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
作品:《爱上表姐的意中人》 果然,尤清音藏身宫墙之后,整个身子几乎躲在伞下,恨不能隐身,耳朵听见龙武军行进声渐近又渐远,远到骤雨打在铁甲上的哗啦声响再也听不见。
宫道上倏地静下来,只剩雨点前仆后继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错杂落进耳里。尤清音攥紧了握在手里的伞柄,鹅黄衣裙被风吹起来,很快被雨打湿半截。
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尤清音心知龙武军已走远,也知卫勉定会很快过来。
风雨打来时,她的视线在雨里晃,没来由的,她突兀想到一事,其实卫勉这个人很像......像鹰。
神秘诡异,来去如风,准确又阴鹜,让人畏惧且难懂。可细细一想,他的难懂之处又总在情理之中,叫人既意外,又不意外。
雨雾中,卫勉还没来。尤清音想起他的脸,虽没仔细端详过,但是接触这几回,大抵也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的脸是好看的,无需挑剔的好看,甚至不必动口舌去描述,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他的好看,隐约掺杂了些许怪异。
尤清音想,他那一双眉眼其实很特别,深邃如刀刻斧凿,浓密的长睫又中和了眼眸里的疏离寒意,合起来甚至......甚至好看的让人难以忽视。偏他紧绷的唇下,有一道同样难以忽视的骇人伤疤,又让人不禁对他生出些敬畏恐惧。
加之他是龙武军最为年轻的司戈,又有幽王心腹这一层身份,让人与他稍一接近,便觉会被他压低眉眼亮出利爪欺上头来,末了利爪擦身,还要狠狠撕飞一大块肉才肯罢休。
尤清音从前也是这样觉得的,可等自己真的与他接触后,却发现他不过是寡言冷峻些,并不真的吃人。
雨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踏着水声越来越近。尤清音抬头,就见卫勉朝自己走来,他戴了一顶玄色斗笠,面目都隐在宽大的阴影之下,雨丝在他周身连成线,像是天地织造的牢笼将他困缚,又像是他本身就与世隔绝,只待在斗笠之下一方身体里。
等走近了,尤清音才终于看见他的眉眼,覆着一层雨色昏暗,一如既往的冷。
“信?”
卫勉与她对面而站,问话简要。尤清音一手撑伞,另一只手从衣领里取出叠成小小一方的信纸,信纸沾了体温,薄薄的温热陡然被风吹散。
她没立刻把信递过去,捏在手里想了想,问他:“卫司戈是笃定与我相识?”
若不笃定,如此行事很是奇怪。
卫勉听罢,脑中浮现却是记忆中的前世,秋夜寒凉,她持灯过来,看向重伤的自己时,眼底有轻微的蔑视。
他摇头,只道并非。
尤清音递信过去,心里有七八分觉得他是认错了人,许是什么人和自己长得很是相像,像到这位传闻中过目不忘的龙武军,也有辨不出的时候。
信纸经两只手传递,递出去的瞬间,有一角沾了雨,洇开小小一块。卫勉很快把信收进掌心,又塞到玄铁护腕里,藏的很隐蔽。
尤清音静静看他收好信,一时无言,只剩雨打伞面的声音响在二人之间,极富韵律。
她想,应是没什么话要说,该回去了。
阿姐病重,邵美人也出不来景福台,现下,除了等待她无计可施,自然也暂无事需要卫司戈相帮了。
宫道甬长,雨落纷杂,尤清音撑伞转过身,伞面四周的雨丝晃了晃,打湿了她的鞋面,骤然一冷。
要走,卫勉却在身后叫住她。尤清音有些茫然,回身时稍稍仰头,半张脸从伞面下露出来:“司戈有事?”
卫勉离她远了一步,许是怕自己斗笠落水弄湿了她。记忆中的女子和眼前这个十四五的孩子,显然间隔好几岁,他大抵猜到,或许前世此时,自己与眼前人还算不上相识。
可是前世自己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何总是眼含悲悯看自己,时而有发自内心的怜悯,时而又阴森笑着,像是恨不得自己去死。
卫勉理不清,只觉得痛苦。他还记得,从前长夜梦魇未停时,那双眼睛蒙着血泪,虽不明境况,可他看得出来,那眼睛的主人在担忧自己,心疼自己,悲悯自己。
厌恶与怜悯,矛盾地出现在一人身上,可他却不知,自己与这个人究竟是何关系,发生过什么,最终会如何。
人生难得失控,这让卫勉觉得憋闷。明知白问,可看着眼前十四五的阿音,他还是开口问道:“阿音姑娘可曾想起什么?”
尤清音不懂:“司戈何意?”
“譬如、譬如我这个人,可觉得何处熟悉?”
“又或者,阿音姑娘与我这般站在一处时,脑中可会想到些什么?”
卫勉试探她,心道最好她也是重生,那便一切好说。
可尤清音听完他问话,伞下只有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里头除却雨色琳琅,不见其他。
试探失败,卫勉语塞,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默了默,只好结束对话:“没什么,若姑娘想起什么,可随时来找我。”
末了,又鬼使神差补上一句:“若有事,尽可来西内苑找我。”
尤清音没大听懂卫勉这几句问话,愣愣看着他,待他说完后,才渐渐明白过来:他的心里有一个人,他在找那个人。可那个人,不是自己。
骤雨在眼前连成线,模糊了卫勉的脸。尤清音想起,阿姐病急,哪怕到了最最痛苦时,心中所念仍有卫勉,可这个人......
偏偏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执着地找他心里那个人。
心里一时复杂难言,尤清音也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待他,心知如今自己孤身在宫中,想做之事离不开卫勉帮助,可是阿姐呢?
她甚至不敢奢望能在卫勉心中留有丝毫痕迹。
隔着雨线和纸伞,尤清音很想问他一句,问他可曾记得行云阁的俞美人是什么模样;可知道四年前的春日宴上,当他在马球场上享尽风华时,有人在场下为他赞过一声好;可曾记得,他与俞美人偶遇时,都说过什么话,留下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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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的眼神......
终了,还是只有一片雨声嘈杂,尤清音点了点头,权当应他的话,旁的一句也没多问,撑伞的手往下,虚虚同他福身道了一句多谢,整张脸隐在伞面下,转身往行云阁去。
卫勉没动,仍在原地站着。一瞬间,他有冲动想叫住她,唇齿一动,生生忍住了。
他想,他并不喜欢那句多谢。不但不喜欢,甚至觉得烦闷。听她道谢,像是一记耳光抽在脸上,又痛又怒,偏偏那双扇过来的手,又携一抹隐约的沉水香,香气雾罩般笼在怒气之上,柔软贴骨,将一切抚平。
雨落成幕,尤清音的身影很快看不见,宫道只剩卫勉一人,他终于想起方才为何起念想要叫住她。
叫住她,其实只想告诉她,这几日自己恐怕有事,尤其夜里不在西内苑,若她要来找自己,最好等几日再来。
身量不高,走起来却很快。卫勉没来得及叫住她,便也作罢,转身离开了月华门。
龙武军的巡守还未结束,待他回到队列之首时,雨比先前稍稍缓和了些。天锡跟在他身后,低声道:“马上要进东宫,老师那边......”
卫勉睨他一眼,天锡立时止声。
东宫一如既往静。太子不受圣宠,东宫上上下下都很本分,卫勉率队过东宫校场时,却没想到大雨之中,太子殿下竟还在校场练箭。
校场最边缘立了三块箭靶,太子殿下在校场正中,身边站了一群人,个个手持黑伞,就连站在太子身侧为他撑伞之人,也是一身肃穆,远远看去很是诡异。
卫勉的眼神只往那儿看了一眼,沉声警告后面的龙武军们:“收好眼睛,记住什么该看不该看。”
身后,龙武军们整齐低头。
雨幕中,校场内外俱是黑压压的人。龙武军玄色铁甲,太子那边,更是黑成一块。
即便无心去看,余光也能瞄到,太子殿下正抬手拉弓,箭尖对准了左侧第一个箭靶。
风从背后来,卫勉似乎感觉到,那箭像是长了眼睛,亦步亦趋跟着自己。仿佛箭尖所指不是箭靶,而是他。
背后虽冷,心里却异常冷静。卫勉刚刚走到第一个箭靶后面,一箭凌空飞来,射的箭靶一晃。
卫勉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紧接着,一箭,又一箭,每一箭都准准算好了时机,恰在卫勉过箭靶时,毫厘不差的正中靶心。
若非箭靶挡在前面,每一箭都可命中卫勉头部。
雨丝随风倾斜,校场之上,气氛瞬时微妙起来。
卫勉脚下半点没停,依旧挺拔地往前走,照例巡视校场。好似一点都没察觉到,方才那三支箭,是冲着他去的。
走到与校场正中太子一行人齐肩时,远远地,有人在叫他。
“卫司戈留步。”
卫勉停下来,低眉颔首,面朝声音之处行礼。
又有人叫他,还是刚才那个声音,“还请卫司戈上前,太子殿下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