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倾国策

作品:《亡夫给我留下了万贯家财

    明知故问。


    不过李熙已不用回答他,没必要,而且没有人会和一个死人说太多。


    驿使眼中流露出恐惧和后悔,若是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恐怕早会对李熙毕恭毕敬,可惜,势利者往往追名逐利,看不清本质。


    李熙望着他渐渐倒下的身躯,看着他悔恨而闭不上的眼睛,眼中一片冷然。


    他后悔吗?


    他后悔,可是他并非后悔自己看不起他人的所作所为,而是后悔自己没看清到底应该巴结谁。多么讽刺和可笑,这样的人,居然是皇帝的“信鸽”,他话中无论掺杂多少真真假假,都能影响皇帝的判断。所以他才这般有恃无恐,等着人谄媚讨好。


    但李熙不是皇帝,也不需要“信鸽”,不,从某种意义上讲,她也需要这只信鸽,她需要用这只“信鸽”告诉皇帝,她李熙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将军,这具尸体怎么处置?”张奎问道。


    “当然是……”李熙勾起唇,意味深长道:“哪来的回哪儿去。”


    “砰!”


    御书房又被推翻了一片,让人瑟瑟发抖,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来回踱步,似愤怒似不安又似惶恐。


    仔细看,他的手还在发抖。


    皇帝惊疑不定:“朕要李熙回明康,可她居然拒绝,她是什么意思?不止如此,她竟斩了朕的驿使,抗旨不尊,难道她是想造反吗?”


    “你说她是不是要造反,是不是?是不是!”皇帝似乎很是不安,激动地看向大太监,暴露着自己那些不能与人言语的情绪,当然,大太监在他心中不算人,只是他的某样东西。


    大太监哪里敢说话,立马垂下头,木讷不语。


    皇帝果然自问自答:“是,她一定是想造反,她坐拥六万大军,占据数座城池,家财万贯,粮食充裕,兵器完备,她、她若造反,要置朕于何地?要置朕于何地?”


    他来回踱步,似十万火急。


    “她、她现在在做什么?”他又不敢问却忍不住问道。


    大太监望着那被撕碎的信筒,那些飘落的纸页下隐约可见“开塞,蛮都,已攻占,驿使,被杀”几个大字。


    那个她不用说就知道是谁,大太监垂眸不语。


    皇帝便又自问自答:“对,她攻占了蛮都,收复开塞等地,现今正在蛮都布粥推行国策,妄图笼络人心……你可知现在稚蛮百姓管她叫什么,救世主,李将军,就连边境南朝百姓都在歌颂她的作为,她算哪门子将军,朕从未给过她任何权力,朕不承认,朕不承认!”说到最后,皇帝癫狂起来,胸口起伏不定。


    他双目撑大,呼吸忽然停滞,窒息不已:“神、神仙丸,朕的神仙丸……给朕!”


    大太监已经从惶恐不安变成处变不惊的模样,他熟稔地从兜里掏出白瓷瓶倒给皇帝,全程不说一句话。


    皇帝匆忙饮下,不一会儿便失去了力气,大太监扶着皇帝坐下,皇帝就瘫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地望着房梁,呼吸又沉又重,不一会儿他脸上就泛出潮红,露出飘飘欲仙的神情。


    “国师最近可好?”他声音粗喘。


    大太监这才道:“国师大人近日忙碌。听说是在制作新的神仙丸,药效相比之前更加显著,能帮助陛下雄风不倒,延年益寿,甚至越来越年轻呢。”


    皇帝闻言嘴角渐渐露出痴笑:“国师于国有功,赏,等他研制成功,朕必然为他起庙,令百官尊敬,万民臣服……”


    皇帝说着说着忽然一阵困意袭来,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太监抬头,眼神一片麻木和冷漠,他低头看向面前碎落的信纸,看了许久许久,才缓缓蹲下将散落的信纸拢归一处,最后放进怀中,悄悄从殿后绕行,离开了。


    “没有人不怕死,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怕死,因为他们对人已经无所畏惧。他们的权力来源于天,可最后又畏惧天,想要成为天,呵呵,可笑吗?”女子翘起腿,染红的指甲掐在花株上,在支架上留下一圈红色的汁液。


    大太监低头,依然沉默。


    女子却微微昂首:“抬起头,本宫不是那狗皇帝,没有把人当狗的习惯,在本宫这儿,你尽可畅所欲言。”


    大太监犹豫了一下,才抬起头,只是依然没有说话。


    女子思忖片刻:“那国师最近在做什么?说点实话。”


    大太监垂眸:“研制神仙丸……”


    听着他敷衍皇帝的话,女子噗嗤一笑,大太监抬头看向女子,却看见了她眼中的讽刺:“本宫的探子可不是这样说的。听说那国师不仅在青楼挥金如土,还借用炼药名义强抢童女,实则有龌龊的心思,不止如此,他还招了三千壮丁修什么摘星楼,说什么要让皇帝与天同寿,实则是借此敛财,顺便扩修国师府邸。”


    她笑得花枝乱颤:“呵呵,最好笑的是,皇帝竟还要给他修建庙宇,宣扬他的功德。你说,这皇帝是病急乱投医还是真的老糊涂了?”


    大太监沉默片刻,才叹了一口气:“陛下……只是太老了。”


    女子挑眉:“换个说法,说是腐朽没落不是更好?”


    大太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稚蛮没了,西域不成气候,南朝腐朽没落,你说,这天下最终会落入谁的手中?”


    “水可载舟。”


    “原来你也这样想。”女子轻笑:“那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那你说,我们该载舟还是覆舟呢?”


    “娘娘有倚仗,既可载舟亦可覆舟,皆是名正言顺。”


    “呵呵,你找上本宫不正是因为这一句名正言顺吗?不过再此之前还有一个障碍没有解决……”女子眼神复杂,手不自觉用力竟掐断了半截花株,那花折断,她才恍然回神,装作自然的模样缓缓收回手,就像是从不曾有过那一瞬间的失态。


    大太监立刻领会:“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那是您的……”


    大太监话还没说话就听见“嘎吱”一声。


    脚踩树枝的声音突然啊出现在门外。


    女子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谁?”


    大太监大跨步推开门,只看见冷宫中半截被踩碎的树枝,大太监脸色一变:“被人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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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脸色一沉,立马分析道:“若是冷宫的妃子不会跑得这么利索,应该是宫中的宫女或者太监,能找到这里……你被跟踪了。”


    大太监也想到这一点,脸色很不好看。


    女子毫不犹豫:“找出来,他不能活!”


    大太监点头,心知这不是玩乐,是关系他身家性命的大事。


    “砰!”


    大门伴随着极速的心跳声,重重关上。


    那声音……


    他似乎在想,但却又不敢想。


    那道声音,是那个人吗?


    那她口中的人又是谁?


    他似乎已经想到了,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和一丝绝望,还有一丝希冀。


    不会的,不是那样的……怎么可能,再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可是……真的不可能吗?


    他双腿发软,缓缓从门背后滑落。


    害怕,茫然,眼中甚至多了一丝憎恨,可最后却化为一声苦笑:“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变成了埋葬于深渊中的绝望。


    而另一边,蛮都古城,城门内外,将士们严阵以待。


    宏伟的古城墙中央,宫门大开,马匹停留在宫外,一道瘦削的身影一步一步登上阶梯,她手中的银枪被她拖拽着划在地面,发出一下一下刺耳的声音。


    可此刻,所有人几乎都对那道声音充耳不闻,只专心而小心翼翼地望着那道身影。直到她攀升至最巅峰,回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所有人。


    灿烂的阳光下,她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就像是刻意让所有人皆不可直视一般。


    神圣,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划过这样两个字,表情从敬到畏,再到臣服。


    “怪不得所有人都想站在高处,原来人那般渺小,小得像蚂蚁似的。”那人的声音不算大,可是习武之人皆能听见。


    刘康望着她,没来由的眼睛一酸。


    “原来,她都长这么大了……”


    记忆中,她猛扑黑熊,战恶狼,训猛虎,收服山寨,建起桃源乡……将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变成熟悉的模样。


    “我要做主子手下的大将军!”记忆中的女子回眸,一把铜环大刀劈在他脚下,吓得他仰躺在地,瑟瑟发抖。


    那是最年轻的他,也是最年轻的刘秀。


    “阿秀……”


    他转眸叫了一声,才恍然发觉刘秀已经不再,他的眼泪就聚集在眼中。


    李熙离得好近,可是又显得好遥远。


    他不由得问:“她,会变吗?”


    变得高高在上,变得像那些权贵一样。


    阿宁也望着,暗香也看着,石深亦听着,却没有人回答。


    就在此时,那人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仿佛从神坛降落到众人身边。


    见众人愣神,她半开玩笑道:“高处不胜寒呐!站得太高了就看不清底下人的喜怒哀乐了,还是现在好,接地气。”


    阿宁松了口气,心道:不会的,不会变的,她永远是她,是最好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