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作品:《爱上表姐的意中人

    墨色春衣荡下来,水墨般在尤清音眼前晕开。阳春三月的日光下,她惊恐瞪眼,头一回把他下巴上那道疤痕看得如此清楚。


    细长扭曲的一条伤疤,从唇角斜斜延至下巴,将他本来精致俊朗割裂开,就像......


    就像美好的事物被人泼墨,墨迹阴干后留下抹不去的污秽印记。即便细微,却也让人望而生畏,心有腹诽。


    春衣落下,卫勉的眼睛如刀剑般明亮,直直看过来,吓得尤清音立时双手捂紧嘴巴,唯恐有一丝惊叫漏出来,像被踩断尾巴的兔子,两脚猛踢蓝蕊,无声却慌乱地催她赶快往外爬。


    狗洞外,卫勉俯身马侧击球,整个身子只靠左手拽着缰绳稳住。鞠杆击球的一瞬,他的视线自然落到方才落球的位置,无意一瞥,却又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


    隐在暗处,黑瞳含光,盈满畏惧和怨怒。


    四目交接的瞬间,卫勉与她相距甚近,近到能看清她慌乱颤动的长睫,日光洒了丁点在上面,像一把摇晃的乌金小扇。


    一瞬,周遭万物俱静,呼吸好似都停滞。对视不过一息,却够他卫勉脑中画面乍现。


    一杆挥出去,卫勉几乎是斜着挂在马身上,他看着面前那双眼睛,看见那眼睛的主人也在看着自己,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看见她惊恐畏惧地盯着自己,两手捂在嘴上,娇小的身子抖成了筛子。


    她畏惧的模样,与卫勉脑中画面重叠。


    他看到,也是这样一个春日宴上,也是这样一场马球赛上,他也曾这般与这双眼睛对视。


    一样的恐惧,一样的死寂。


    可在对视之后......


    卫勉脑中画面如走马灯,他看到自己被那双眼睛恍神,骑马在原地呆了片刻,随即调转马头回场。


    毬场上依旧马蹄轰鸣,记忆里的自己乱了心思,最终落败。


    莫名而来的记忆里,卫勉看到自己落败,看到下场时幽王赞赏的目光,还有太子殿下的沉默阴郁。


    他想从记忆抽身,却被紧紧束缚。握绳的手腕绷紧,卫勉盯着眼前人,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看见春日晴好的悠长宫道上,自己在同一名女官说话,随后画面一转,却是那稚嫩少女被监察尚宫命人带走的场景。


    少女从自己身旁被带走,却仿佛看不见自己。她抿紧唇,眼里明明怕极了,却没吭一声,没掉一滴泪,梗着脖子被人带走。


    一息对视后,骏马嘶鸣,卫勉猛地回神,握紧缰绳回身马背坐正,将侵袭而来的记忆丢开,也将狗洞里惊惧的一双眼丢开。


    这一次,他沉下心来,没有如记忆般乱神,而是稳了心神重回赛场,稳稳接住了队友击来之球。


    与记忆不同,他没打算输掉这场马球,更没打算将方才那个小宫女告发到尚宫局。


    狗洞外,尤清音和蓝蕊吓得屁滚尿流,两个人乱成一团闭着眼睛往外爬。


    方才惊魂时刻,尤清音只跟卫勉对视一瞬,就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屏着最后一点理智跟蓝蕊一起往外爬。


    两个人都快吓死了,等爬出狗洞也不敢喘气,猫腰狂奔,蹭地一下冲出去,眨眼就顺着小道跑出了清思殿范围。


    一口气跑出去老远,两个人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听见身后没动静,蓝蕊扶着宫墙想休息。尤清音见状忙拉起她的手继续跑,“歇息不得,指不定就来了!”


    那日去司制房,她见识过卫勉何等阴险诡诈。明明就在宫墙外等着自己,却偏偏屏息噤声,设下陷阱只等自己走出来。


    同样的错,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一路跑回行云阁,蓝蕊不如尤清音体力好,栽在行云阁大门前起不来。尤清音顾不上扶她,悄摸去大门后面取出藏好的竹篮小铲,喘了口气道:“我得去后苑采了花才能回去,蓝蕊姐姐帮我顾着点娘子,我去去就回。”


    蓝蕊趴在台阶上,略抬眼皮看着尤清音跑走的背影,累到极致,只觉俞娘子带进宫的这个小宫女,活像被千年人参泡着长大的。


    累过之后更是害怕,方才被人发现藏身狗洞,若是被检举到尚宫局去......


    蓝蕊身子一抖,压根儿不敢往下想,连滚带爬进了行云阁。


    尤清音也是累的,只是心里那股恐惧撑着她,让她不敢累。紧着一口气,等跑进后苑蹲在地上时,才终于松懈下来,身子一软,歪坐在草地上。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闻着后院草木清香气,周遭寂静的让人安心。尤清音提起小铲,被卫勉差点


    “真倒霉......”


    尤清音低低抱怨,眼睛盯上身旁一片还未凋谢的点地梅,雪白花瓣中间一抹黄蕊,简单却好看,跪着挪过去折了一支,指尖捻着花瓣,又想起毬场与卫勉对视那一眼,后怕过后,更多是气恼。


    怎么这几次碰到卫勉,都这么倒霉呢?


    尤清音眼珠滴溜转,自觉不过是帮着阿姐与他见过几次面,最坏不过是暗中记下了龙武军巡逻路线和时间,虽然不妥,但也没用来做坏事啊?


    她与他的交集,不过是阿姐一番心意。若非阿姐心里有他......


    尤清音皱眉,指尖在嫩黄花蕊上摩挲,暗道若非阿姐心里有他,想要见他,自己决计不会接近他,不会与他有半分瓜葛的。


    那人是龙武军,又为幽王效力,一个不小心惹到他,碾死自己如同拂开一粒草木微尘。


    尤清音惜命,父母之仇未报,她才不要死。


    只是龙武军肩负护卫宫城之责,卫勉又认得自己是行云阁的宫女,若他去监察尚宫面前说上一句,责罚打骂都不怕,只怕被撵去掖庭,不能照顾阿姐。


    后苑静悄悄的,草木茂盛堪比人高,春风进来也迷路,七拐八拐才吹到尤清音身上。


    温热春风拂过眉心,尤清音提起小铲,有些犹豫要不要寻个机会去同卫勉求情,又怕他本无意告发,自己这般送上门反倒多余。


    尤清音记得,那日去司制房的路上,他将自己拦住,分明有话要问。


    避之不及,如何上门求情?


    歪在地上想了很久,手里一朵点地梅都被揉搓的只剩半朵残瓣,风来了又走,热了又冷,尤清音还是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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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个所以然,心里惦记阿姐,摘了些阿姐喜欢的瑞香花,转头又相中几株芍药,想着连根挖回去种在院里,挥起的小铲还没落下,就听远处窸窸窣窣传来些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


    尤清音收了小铲,有点心虚。


    这后苑久无人来,花木局都懒得打理,几乎算是荒废。


    因着无人来,她才敢挖花。虽说挖些花草不值钱,但后苑好歹是皇家所属,莫说花草,就是一块石头,那也是皇家之物。


    若是被谁看见自己在这儿挖花偷草,告到花木局或尚宫局去,只怕不等卫勉去告发,自己先要被冠个盗贼的罪名遣去掖庭洗衣裳倒夜香了。


    尤清音谨慎,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用面前一树鸢尾和人高的杂草藏身。


    远处,那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却越来越近了。


    隔着浓草高树,尤清音隐约听见,有女子在说话,语气隐隐欢喜。


    “娘子方才瞧见没,那卫司戈打起马球来,场上真是无人拦得住。”


    卫司戈?卫勉!


    尤清音立马竖起耳朵去听,听见有个稚嫩的女声接道,“有吗?幽王殿下不是和他比到二对二吗?”


    先前开口的女子轻笑一声:“娘子纯善,竟没瞧出来吗?”


    “瞧出什么?”


    “卫司戈上场先赢两球,步态丝毫不见疲态,本可以乘胜追击再赢一球抢占先机,却偏偏在第三节败给幽王殿下,且连败两节,比成了二对二。”


    被唤娘子的女子“嗯”了一声,好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输给幽王殿下的?”


    “此处无人,奴婢才说与娘子听。宫里谁人不知卫司戈是幽王殿下器重之人,今日马球上,卫司戈代太子殿下上场,即便要赢,定也不会让幽王殿下输的难看。”


    尤清音身子贴在鸢尾上,清甜花香洇了她满身。那两人说话声音愈来愈近,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尤清音屏住呼吸,隔着花香,几乎都能闻到来人身上别样的熏香气味。


    一颗心莫名有些激动,她大致听出来,春日宴马球赛,是卫勉赢了幽王。


    他竟真的,敢赢过王爷?


    瞬间激动过后,她又觉出不对劲:卫勉既是幽王的人,为何还要赢过幽王?


    分神思虑的片刻,方才说话的两名女子走过来,眼看就要踩到尤清音散开的裙角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越发浓重的熏香气,尤清音敏锐,照顾阿姐汤药这几年,让她对药味分外敏感。


    即便掩在熏香之下,她也能闻出隐约药味。


    那个稚嫩的娘子又开口道:“这里花草虽多,却像个荒园,崔姐姐怎会叫我来这种地方?”


    “说的是呢。这后苑挨着行云阁,宫中少有人来,也不知崔娘子怎么约娘子来此处。瞧着也到时辰了,崔娘子若再不来,奴婢也得扶着娘子回宫歇息了。”


    两人已经很近,近到尤清音透过草木缝隙,隐约能看见来人面容,身上桃红衣裙飘动,鲜艳明媚。


    虽只打过一次照面,但她认得,方才开口声音稚嫩的娘子,正是邵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