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细密的透过窗户落在房间里，屋内一片寂静。


    沉睡了好久的少年，睫毛轻轻颤了颤。


    头还是很疼，盛易挣开眼，看到了睡着的林知渝。


    小姑娘大概是累极了，阖着眼眸睡得十分安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长长的眼睫下方映出一层淡淡的青影。


    盛易只看了一眼，便克制的移开了目光。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再次扭过头，林知渝依然没醒，两人距离极近，盛易的手只要轻轻一抬，便可以覆上她的白皙莹润脸颊。


    像是不受控制，盛易指尖微微动了动。


    只一瞬，他突然回过神，快速把手往自己方向靠了靠。


    盛易难耐的闭了闭眼睛，嫌弃的骂自己。


    盛易，你在干什么！


    他垂眸继续去看睡着的姑娘。


    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这个一直对他感恩不尽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他其实才是对她有最多龌龊想法的人。


    如果可以盛易真想把心脏挖出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剪掉，只留下好好保护她的心思。


    可是他控制不住，那些安静的夜里和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她。


    如果林知渝在就好了。


    如果林知渝在这里，他的世界就不再是黑白了。


    靠着这些荒唐的幻想，他一次次的挺过来。


    可是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在她没出现前，他是可以在黑暗里苟且的。


    但她出现了，俏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黑白的世界。


    盛易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可以不为了小时和生存而活。


    他还可以是他自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不知道是什么陷进去的，等他发现就已经离不开她了。


    但他们两个，盛易比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没有可能。


    起初他也抱怨过，为什么让他看到了希望，却抓不住希望。


    但后来，他劝服了自己，有些事情，有些人能遇到就已经是上上签了。


    可是现在，在这个安静的清晨，无人知晓，被强压着在心头的喜欢，再次争前恐后冲破栏杆，叫嚣着涌进脑袋。


    盛易觉得心脏都在疼的发颤，可把心脏切开，里面流淌的是数不尽的蜜和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升到正东方，林知渝微微睁开眼，抬眸看到了已经清醒的盛易。


    她困意全无，开心道：“你醒啦盛易。”


    “嗯。”


    她道：“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用不用我去找医生。”


    盛易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他道：“你怎么过来了。”


    林知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脑子刹那间紧张起来。


    她慌张道：“我…”


    大脑飞速运转，林知渝道：“我怕孟宇照顾不来你就过来帮忙了。”


    盛易点点头，“谢谢。”


    “没事。”林知渝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告诉孟宇你醒了。”


    “嗯。”


    走出病房，林知渝懊恼了拍了拍自己脑袋，果然是心里有鬼就容易心虚，盛易明明问的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她挫败的靠着墙。


    刚刚她的回答，应该没问题吧，盛易不会察觉出来什么吧。


    要不要再去补充一下。


    可万一补充不好再露出马脚怎么办。


    越想越担心，林知渝干脆打开手机想问一下陆婷。


    刚打开屏幕，还没打开，肩膀被人拍了拍。


    林知渝吓得手机差点拿不稳。


    梁实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事。”林知渝快速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梁实问：“阿易醒了吗？”


    林知渝点头，“醒了。”


    梁实点头，打算进去，又想到什么看着林知渝道：“你进去吗？”


    林知渝摆摆手，“我刚出来，等下进去，你先进去吧。”


    “行。”


    看着梁实走进病房关住门，林知渝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盛易这次伤口不算太深，就是贫血比较严重在医院住了十天。


    程可看着林知渝一直抬头看黑板上方的钟表，揶揄道：“你至于嘛，这节课都看三次了。”


    林知渝被她调侃的脸颊发红，“我…我…”


    程可笑笑，“我知道，今天盛易出院嘛，一会儿放学去看他。”


    她挑逗的捏了捏林知渝软乎乎的脸蛋道：“说真的你去给盛易表白吧，他肯定拒绝不了你，你信我。”


    “他拒绝你，你就亲他，亲到他同意为止。”


    听完程可的话，林知渝脸颊的温度唰的一下滚烫，耳垂都是烫的。


    “你…你别瞎说。”


    小姑娘现在像煮熟的虾米。


    程可就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继续笑着道：“试试呗，说真的。”


    林知渝羞的说不出话。


    她推了推程可，低着头，脸红的没法见人，“你…能不能别说了。”


    程可笑了笑，不逗她了，扭头看着她道：“说真的小渝，你打算不告诉盛易吗？”


    林知渝抬起头，脸颊热度还没完全消下去，依旧红扑扑的，“什么？”


    程可道：“就是你喜欢他啊！”


    “你说不说。”


    林知渝下意识摇头。


    程可道：“可是你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了。”


    林知渝怔愣了几秒，看向黑板上的倒计时，不知不觉只剩下了六天了。


    程可道：“你不说，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林知渝默了几秒，她道：“我说了，我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程可不以为然道：“你又不缺朋友，怕什么，大不了就是陌生人呗！”


    之前看梁实犹豫不敢明说的时候，林知渝还疑惑为什么，现在到了自己才知道。


    是真的怕失去，在委屈自己和失去他这件事上，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委屈自己。


    谁都不缺朋友，可盛易不一样。


    她以后还会交很多很多朋友，可没有哪个朋友会像盛易这样了。


    程可看林知渝面上情绪也知道了答案，拍拍她的肩膀道：“那就好好珍惜这几天吧。”


    这几天盛易请假一直是梁实顺路把她送回家，外婆那会儿给她发消息说在打麻将一会儿回来，锅里有银耳莲子粥让她自己盛。


    林知渝把粥打包好，拿着手电筒出了门，已经进了十二月份，北方冬天的风干冷，林知渝裹紧了身上的棉服。


    走到盛易家门口，林知渝心脏扑腾的厉害，她拍了拍胸脯让自己放轻松。


    就是来看普通朋友，之前她不是也因为他生病来看过他。


    对，就是这样。


    来回走了几分钟，林知渝做好心理准备走进去。


    盛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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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林知渝先一步开口，把今天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的理由说了出来，“我来看看你，头没事吧。”


    盛易，“好多了。”


    林知渝探着身子看了看道：“小时呢？”


    “在屋里。”


    盛易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盛易已经快速跑了出来，甚至没顾得上穿外套，“小渝姐姐。”


    林知渝摸了摸他的毛衣道：“穿这么少冷不冷？”


    盛时摇摇头，“屋里热。”


    他拉着林知渝道：“小渝姐姐我们进屋玩会儿吧。”


    林知渝笑着点头，“好呀！”


    屋里正播放着熊出没，盛时道：“姐姐你是来看哥哥的吗？”


    林知渝点头。


    盛时想到前几天和夏奶奶的谈话，抬头看着林知渝问：“姐姐你是不是还有几天就要离开洺安了。”


    林知渝点头。


    盛时走进几步，抱住林知渝，“小渝姐姐我会想你的。”


    “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视频。”


    “好。”


    “姐姐要去哪里呀，回家吗？”盛时问。


    林知渝道：“去英国。”


    “英国？那是哪里呀，距离洺安远吗。”


    林知渝点头，“很远。”


    “那姐姐还会回来吗？”


    林知渝想了想，“等姐姐上完学就回来。”


    盛时脸颊不舍的蹭了蹭林知渝的衣服。


    “我到时候一定会给姐姐打电话的。”


    “好，那我等着小时的电话。”


    又聊了几句，天已经不早了，林知渝没再待，“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回家了。”


    盛时伸出手，刚想说再见，就听到旁边哥哥道：“夏奶奶出去可能还没回家，你等她到家再走吧。”


    林知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外婆没在家。”


    “那会儿出门碰到了。”


    林知渝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道：“外婆那会儿已经回家了，刚在手机上催我呢，你们休息吧。”


    盛易拿上衣服起身道：“我送你。”


    “不用，我…”话没说完，脑子里似乎有小人在跳——


    别拒绝啊，好不容易的相处机会，你可马上就要离开他了。


    林知渝看了眼盛易头上的伤口，“你的伤能不能吹风。”


    盛易道：“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走出家门，洺安街道上静悄悄的，踏着月光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盛易道：“考完就走吗？”


    林知渝点头，“应该是。”


    拳头握住又松开，盛易轻轻点了点头，“嗯。”


    林知渝没在回话。


    静了几秒，盛易出声道：“小时…很舍不得你，以后和你打电话会不会耽误你。”


    “没事。”林知渝道，“让他随便打就行。”


    “嗯。”


    后面的路程两人都没在说话，林知渝静静在盛易旁边，洺安的路灯照常半亮不亮，以前她总是爱抱怨，但今天发现好像这样也不错。


    起码她抬头，偷偷看他的时候，旁边人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情绪。


    暗夜里最好伪装。


    今晚的情绪好像格外的复杂，有快离别的伤感，却也为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开心。


    北风吹了发梢。


    少女的心事简单又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