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知府

作品:《夫郎送我上青云[种田]

    祝槐新将车帘完全挑起,晨风吹过,干净通透,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方才飞虫遮天蔽日的景象,在此处荡然无存。


    像一个黑色的噩梦,陡然被吹散。带着些许震惊后的不可置信,荀誉率先下了车。


    山坡上是七八株桃树,花苞圆鼓,透出些粉色,凑近隐隐能闻到花蕊的一丝清甜。再过个七八日想必就能桃花满枝头。


    此时飞虫即便不扎堆,也应该绕枝盘旋。荀誉看看半空,又围着桃树转了几圈,攀下一个树枝。可,可就是没有飞虫的踪迹。


    “或许桃树本就不招虫?”


    不知谁跟了句。话一出口,自己也觉不对。桃树汁水本甜,怎么可能不招虫。


    此处没有飞虫,也不说明什么。荀誉眼眸沉了沉,片刻后往各庄方向指了指:“走,我们再看看。”


    “周伯,周伯!一大群书生,打西边过来了!”


    庄上孩童高喊着将这个消息告知管庄人周老汉时,周老汉正在议事堂修补窗框。


    议事堂上的家具原本不多,昨日刘安闹了一阵子,砸坏的两个板凳和一个桌案,已交隔壁庄子上的木匠帮忙修。这窗框碎的不多,周老汉自己试着补一补。


    昨日庄主带人去寻然哥儿,一夜也没送个消息回来。卓阿叔来了一趟又一趟,眼泪都要哭干了。


    没消息,就意味着没找到人。周老汉也跟着叹了一夜的气。


    “书生?哪来的书生!还是一群?你怎知是书生?”


    “他们都穿长衫,和庄主夫君一样的长衫。不是书生,是什么!”还孩童有些许不开心,这周老伯竟质疑自己的判断。


    周老汉放下手里木锤,从肩上拽下巾帕边擦手边往西边迎。看准那队人马确实是往庄子上来的,忙又叫住那孩童:


    “去家中找几个大人过来。若得闲,让他们再烧些茶水。”


    这边荀誉下了马车,一路向庄子步行,祝槐新及众学子自然也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一路随行。


    眼见到庄子上了,却只有一老伯遥遥过来。这让所到之处众人皆夹道欢迎的知府大人,不免有些诧异。


    倒不是说他喜欢这些排场。而是从昨夜送信到今日书院门前,这位书院山长一直极力说服自己来他爱徒夫郎的庄子上看一看。


    谁知自己人已到,眼前状况却又像自己是个不速之客。不免尴尬。


    “请问,你们找谁?”周老汉拱拱手。他从没一次见过这么多穿长衫之人,心下紧张,不住擦汗。


    “你们庄主呢?孟知彰在吗?”祝槐新同样困惑,他向庄子上看去,大白天空空荡荡。


    “庄主和孟相公去城中寻人了。这都过去一夜了,还没找到。唉——”


    周老汉又长叹一口气。他虽不知这些人的来历,但看衣衫便知大有来头,猜出是孟知彰相熟之人,便一边将来人往议事堂请,一边扯住一个年纪最大的,开始诉起了苦。


    “寻人,寻什么人?”


    祝槐新怕眼前老伯年纪大,没敢告知他此时扯着袖子之人,正是东盛府知府大人。


    “我们庄子上的哥儿,昨日被人抓走了!光天化日又打又抢,简直没了王法!”


    周老汉将仅剩的几个板凳给了年长的两位客人坐,其他人着实没有可以安置的地方,不免难为情。


    “招待不周。实在不知今日会有客人来……整个庄子除了炭窑和金玉满堂走不开的人,其余的都去寻人了。可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回来。”


    “有这等事?你们认识那抓人之人?”荀誉神情颜色。


    “认识!认识!隔壁庄子上的,叫什么刘安的,前几日来庄子上套话,非要这灭虫的药剂方子。原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庄主早说了,只有硫磺和生石灰,只是呢这硫磺不易得。还答应等过些时日,原料齐了,定会多做些,让大家尽量都用上药。”


    “你们庄子上飞虫确实少,就进庄到现在几乎没看到。当真是这药剂的功劳?”人群中有人问出大家关系的问题。


    周老汉年岁大,嘴碎,唠唠叨叨说起没完,见对方似乎对这药剂功效存疑,自然又多说了些。


    “自然是这药剂的效用。前些时,我们这也是飞虫漫天,连我们这最有办法的卓阿叔都没了办法,只能一遍遍洒草木灰,但还是挡不住这些虫蚁。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司马当活马医。谁知庄主这药剂一洒,当天虫蚁就少了大半,等第二日晨起,满庄子飞虫便没了踪影。连打周边一些一两里外之处的蚊虫也明显见少。”


    正说着,门外一人吚吚呜呜哭着往这边来。


    “有然儿的消息了么?庄主他们可回来了?”


    卓阿叔拄着一个木拐棍,一瘸一拐往议事堂来,进门见满屋这许多长衫一时怔住。


    他看了一圈,既没有他家然儿,也不见庄主。素日他是不太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头的。可一夜过去了他家然儿还没一点消息,他着急啊。见堂上坐着两个年纪稍长之人,如获救星,扑通跪在地上。


    庄聿白和孟知彰夫夫看着时间来到议事堂时,卓阿叔正抓着荀誉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昨日来抓然哥儿的刘安一行人的罪行。


    “他自己弄伤了手,非说是我们害的。我们庄主明明说过的呀,这药性子烈,万万不能私自熬制。那刘安他不听啊。他自作孽,却要拉我家然儿垫背。让我们拿200两银子赎人,没有钱就把人卖去男风馆啊……我的然儿啊,苦命的孩子……”


    卓阿叔越说越伤心,老泪糊了双眼,一时竟抓起荀誉的袖子擦眼泪。


    孟知彰眼疾手快,忙上前将卓阿叔搀起来,又整整衣冠,郑重向荀誉和祝槐新行了个礼。


    “不知今日知府大人和山长莅临,学生有失远迎。”


    卓阿叔和周老汉一听眼前人是知府大人,魂魄吓走七分。他们平时见到个皂吏都点头哈腰的,遇到个捕头都屈膝叫声“老爷”。眼前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官老爷,还是这府城最大的官老爷。


    天老爷,这可如何是好。两个老汉脚下一软,趴在地上只顾咕咚咕咚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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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荀誉本是来看飞虫防治情况的,谁知半路杀出个“冤案”。作为父母官自然不能不管。又见苦主一时说不清道不明,便让孟知彰秉明情况。


    在场的都是读圣贤书的佼佼学子,听闻此事自是满腔气愤。骆耀庭犹是。


    骆耀庭与一味蛮横无礼的骆耀祖不同。他私下与孟知彰较劲,但一路听下来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这抓人之人虽有错,可孟知彰夫夫动用了整个薛家人手,满城找了一夜,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素日在他那群穷酸小弟面前的形象可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当下不仅他那群追随者们在场,知府大人和山长也在。


    骆耀庭唇角勾了一抹笑意,他向前几步,口吻关切:“不过是个地痞无赖,孟兄和薛家人寻了这许久,真的连个人影也没寻回来?”


    孟知彰眸心微转,淡然道:“是。昨日午后开始直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刘安身上有伤,又带着然哥儿,按理说是走不远的。”


    “那刘安是何人?”荀誉问。


    “回大人,这刘安家住隔壁庄子上。不过,他还有一层身份。或许循着这条线索可以很快将人找回。”孟知彰应答,却并没将话说完,而是看向不远处的骆耀庭。


    骆耀庭知对方话里有话:“你看我做什么?”


    “此事,若骆公子能相助一二,孟某将感激不尽。”孟知彰说着,向骆耀庭郑重行了个礼。


    “我?”骆耀庭很莫名,满屋突然聚过来的目光又让他将拒绝之辞吞了下去,“不过我骆家也有几个伙计家丁,孟公子若不嫌弃的话,我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寻人。”


    “倒也不必麻烦他们。骆公子亲自回府一趟,或许问题就解决了。”


    “孟知彰你什么意思?”骆耀庭终于听出弦外之音,狠狠甩了下他那带着虫印的袖子,“难不成是我骆家人抓了你的人?”


    “正是。”孟知彰不急不躁,缓缓道,“这刘安还有个身份,那就是贵府二公子骆耀祖的小厮。”


    *


    悦来茶坊二楼,小厮一早去买的点心,已经摆在在赵管家近旁的案几上,客茶也上到了第二盏。


    赵管家将半块茯苓糕放入口中,一下一下慢慢咀嚼。一同品尝的,还有眼前这场关于药剂房子的极限拉扯。


    马上午时。


    九哥儿答应家主拿到方子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地上之人,却并未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愈发有意思。


    九哥儿让人搬来茶台,开始慢条斯理制茶,神色淡然而平静,一如那佛堂上供奉的慈眉善目的菩萨。


    每次茶瓶高悬,立于地上的小厮,便将水缓缓浇在那块素绢方帕上。


    水流汩汩,将盖在方帕下的那张精致面孔,勾勒得熨帖又真切。严丝合缝,不容半分空气进入。


    即便如此,从始至终得到的答案也仅有一句,“没有方子”。


    九哥儿手中的茶瓶高悬到第七次时,悦来茶坊门前,终于传来骆耀庭停马闯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