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归返山林,巧救少将

作品:《古渡医孤将骨存

    “悦儿,且回府中,筹备些礼品,明日我要去拜见师父。”


    季韵初回首,轻声言述,声虽温婉,然语中决然之意尽显。


    “是,小姐。”


    悦儿轻敛裙摆,微微屈膝,轻声应承。她见小姐神色凝重,心内虽有忧虑,然亦不敢多语,唯默默随于季韵初身后,主仆二人徐步向府内行去。


    次日,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般缭绕。雅居隐匿于山林间,四周翠竹成林,叶沙沙作响。木质小屋静落于此,屋前有一方石桌,桌上静置几样古朴茶具。


    季韵初携着珍贵药材,叩响柴扉,不多时,门扉缓缓开启。


    眼前这老者鹤发童颜,一袭白衣仿若霜雪。发髻由墨簪绾起,面有清风,唇含浅笑。正是欧阳先生。


    【人物身份检测中......欧阳祁,隐居深山,精研中医,医术登峰造极。曾救重疾被弃老者,凭珍稀药材组方数月治愈。与季将军数载深交,情谊深厚。见原主慧心巧思,纳为徒,倾囊相授。】


    嗯?统哥?


    “徒儿,你来了。”


    “为师听闻你前些日子身体抱恙,如今可好些了?”


    季韵初微微欠身,仪态端庄,恭谨回道:“劳师父挂心,徒儿已无大碍。”


    继而又道,“今日特来拜见师父,携来些许药材,望师父莫要嫌陋。”


    “你这孩子,向来这般乖巧知礼。且进屋内叙话。” 言罢,侧身延请季韵初入内。


    季韵初面向师父,肃然行一大礼。


    “师父,徒儿此来,实有难言之隐,欲向师父倾诉。”


    屋内陈设简约而不失雅致,壁间悬垂数幅草药图谱,案几之上医籍累叠。


    欧阳祁轻捻须髯,示季韵初就座。


    “莫急,缓缓道来便是。”


    “师父,您亦知晓如今朝局波谲云诡,家父他……”言至此处,季韵初双眸泛红,泫然欲泣。


    不让我入演艺行业真是亏了~


    “家父之逝,疑窦丛生,如今徒儿在这将军府中,举步维艰,王氏眈眈环伺,委实不知如何措置。”


    欧阳祁眉梢微蹙,思忖须臾。


    “你父亲之事,为师亦深感痛心。你可知,你父生前挚友如云,其中不乏贤能异士。”


    “师父,还望您不吝相告。”


    欧阳祁缓缓道来:“你父亲曾有一忘年之交,乃是你父最后一役时,自京城驰援边境的少年将军。”


    季韵初仰首,面露疑色。


    “师父,此人是谁?徒儿竟从未听闻。”


    “此人为今之世子,于军中威名赫赫。虽年岁尚轻,然军事才略非凡,你父甚为赞赏。惜乎当时朝局纷扰,又逢雪灾,待世子驰至,你父已溘然长逝。”


    季韵初心中一动,暗自记下。


    欧阳祁略作沉凝,道:“孩子,今之局势虽危如累卵,却亦非全然无隙。为师不日将入深山采撷珍稀草药,你可相伴同行。深山之中,静谧清幽,或能使你澄澈心境,于途有所开悟,觅得应对良方。”


    季韵初闻之,即刻应诺。


    “师父所言甚是,徒儿正欲觅个机会沉淀思绪,若能随侍师父左右,必获教益良多,定当悉心体悟。”


    数日后,季韵初随师入深山。山林蓊郁,翠影摇曳。师徒二人负篓荷锄,于幽林之中慎觅灵草。


    “此间草药纷杂,汝当详辨。”欧阳祁时或蹲身察草,悉心诲导季韵初。


    “嗯。”季韵初凝心谛视周遭草木,这草药不仅是愈疾良方,更是在这波诡云谲局势中安身的重要依仗。


    ——“哒哒哒”


    一阵杂沓蹄声乍响,兼之呼喊声声,回荡林樾。季韵初心弦骤紧,与师相视,目露警色;遂疾身猫腰,匿于巨石之后,躯偎石畔,眈眈瞩望声源。


    只见一伙黑衣人策骑奔掠,尘烟腾起。马背似负一昏厥伤者。黑衣人皆面色冷峻,行色匆匆,黑衣凌风鼓荡,其心叵测昭然。


    “师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季韵初悄声而问。


    欧阳祁眉峰微蹙,沉忖有顷,乃言:“行医救厄,固为医道,然此辈身份未明,贸然而往,恐陷险地。待其去远,再往一探究竟。”


    季韵初颔首,待黑衣人身影渐杳,遂与欧阳祁循蹄印探行。蹄印蜿蜒,终没于幽僻山谷,唯见伤者卧焉。


    伤者身着戎装,虽已褴褛血污,然贵气犹存。面如金纸,双眸阖闭,唇无血色,创口溢血潺潺,气息奄奄。


    季韵初猝生疑虑,暗忖: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遂急蹲身察视伤势。见其多处受刀创,伤口深且长,若不速疗,恐有性命之忧,决然探囊取银针。


    011,帮我检测伤者身份。


    001?001?系统?统子哥?


    又被屏蔽了?好吧。


    季韵初拈针,屏气凝神,针法圆熟,意在止血缓痛、畅行气血。银针入体,男子容色稍霁,渐有生气。


    欧阳祁佐之,望着徒弟那精熟针法,颇感欣慰,亦诧异其所展现出的临危不乱、超凡医技。


    “师父,血暂且止住了,但他还需进一步疗养。如何是好?”季韵初目注欧阳祁,意甚恳切。


    欧阳祁沉思须臾后道:“先将他带回居所,那有药材器具可用。”


    季韵初微微颔首,遂与欧阳祁小心谨慎地将男子抬起,徐徐归至居所,动作轻柔至极。


    既归,两人顾不得歇息,匆忙整理出一室。屋虽不大,却布置得清新雅致。一张雕花木床依壁而设,衾褥整洁。床畔木桌古拙,药罐布带列陈有序。


    窗侧立着个小巧书架,数册医籍错置其上。隅角置一青花瓷瓶,插梅数枝,幽芳四溢,室中益添清韵。


    内室,季韵初速取一盆温水,持一净软棉布,缓缓行至男子身侧,蹲身徐拭血污,动作轻柔。棉着血渍于水中涤荡,盆水渐呈赤色。


    忽焉,季韵初若有所思,惊觉于心:“噫!?这不是我在花灯节上撞的那位吗?所以 011 被屏蔽了是因为他吗?莫不是个大佬?”


    “师父,此公子气宇不凡,你可知晓些什么?”季韵初轻蹙蛾眉,目含疑窦,意甚惶急。


    “观其服制,似为将军。迩来京邑将士纷至,郴州迩邻边戍,想必也是来助军的......”欧阳祁捋须眯目,若有所思。


    “师父,我父亲结交的那位小将军,您可曾见过?”季韵初目蕴期待,唇启轻问。


    “未也,唯闻汝父言之。”欧阳祁缓缓摇头,面有憾色。


    那我找个机会问问统子哥?


    “师父,我出门一趟——”


    季韵初行至远处一片竹林,四下静谧,无人打扰。


    这里够远了吧?011?


    【数据加载中……】


    看来统哥被屏蔽,就是那公子的缘故……


    011,帮我查找季将军那位忘年之交,年少成名,世子……


    【萧尘逸,沂王嫡长子,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十几岁便领兵出征,一战成名,靖禾二年,集靖国各地抽调兵力,一举平定离安之乱。】


    “那他现在在哪?”


    【世子几日前便率大军抵达郴州,具体位置不知。】


    所以,救的那将军大概率会是他吧?


    至此,每日清晨,季韵初迎着熹光入山林,寻觅珍稀草药,归来便精心调配药师食。


    “嗯......看这脉相已经稳了。”


    男子伤势渐有起色,混沌意识逐步恢复,不多时,终是悠悠转醒。他环顾这全然陌生的周遭,目光落在窗边正悉心整理药物的季韵初身上,一时有些茫然,但转瞬间便回过神来。


    “这是何处?”男子暗自思忖,眼眸中透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却在察觉季韵初似要转身看来时,赶忙又阖了眼,佯装仍在昏睡。


    季韵初恰好转身,心下疑惑:嗯?刚是醒了吗?还是我看错了?这脉象瞧着理应醒才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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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是在装?


    正思忖间,屋外忽然飘来阵阵浓浓的烟味。


    “我去,我熬的药!”季韵初心下一惊,赶忙奔至屋外,见那药罐还稳稳置于熊熊炉火之上,这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她守在炉火前,目不转睛盯着药罐,手中扇子有节奏地轻扇着,额间沁出细密汗珠,顾不得擦拭。炉火映着她专注面庞,偶尔轻嗅药香,袅袅药烟绕于身侧。


    “咳咳——这火候差不多了。”季韵初轻声念叨着,将药罐小心移下了炉火。


    侧院之中。


    “萧将军,您……”


    “西南边境那边……”


    “!?,那我先退下了。”


    里屋。


    季韵初一边将熬好的药倒入碗中,一边又看向床上的男子,心下犯疑:“嗯?还没醒吗?这被子的褶皱……还有,这地上怎会有些……红壤土?这不是侧院竹林那边才有的吗?难道……”


    季韵初心念一转,计上心来,“啊呀!”佯装一个不小心,身子轻歪,径直朝着那公子怀里倒去。


    待靠在男子身上,她又暗自留意。


    嗯?心跳变快了?装的?


    “咳,哎,可惜后几日我与师父都不在了,可怜这公子还未醒,无人照料……”季韵初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边说边偷眼瞧着男子的反应。


    “哎,这么重要的事,要不再延几日吧……”言罢,她便不慌不忙地行至窗边,假意收拾起药材来,眼角余光却仍留意着床上之人。


    片刻过后。


    “咳咳……咳”那公子仿佛刚从昏睡中悠悠转醒一般,面上带着些许无措。


    季韵初见状,赶忙莲步轻移,走到近前,微微俯身,轻言道:“公子莫怕,我是行医之人,那日见公子受伤倒在路旁,实在不忍,便将公子救回。此地是我师父的居所,四周宁静,很是安全,公子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男子听闻,微微点头,略显疲惫的目光落在季韵初身上,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女子。只见她面容清秀,眼眸清澈坚定,身着似寻常人家小姐的衣衫,未施粉黛,气质宛若空谷幽兰,淡雅高洁。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萧……在下陈逸,他日定当报答。”男子缓缓抱拳,半撑起身子,微微弯曲行礼,只是动作因伤势有些吃力。


    “不……公子不必客气。”


    “敢问姑娘芳名?”


    陈逸?萧尘逸?哼,又在诓人。


    季韵初柳眉轻蹙,星眸径直落于眼前公子面上,瞧得萧尘逸心内有些忐忑。


    “咳!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无妨,许是身子乏累,神思恍惚……”季韵初敷衍了一句,目光却未移开。


    这小子明摆着就是世子,纵有万分之一误差,看着气度亦非凡俗,许是有些权势,跟着或有大用,不如索性......


    “小女子季韵初,乃将军府嫡出之女。自幼长于这将门之家,耳濡目染皆为忠君爱国、戍卫疆土之豪情。心有悲悯,兼之对岐黄之术甚为神往,遂常年随师父修习医术。”


    “见公子身披戎装,料想定是西南边境之将领,想必亦是为护国安民而奔波辛劳之人。”季韵初美眸流转,话语温婉。


    “敢问姑娘,令尊可是季聿将军。”男子目光似有深意。


    “正是,公子同父亲认识?”


    “季将军驻守边疆几十载,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谁人不知。不过,在下确与令尊有些故交。”男子神色微黯,似忆起往昔。


    “哦——可惜。”


    季韵初轻咬下唇,眸底流露一抹哀伤,声音也低了几分。


    “父亲他……去得太过突然,至今诸多疑团未解,小女子虽有心探寻,却总是力不从心,每每念及,心中满是遗憾。”


    言罢,她微微垂首,贝齿轻咬着衣角,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悲戚。


    “听闻我父亲有位忘年之交,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