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阉人!谁让你进来的?!”


    刘彻咆哮,


    他绝对不能忍受,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李延年不顾头上的剧痛,也不跪下,立着身子行礼,


    “陛下,您大半日都未用膳,小的担心您伤了龙体,小的一条狗命不算什么,可您要是倒了,大汉就真完了!!!”


    在刘彻身边多年,李延年也多少摸清了刘彻的脾性,刘彻把别人都当狗,可要是真在他面前做狗,完全听之任之,那就永远做不了人了!


    刘彻喜欢的是能反对他的人,如卫青、如霍去病、如现在的李陵,李延年也是抓住了这点,平日里大事服从,小事总要抓住机会说说自己的想法,因此才受陛下宠爱,


    千钧一发之际,李延年也赌上命了!


    听到这话,刘彻反倒静了下来,


    “是啊,李陵降了不算什么,朕倒了,大汉才真的完了!


    朕的这些儿子,有哪个可以倚仗?朕是皇帝,朕也是他们的父啊,朕不用膳,他们不敢来找朕,反倒是你敢来。


    朕如何把天下放心交给他们?”


    “陛下,”李延年心脏如擂鼓,“五皇子殿下要来了。”


    闻言,刘彻深深看了李延年一眼,


    “朕现在还不想见他....


    朕想见一个人,你去把他找来。”


    一刻钟过后,


    金龙砚台重新放在了案几上,一切都没变,只有立在刘彻前面的人变了,


    李陵派回长安送堪舆图的陈步乐,


    刘彻声音苍老了许多,


    望向陈步乐的眸中怨气难消,


    “朕封你为郎官,把你放在朕的身边培养你,


    为何?为何你要欺骗朕?!”


    陈步乐眼神空洞,


    “陛下,下官从未骗过陛下。”


    啪!


    刘彻将军报摔在陈步乐脚下,


    “你看看!


    李陵投降胡人了!


    朕是如此信任李陵!信任你!


    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你们还要说没骗朕吗?!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步乐看向脚下的军报,李陵二字格外刺目,空洞的瞳孔被血泪晕开,陈步乐死死盯着刘彻,


    他什么都没说!


    但,他又什么都说了!


    为何不派援军?!!


    刘彻被陈步乐杀人般的眼神吓了一跳,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了?!


    可刘彻是什么人,尸山血海顶端的皇帝,


    刘彻勾起讥讽的笑容,


    陈步乐哑着嗓子,


    “陛下,臣请一剑。”


    话音落下,唰唰唰,陈步乐四周黑影快速掠过,


    刘彻伸手止住,随手抄起天子剑,


    扔到陈步乐身前,


    语气中嘲讽更甚,


    “你有杀朕的胆子?”


    “陛下问我还有什么话说,”陈步乐捡起剑,“我对陛下无话可说。”


    剑割开喉咙。


    哐当!


    天子剑落地!


    看刘彻揉了揉眼睛,有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


    天汉二年,李陵降胡


    朝中无人为李陵声,独太史令司马迁异,


    帝大怒,腐太史令。


    .......


    “都是朕听信了路博德搬弄是非,误会了李陵,受了诈,才改了诏令,使得李陵全军覆没。”


    尧母门后是赵钩弋寝宫,刘彻躺在钩弋夫人的腿上,


    满是懊悔,


    但,这些话他在明面上不能说,只能与赵钩弋说一说。


    “陛下,您歇歇吧。”


    赵钩弋并没有回答刘彻的话,


    满头白发的刘彻和年轻貌美的赵钩弋,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彻把手盖在赵钩弋的手上,又反握一下,将赵钩弋的手放在上,自己本在上的手藏在下,


    “钩弋,你是聪明人,你可知路博德为何如此?!”


    不等赵钩弋回答,刘彻发狠道,


    “路博德就是不想让朕与匈奴开战!


    李陵战胜对他无益!对大汉无益!绕了一大圈,不就是为了提防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