能出事。便无奈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是想让你学学怎么交叉历史。”


    “啊?”东衡快泛出的泪珠又强硬地眨下去。


    妄甚为无奈地拿过竹简和笔刀,在帝徵、帝正和虞秾、度春秋的名字上画连线:“这四个人是一个时代的——但你要知道,帝徵和度春秋同岁。看出问题来了么?”


    东衡一讶:“错位?时间错位?”


    妄哼笑一声,道:“是。你还记得吗,愿刚认得你和玄鸟乌衣时,常常逗你们玩儿,给你们送梦?”


    “你猜猜,为什么她能知道未来的事?”


    东衡无奈:“师父,你将答案都说出来了。”


    妄笑一声,也毫不隐讳:“我妻子智商不高,懒得动脑,只当是做梦做出来的。但其实单纯来讲,便是这样——”


    折一竹节,竖着一线劈开,劈成两个半圆竹筒。两手各按上下的一半竹筒,缓慢地顺着裂缝滑动、交错开来。


    他深邃的棕色眼眸,自竹筒上看来,问东衡道:“看清楚了吗?一半是云华,一半是虚无。”


    “虚无与你们的时空,是错开的。或者说,我们比你们,整段时空,要往前或者往后移动一大块。现在根据度春秋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往前移动了。”


    东衡已经震撼地屏住呼吸,只盼妄能多讲些,讲得越多越好。


    “因为虚无无穷无尽,所以你们一般不会感觉到。”


    “但是暗虚,”妄有些无奈地道,“他们是,咳,”鉴于唐毅还在,只得隐讳避开道:“你懂是用什么造的么?你可还记得,玄鸟乌衣走不进你搭的竹林阵?”


    东衡重重点头。


    ——暗虚,源于虚无。


    “所以,”妄扔开两半竹筒,道:“明早给我们做竹筒白糖饭吃。”


    东衡笑而应了,便看师父在竹简上刻道:[某些浓度极高、基本逼近原初虚无的【无】,比如原,在很多情况下,是能够通过虚无感知道你们的未来的。但是毕竟不是完全的虚无,所以不能完整地看到。懂了吗?]


    东衡一时之间,身心如柳絮,浮沉不知何夕了。或喜或苦,都说不出了...


    ...所以,他的小玄鸟,注定——注定要经历——最终——好歹还能以残存的一丝意识,回到他的身边,和他一同回到梨花山...?


    不知是...幸运...还是...


    等了一刻,妄问道:“能接受吗?玄鸟乌衣的未来?”顿了顿,试图安慰道:“并不算很糟。”


    东衡苦笑一声,无力地倚靠在鱼龙船的船舷上。以往,还总觉得困在他身边不能大展宏图,心地总有两三分不自在...以后,以后是再也不要离开他半步了。


    妄再次问了一遍。


    东衡勉强打起精神,嗯了一声。看向老师——不知还有什么重磅消息。


    妄审视他一会,发现这个重毅的徒弟确实心性还强硬着,便将愿告密的事情篆刻在竹简上。


    东衡都已经没有力气愤怒了。只双手捧着竹简,眼神有些发直。好半天,才缓过来些。却也瘫软到拿不起笔刀。


    妄看情况已经至此了,索性一并告诉最坏的事情了:“...或许,也不是一万年。”


    东衡嘴角微微动了动。


    妄:“......”


    “一万年的意思。我是说,他攒够,云华能用一万年的正气。”


    东衡:......


    “帝正。”妄道,“只用了三千三百年。”


    一把揽住直接昏去的东衡,皱眉啧道:“梨花山!想想!愿的梦!”


    东衡闭着眼,泪流满面。想什么——他就好像溺水的旅人,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在那遥不可及的久远年岁后,一根思念的稻草、带回来的一丝木然的残魂断魄。


    可是那也是——他的,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