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麦尔……‘暴怒的魔鬼’……”


    面对约翰的话语,索菲的表情仍旧保持着一种空洞。


    她看过来的时候,歪过头的角度,更像还未长大的孩童,正在用未成熟的懵懂思维看着他,所以无法理解眼前的人为什么震惊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信息。


    约翰看着她,“你与萨麦尔做出了交易……和但魔鬼的赌注,最终往往只会叫人将灵魂都全部输得精光。”


    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超凡者,越是希望在赌局里翻盘,越是容易坠入深渊。


    他试图将她从悬崖的边缘拉回来。


    “如果你是想救出你的兄长保罗·莱文蒂先生,我们可以帮忙。”


    他认真说道:


    “我和我的朋友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你的哥哥必定是不希望魔鬼彻底吃掉你的灵魂的!他会因此伤心痛苦!”


    一直面无表情的索菲终于表露出些许感情的波动。


    坚硬的外壳因为这些诚挚的话语,露出些许的裂纹,于是约翰隐约可见那躯壳深处某种更深刻的情感。


    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感激但坚定地对他摇头。


    “做不到的。”


    索菲扬起自己化作荆棘的手臂,看着他说道:


    “你是一个好人,先生。”


    “你应当在危险的夜里,睡在安宁的灯光下,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对方像是丝毫没有手软。


    荆棘以人类难以想象和捕捉到的速度朝着他抽打过来。


    约翰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动作。


    就在这时,背后一直犹如针刺的目光终于转移片刻。


    “先生,你该去死了。”


    说着这样狠毒话语的女性,动作却很轻柔。


    荆棘划破了他的外套,带来痛感的瞬间,人就要被甩到别墅后院的围墙之外。


    但约翰没有顺势离开这里,他选择反手死死拽住锋利的荆棘。


    他的朋友还在这里,他绝不可能丢下他,自己独自逃跑!


    ***


    与此同时的室内。


    “莱文蒂先生,你还是不愿意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吗?”


    歇洛克看着这位越发虚弱的希腊男人,用希腊语低声问道。


    在门外的交谈声消失,拉蒂默进门后,保罗就一直低垂着头,再也没有爆发出刚刚挣扎的力量和气势。


    他没有回答歇洛克的问题。


    拉蒂默不客气地催促着他的工作。


    “赶快让他在那些纸上签字。”


    歇洛克看了眼拉蒂默。


    习惯装满的烟盒,根部泛黄牙齿,和留有取用香烟痕迹的手指,都说明这具身体喜欢并习惯每天享用不少于五根的香烟。


    但眼前这个拉蒂默,从见面开始,就像完全不嗜好烟草的人一样,只顾一心完成某样任务。


    歇洛克身体前倾,靠近了保罗,继续用希腊语说道:


    “保罗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事实上,只有你签下这份契约,你的妹妹索菲,才能真正享受安宁和幸福。”


    保罗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明明看起来还是那个翻译员。


    他应该是个怀有明哲保身的缄默,但也有心怀不忍同情的人,但今天的他似乎还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这位“陌生人”的眼里,还多出了一些对某件事真相的了然。


    “签字吧,保罗·莱文蒂先生。”翻译员用希腊语说道:“死亡应当是神圣的,那本该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对时间交出的自我答卷。”


    “无论这份答卷最后如何,他者都无权玷污和修改。”


    “当你出于自我的想法,修改最后的答卷时,就已经扭曲了原有者的本心。”


    看着他的保罗愣怔了几秒,然后他几近愤怒地挣扎起来。


    明明此刻无法言语,但他的力道和动作幅度都很大,像是想用这种肢体语言反驳着他。


    这位兄长的眼眶泛红,仿佛怎样也无法接受他的劝说。


    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下来。


    芬芳的气息从黑暗的角落里滋生,荆棘像长蛇游走在墙壁之后,偶尔攀出几条暗色的枝芽。


    翻译员没有回头,但接下来说的话也并非是对保罗所说。


    【我以为你还能够再继续沉住气做些伪装。】


    一道平静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听音色分明是拉蒂默,但那语调更像是截然不同的他者。


    “既然梅拉斯请来的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我再继续旁观,岂不是约等于宣告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


    拉蒂默是不会希腊语的,可他现在说的希腊语分外流利准确。


    被绑在椅子上的保罗睁大眼睛,感觉落在自己耳朵里的音色格外熟悉。


    字词连成语句,他听到的每句话都能理解,但在理解后不过一秒的时间,又被自己的大脑自动遗忘。


    他茫然地看着那两人,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感到了一种古怪诡异的不理解。


    “拉蒂默”说道:


    【我无意在这里伤害其他人,本质上你此行的目的也非特意来除掉我,不是吗?】


    “拉蒂默”像是特意卖好一样,对他说道:


    【我只需要眼前这个男人在契约书上签下名字,然后我就会离开此处。】


    被说出真实身份的歇洛克转过身去,看向对方。


    【萨麦尔。】


    他也平静地揭穿对方的真实身份。


    【你的所谓‘无意伤害他人’,就是这样折磨对方吗?】


    “拉蒂默”脸上的五官诡异地蠕动两下,像是重新组合一样细微调整了它们所处的位置。


    于是这个男人的面容和气质就变得不同起来,好似有什么存在特意接管了这具身体,正和侦探进行着对话。


    【我并没有杀死他。】


    他此刻的平静里充斥着满不在乎的高高在上。


    【暴怒的魔鬼也是躲在帷幕之后,想要捡些残羹冷炙的胆小鬼吗?】侦探说道。


    “拉蒂默”脸上的五官扭曲片刻。


    很快他像是重新恢复平静。


    【你要知道的,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在侦探观察着“拉蒂默”这具皮囊背后的祂时,祂也在打量着他。


    【你以‘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身份来到这个维度,最终的目的难道不是和我,以及祂们一样?】


    祂看着他。


    接着缓缓拉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还是说,你与贝尔芬格,以及少数脑子有些问题的家伙们一样,竟然异想天开到觉得自己和人类这种低维的存在没有区别?而且愚蠢到主动放弃了食客的身份,转而投入餐盘中,当一个任由宰割的食物?】


    侦探透过外在的皮囊,看着内里的祂。


    【你在愤怒。】


    【我没有。】萨麦尔死死地盯着他,语气状似平静地回答。


    【你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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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你也在恐惧。】


    侦探的话总是一针见血得可怕。


    【你在因为某件事……或者说某个可能被猜想和预料到的真相,而感到恐惧。】


    【因为这件令你感到恐惧的事,所以你才想拼命挤进餐桌旁的席位里,想要分得一隅最后的果实。】


    【真不愧是侦探……不……】


    萨麦尔的面目里藏着扭曲冰冷的愤怒。


    【你分明是和玛门一样。】


    【想要求得真相,也想要最后庄家通吃。】


    就在这个瞬间,“拉蒂默”的手臂猛然伸长。


    带着锋利尖刺的荆棘将用于伪装的人类皮肤撕扯得粉碎,腥气和血雨同时扑面打来。


    知晓对方不可能诚意合作的基础上,歇洛克早有准备。


    他当即踩住圆桌的边缘一角,将整张桌子当做盾牌立起竖立在“拉蒂默”的眼前阻挡视线。


    现实维度里的魔鬼想要施加力量,必须有相关的容器或是中介途径。


    “拉蒂默”对于暴怒的魔鬼而言,不是一个趁手的工具。


    被阻挡视线的瞬间,就是歇洛克动手切断保罗绳索,解救他的机会。


    “索菲……!”


    匕首挑断绳索,手脚恢复自由,将堵住自己口舌的阻碍去除的保罗,第一时间就要往屋外冲去。


    守在门边的三名打手,还是神情空白,但与“拉蒂默”相似,他们的双臂与双手也化作了锋利无比的荆棘,如同铁/处/女这样恐怖的刑具往他这里“拥抱”而来。


    歇洛克拽住保罗的后衣领,将这个已经算不上还有什么余力的男人拉住,往左边推去。


    两人错肩分开的瞬间,“拉蒂默”已经撕开圆桌。


    钢铁长鞭样的荆棘好似离弦的利箭,要将歇洛克钉死在原地。


    脚下的木质地板大半都已经被翻涌如海的荆棘刺穿,属于人类的落脚地每分每秒都在减少,摆动的植物是杀人的武器,随时准备致这名侦探于死地。


    但歇洛克甩出一枚长钉,钉死在天花板上,金属圆环的尾端缀着一条长绳。


    他像名穿梭于屋顶房梁的大盗,扯着长绳拉住了保罗,停留在空中看向几乎是面目全非的“拉蒂默”。


    荆棘在即将刺穿他们两人之前停下。


    这刻,歇洛克已然证实自己的设想。


    萨麦尔看似毫不在乎保罗·莱文蒂的性命,但实际上并不想直接对他直接痛下杀手。


    通过之前感受到的气息来看,索菲·莱文蒂通过某种方式拥有了暴怒的部分本源力量。


    可那个姑娘并没有像拉蒂默这样,沦为萨麦尔的傀儡人偶。


    伪装过的普通傀儡,无法骗过拥有部分魔鬼强大力量的索菲。


    所以,萨麦尔需要的是一个仍旧活着,但已经精神涣散、意志崩溃的保罗,来控制拥有了力量,但不受祂控制的索菲。


    “先生!我,我需要去找我的妹妹索菲!”


    保罗的双目和双耳已经开始溢出鲜血。


    他看到和听到了过量本不当接触的信息。


    即便大脑为了保护,自动过滤模糊了很多,可他依旧受到了些许不可逆的伤害。


    “歇洛克·福尔摩斯!”萨麦尔尖啸着,“将这个男人放下,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同伴安然无恙地离开!”


    祂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威胁。


    “索菲·莱文蒂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


    “你想让那个叫做约翰·华生的家伙死在后院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