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我那稳重狠戾的亡夫
作品:《亡夫给我留下了万贯家财》 “谁让你说那么多的。”李熙转眸看向张奎。
“您。”张奎毫不犹豫。
李熙冷笑:“我?我可没那么好心,让他死而瞑目,背叛者就该有背叛者的样子,他就该带着悔恨离世,在地狱中生生世世忏悔。”
“那您为何叫人来叫属下?”张奎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远远站在一旁的阿宁。
李熙一噎,不说话了。
她缓缓望向天边云霞,手从怀中取出金钗,指腹下意识在钗面细细摩挲,忽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有点大。张奎愣了下,看向她,她又缓缓呼出那口气,眼中的冷意渐渐又恢复了死水一样的平静。
顿了顿,张奎道:“夫人,节哀。”
李熙只是反问:“我看上去很悲痛吗?”
张奎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之前的表现确实有些哀痛,可是现在似乎又好了,张奎不了解她,但直觉总觉得,她用自己平静的外表刻意隐藏了许多情绪,就为了表现得满不在乎,所以他没说话。
“与其猜测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不如做些有趣的事。”李熙看着他,语气意味深长。
“有趣的事?”
“比如,造个反?”
张奎猛然抬头,结结巴巴道:“您、您脑子还好吗?”
不会过于悲痛欲绝,把脑子搞坏了吧?
李熙淡淡笑开,只问了一句话:“张奎,你忠的是君还是国?”
张奎一愣。
这话他曾经听将军问过李副将,那时候他想了,但没有多想,因为在他心中,君就是国,国就是君,可是,今日,被提问的是他,感觉不一样了。
“南朝永远是南朝,不会因皇帝是谁而改变,当一个王朝走向腐朽,那必然会有一个新的王朝崛起取而代之。万物皆是如此,盛极必衰,衰极必盛,在你看来,这算是一个盛极的国家吗?”李熙又问。
张奎动了动唇,他原本就是个大老粗,被这么一问,脑子便直接一片空白,他挠了挠头,眼神茫然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属下平日只管打仗,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李熙笑了:“那你现在想想。”
张奎下意识就想逃避,李熙看出了他的逃避之意,先一步说道:“上一个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已经躺在你面前了。”
张奎心中一凛。
“有时候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时局总会推着你走,直到把你推到万丈深渊之上,你跳不跳就不由你了。好好想想吧。”李熙淡淡说道。
“那您呢?您怎么想?”张奎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您是为了谁?或者说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突发奇想吧?”
李熙顿住脚步,似回想起什么,她眼中明明灭灭:“张奎,你打仗的时候知道自己打仗的目的吗?”
“保家卫国。”张奎如每一位将士一般,说出了这四个字。
“何为家,何为国?”
张奎犯了难,扭扭捏捏道:“俺、俺没读过什么书。”
“我六岁那年,爆发了山洪,将山下的县淹没,本以为会有朝廷援助,可人死了一波又一波,都没有看见来帮助我们的人影,后来,朝廷终于来人了……”
“那不是好事?”
李熙笑了笑:“瘟疫爆发,他们来是为了将我们抓起来,想焚杀我们,阻止瘟疫,这算好事吗?”
张奎哑口无言。
“几经辗转,我们来到吕县,从百姓变成了不被承认的灾民,吕县的人嫌恶我们,恨不得我们早死,可又不能搞死我们,可能真的是贱命吧,所以才能活下来。”
张奎捏紧了拳头,他知道李熙一路不容易,却没想到,她是几经生死。
但这世道确实吃人,他也无可奈何。
“张奎,我初到这里时遇见一个小女孩,她穿着花衣看上去可爱极了,后来她死了,只因为她挡了别人的路,所以她死了,后来她父亲也死了,许是也挡了谁的路,我随口问起,送尸体的人告诉我,这些人都是要在城外焚烧的,好生生一个人最后只剩下一捧黄土,甚至骨灰都是和别人掺在一起的,你说好不好笑?”
她勾起了唇,笑道,可张奎却笑不出来。
“李副将,他叫什么名字?”李熙突然问。
张奎一愣,“不知,从我来时他便是副将,大家都叫他李副将。”
“你是何时来的?”
“我十三岁时参的军,如今二十三,大概十年前。”
“李副将参军二十余年,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南朝,戍边二十多年,无法尽孝爹娘,还连累他们临了临了被折磨一番。李副将选择背叛自己的兄弟,悔恨自尽。可若是你,你怎么选?”
“我……”张奎说不出话来。
年迈的父母,生死与共的兄弟,这该怎么选?这能怎么选?
“呵呵,让你选你还真选起来了?”李熙嘲笑他道。
张奎不解地看向李熙。
李熙直接道:“你一个都保不住,你的兄弟会死,你的父母会死得更早。”
张奎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不会的!”
“你若不信,咱们打一个赌如何?”李熙似笑非笑,语气带着诱哄。张奎知道将军这位夫人“诡计多端”,既然她提出赌约,就一定有她的目的。可是他不敢相信,那一句“你的父母会死得更早”,怎么会?
若真的如此,那李副将的背叛,他的死亡,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于是张奎在犹豫。
“什么赌?”
“我已派人前往明康,接回他爹娘。你猜,我接回来的,是人,还是尸体?”李熙抛出诱饵。
张奎抿了抿唇:“赌什么?”
李熙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换个主人。”
张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立马装傻道:“夫人,俺是个粗人,什么都不会就会打打杀杀,您要我打仗可以,要我做别的,我也没这个脑子啊!”
李熙似笑非笑:“会打仗就够了,最重要的是,为谁打,站在谁那一方。所以,这赌约,你赌不赌?还是说,你不敢赌。”
李熙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地上遗留下来的血迹,那是李副将的血。
张奎会赌的,因为他会愤怒,心中有恨,所以他就会赌,他不求自己以前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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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回报,只求一个无悔,他也迷茫自己该何去何从,所以他也会赌一个未来。
果然,片刻后,李熙就听见他道:
“我赌。”
李熙微微颔首,离开前又看了他一眼:“赌约很快就会见分晓。”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宫中,美艳的贵妃失手打翻了滚烫的热茶,她眼眶湿润,变得无比猩红。
“我不信!叫嫂嫂来亲自跟我讲,我不信,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她激动不已,整个人犹如疯了一般。
求仁得仁,下一刻她就听见宫女通传:“方夫人求见。”
昭贵妃猛然回眸:“快叫嫂嫂进来……不,别让她进来了。”她进退维谷,眼中既充满了希望又小心翼翼隐藏着畏惧。
可是哪怕她开口了,也阻止不了那人进来的步伐:“又砸又叫,你还有个贵妃的样子吗?”
昭贵妃吞了口唾沫。
来人大步流星,走进来就瞧见了她,上下打量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昭贵妃表情顿时紧张起来:“嫂、嫂嫂……”
方夫人看了眼飘落地上的信,就知道她已得知消息:“事情你已知道了吧?”
昭贵妃听方夫人提起,脸色一变,她顾不得害怕,忙追问道:“嫂嫂,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方夫人说道。
昭贵妃脸色惨白:“果真是那狗皇帝?”
“贵妃慎言。”
“我如何慎言,嫂嫂,煦儿是您的孩子,也是我半个孩儿,我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啊,那狗皇帝给我下堕胎药,绝子汤,我都认了,可是为何他连煦儿也不放过?”
“冷静点!”
“你冷静,可我做不到和你一样冷静,我没有孩子,我只有煦儿!”昭贵妃近乎失控,咆哮出声。
方夫人一愣。
昭贵妃后知后觉:“对不住,嫂嫂,我……”
“无事。我来只想告诉你,煦儿已故,族中欲挑选几个孩子过继给本家……”
“那群老狐狸,煦儿尸骨未寒他们就想着争夺方家,我不同意。”
“我同意了。”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
昭贵妃猛然看向方夫人:“什么?”
“方家不可一日无主。”
“叶拂!”昭贵妃头一回这么厉声叫她的名字。
“叶拂,那是你儿子,亲儿子!”
“我只是来通知你,而非征得你的同意。”叶拂说完起身,毫不留情的离去。
“叶拂!”昭贵妃抄过一旁的茶杯狠狠一砸,咬牙切齿地嘶吼。
叶拂无动于衷,只款款离去。
“叶拂,你个畜生,你个畜生!”
见自家夫人被骂,跟在其身后的丫鬟忍不住问道:“夫人为何不告诉昭贵妃娘娘现下方家的处境?”
叶拂只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徒增烦恼罢了。”
丫鬟心疼地望着她,无人知道夫人在听见公子死讯时曾枯坐了整整两夜,连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她眼下的清淤一片。
丫鬟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