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走进关耀祖的总统套房。


    路过卧室，西门世澂的目光落在了里面略有些杂乱的床铺上。


    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一般，她久久都移不开眼睛。


    关耀祖站在调酒台旁，顺着她目光看去，叹息着出声提醒：“西门，你先坐会。”


    西门听到这话，才垂下目光，坐在正对着巨大落地窗的真皮沙发上。


    夜色低沉，落地窗映出西门世澂的身影。


    短短的寸头，清爽又干净。


    她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真皮沙发下的柔软海绵将她整个人抱住，


    手臂自然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


    却微微握拳，暴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关耀祖从酒柜中拿出一瓶波本威士忌，


    酒瓶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又拿起两个江户切子菊纹玻璃杯，取出制冰机中的方形冰块，各自放了大半杯。


    威士忌瓶口发出“咕噜”声，介于黄色和褐色之间的液体滚入瓶中，渗透进冰块之间的缝隙。


    关耀祖手中拿着这两个盛满液体的玻璃杯，走到西门世澂身边，将其中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西门点头示意，拿起杯，仰头，喉咙微动，半杯已然下肚。


    关耀祖皱着眉看着面前的西门，想要出言劝阻，但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转而拿起杯子，轻呷一口，香醇带着苦味，浓烈酒味直冲鼻腔，口中发热。


    西门微微侧身，注视着关耀祖，片刻后似乎想要开口，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沉默。


    最终，关耀祖摇头：“我没碰他。”


    西门脸上出现一抹欣喜，但很快变成苦涩的前奏。


    即使这样，顾白白喜欢的人也不是自己......


    西门世澂看着面前的关耀祖，脸颊因为酒意而变得有些微红：“我是想说......”


    西门顿了顿，随即道：“你不用因为我，刻意跟他疏远。”


    关耀祖眨了眨眼睛。


    西门这是......


    过去了？


    自古英雌难过美人关，


    西门喜欢顾白白这么多年，这么容易就翻篇了？


    西门世澂似乎知道关耀祖心中所想，她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华丽的装饰油画：“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十年前，她借着醉酒而哭闹，可第二天醒来，却只觉得丢脸。


    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值得去做的事。


    往大了说：


    偏远山区亟需上学的女童；


    沙漠中等待复苏的绿洲；


    还有世界各地因为干旱、洪水或其它自然灾害而需要救济的灾民......


    即使不是那么宏伟的大事：


    把集团经营好，看到每年的利润不断上涨；


    或者参加学术研讨会，与专业人士思想碰撞；


    又或者站在脱口秀舞台上，看着观众的殷切注视，听着她们发自内心的笑声......


    哦，对了，一个人住大房子挺无趣的，西门还想养一只猫。


    世上有无数可以做的事情，


    无数充满意义的事，


    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事，


    哪一件不比爱一个男人重要和有趣？


    只是，青春期的懵懂总是威力无穷，


    虽然她通过自己的人脉，获得顾白白在海外的手机号，在节假日给他发去几个字的祝福。


    但那也是为了尊重自己的感受。


    堵不如疏。


    不内耗，不憋屈，既然暂时放不下，那发个关怀短信顺其自然。


    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那天看见他的那刻，


    来自年少，淡淡又悠长的思念，


    叠加他诱人的喉结，如桃花般的脸颊，洁白纤细的双手......


    该死。


    狡猾多端的小男人！


    心动了。


    但带着欲望，


    贯穿整个青春的，快要被她完全抛到脑后的感情，这一次，发作地如此凶猛。


    如今那种感觉依然在心底蠢蠢欲动，但西门世澂知道，


    这，


    不重要。


    西门世澂咬了咬后槽牙：“这样的小男人，你要喜欢吃，就给你。”


    西门本以为这句话很难说出口，但没想到，真正讲出去后，心里却涌起一股释然。


    她知道自己这几天的情绪变动逃不出关耀祖的眼睛。


    而关耀祖对顾白白的态度，从亲密接近到刻意疏远，也被她敏锐察觉。


    因此，她才想和关耀祖谈谈，告诉她，这事不是这样的。


    她没那么小气，更不会因为男人要死要活。


    虽然曾有过，但那是年少不懂事，当事人现在想起只觉得羞耻。


    和自己好姐们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没什么，


    但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好姐们竟然以为自己过不去情关，为了照顾她，特意想将男人让给她。


    拜托，她，西门世澂，西门家的独苗，


    集团总裁，商业奇才，脱口秀黑马，她那个男人没见过、玩过、品鉴过？


    玩物罢了。


    她将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又用舌头将一块冰卷入口腔。


    冰块在口腔中缓缓融化，带来略有些刺痛的寒意。


    西门勾起一抹笑：“我还认识几个差不多风格的美人，你要喜欢，也送你床上。”


    关耀祖瞪大眼睛，连连摆手：“那倒是不用......”


    女人身强体壮，区区几个男人......


    但送上来的有什么意思啊！


    关耀祖还是喜欢自己去打猎。


    不过，


    关耀祖笑眯眯地端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大口。


    原来西门世澂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在意顾白白。


    是她想差了。


    低估了这个大女人！


    灼热的液体从口腔顺着喉咙直达胃部。


    一直放在心中，沉甸甸的心事终于化作一股青烟，消失无踪。


    两个女人又坐在沙发上回忆了童年的一些趣事。


    聊到半夜，两个女人都困得不行。


    西门世澂直接把衣服一脱，刷牙洗漱后，一头倒在了关耀祖的床上。


    幸好床大。


    关耀祖也迷迷糊糊倒在西门身边，


    两个女人共用同一床被子，就这样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