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降胡的军报传回大汉,举国轰动。


    中贵人李延年匆匆来到建章宫外,宫门立着的几个小太监远远望到,如见到主心骨般长舒了一口气,争先恐后的迎了上去,


    “李贵人!”


    李延年神色焦急,心中却很是受用,看向最贴己的宦官苏文,


    问道,


    “陛下如何?!”


    苏文苦着脸,额头都急出了一层细汗,就算是他亲爹亲娘病了,恐怕他都不会急成这般,


    “自军报传回来后,陛下不吃不喝,在宫内也没有一丝声响!小的们也不敢贸然进去,有人说去找太子殿下....”


    中贵人李延年粗暴打断,


    “你们去后宫找人了?!”


    “是去后宫了,”苏文近前一步,“小的以为找太子还不妥当,便派人去找五皇子殿下了。”


    五皇子,刘髆,母李夫人。


    李延年赞许的看了苏文一眼,苏文急道,


    “李贵人,陛下与您最亲近,要不您先去看看陛下吧!


    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那,那可如何是好啊?”


    说着,宦官苏文竟如小女儿般啜泣起来。


    哭声似能传染般,周围的太监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李延年暗中叫苦,


    刘彻喜怒无常,就算是他,此刻也不敢去找死,若被陛下迁怒杀了,那就死的太冤了!


    可,李延年不得不去。


    因有一众小太监正看着他,


    太监是很纯粹的生物,他们的食物链清晰明了,


    谁与陛下关系最近,谁就是最厉害的太监!


    眼下这功夫,谁都不能去,唯有李贵人有此机会,反过来说,正因为李贵人此时能进去,他才能让小太监们服气,


    李延年又想到,自己到底都要顶上去,若陛下有气,就先撒到自己身上!


    陛下撒过气后,等到外甥再来,便不会难为他了!


    “于此处等着,陛下若有什么需要,我便传你们。”


    一众小太监眼露尊敬,李延年心里没底,脚下也虚浮,将建章宫宫门推出一条能容人的小缝,都不敢大作声响,憋住一口气,拧着身子就进去了,


    殿内空气都停止了浮动。


    “陛下...”


    李延年竖起耳朵,轻声唤着,猫步轻巧的踮着脚挪步,只要陛下没叫停他,他就一路往宫里蹭,李延年感觉,一辈子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似汉匈之战,永远没个头儿。


    透过白玉缠纱屏风,李延年瞧见个儿人影,


    “陛下...小的可否进去。”


    等了半天,无人应答,李延年偷瞄着屏风上映出来的人影,人影也没动弹,李延年只能当陛下是默许了,


    绕过屏风,


    李延年猛地惊在原地!


    陛下的头发全都白了!!


    记得昨日为陛下沐发时,还能从白的里找出几根黑的,一夜功夫,再找不出一根黑头发了!


    只见刘彻凸着眼球,也不眨眼,死死盯着手中的军报,


    军报有千斤重万斤重!


    自高皇帝,一百年的大汉社稷都压在薄薄的军报上!


    但,刘彻拖不起来。


    他只能把军报放在案几上,用手压着,压住的那手隐隐颤抖,


    拖不起来,也就算了,竟连压都压不住了!


    李延年猛地想到,


    并不是陛下默许自己走进了!而是陛下完全没听到自己的唤声!


    想到这儿,李延年感觉有一条剧毒百爪蜈蚣,唰唰唰的从自己尾巴根顺着往上爬!


    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已来不及,


    陛下正看着自己!


    “陛....”


    嗖!!!


    金龙砚台被刘彻愤怒掷在李延年头上,李延年额顶瞬间被豁出了一道露白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