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话家常

作品:《太子殿下总想以身相许

    夜色如水,月光挥洒在小院内,角落处长得正茂盛的老石榴树树影婆娑,照着石桌旁面色各异的三人。


    天刚黑,不少忙碌了整个白日的家庭在此刻热闹起来。


    小巷里,这家孩子刚哭过,那家夫妻又开始拌嘴。


    这般喧嚣,更衬得田家冷清。


    靠里的石凳上,田弄溪正襟坐着,一边努力将脑海中的记忆与眼前人对上,一边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家里只有粗茶,你别嫌弃。”


    戚衡安忙接过茶灌了一口,捂着拳头咳嗽了几声后开口:“粗人一个,什么都喝得。”


    他一个玉面小生,举止斯文,坐下来前都要拿随身的手帕清扫椅子的人,却管自己叫粗人,那街口杀猪的在他眼中大抵是吃人阎罗。


    田弄溪手撑在桌上,掩唇偷笑了两声。


    戚衡安这才松了口气,笑吟吟道:“妹妹变了很多。”


    往日眉间有解不开的心事般颦蹙,如今倒是笑得和同龄女子无二。


    和他说话时也不再面红耳赤,说话也不结巴了。


    戚衡安替她高兴,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似乎……不再认识眼前的小姑娘。


    “几年未见,衡安哥哥也变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和从前一样。”


    田家村鲜有外姓,戚家便是其中之一。


    田二娘十岁时,彼时父母刚刚离世,田家光景日益落寞。


    那年冬季雪大,足足没到她小腿处,田二娘刚在村口送走参军的哥哥,又准备回家用米糊喂养刚出生的弟弟。


    刚失去双亲的孩子混混沌沌,深一脚浅一脚地吃力迈步,全然忘记了皑皑白雪之下也有玄机。


    差点被大石头绊倒之时,是一名披着雪白色披风的女子扶住了她。


    田二娘怔怔看着,觉得是雪仙女现世,普度众生。


    直到仙女身侧的小男孩出声,稚嫩却同情地说:“这么冷的天,妹妹是迷路了吗?”


    小男孩身上穿的云貂狐裘看上去十分暖和,脖颈处围了一层薄薄的绒毛,将手上的镂空鎏金汤婆子塞到她手里,眼神关切。


    田二娘拒绝了二人邀请她一同坐马车的善举,那姐姐也没强求,只是说什么都不收回汤婆子。


    她揣着汤婆子一瘸一拐走回到家时,隔壁停了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那时她才知道,他们便是隔壁空了多年的房子的新主人。


    虽是京城来的富贵人家,但孤儿寡母,有千百种不方便,村民们都很帮衬,田奶黄氏也时不时差田二娘给二人送些柴火之类。


    田二娘每次去时,戚衡安都在梅花树下苦读,常递给她一两颗饴糖,对她笑笑。


    除此之外,二人私交甚少。


    两年前,戚家母子不告而别,人去屋空。


    总之二人,半路竹马,半生不熟。


    田弄溪收回思绪,目光扫过二人。


    一个言笑晏晏,等她回话;一个目不斜视,观赏桌角。


    她不可置信:“你们认识?”


    戚衡安刚进田家大门,千呼万唤才有了答应声,还未来得及细思声音中的不耐,便被差去开门。


    此后满心满眼都唯眼前一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坐了个人。


    此人面如冠玉,虽着清雅白衣却难掩眉宇间的贵气,一双瑞凤眼微压低了些,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见他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一团和气的样子,却叫戚衡安惴惴。


    戚衡安连忙摆手:“我与这位公子素未相识。”又忍不住问,“这是在家中借住的举人吗?”


    瑞阳县航运发达,每次科举之时必有万千考生如过江之卿般奔赴至此,来晚者只得在借住在附近乡镇。


    算算日子,无论是否博得功名,如今确是归乡之际。


    “算是,也不全是。”田弄溪笑笑,“是在家中借住,可却不是举人。”


    林峦这才收回视线,悠悠道:“在下不才,不懂诗文,只会凭着这一身蛮劲干些苦力,幸而田姑娘不嫌弃。”


    “不嫌弃?”


    “不嫌弃我愚笨。”林峦笑了笑,眼中流光四溢,“愿意给我一口饭吃。”


    “他能帮我种地。”田弄溪连忙接过话茬,“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干农活越发吃力,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请了林公子帮忙。”


    戚衡安弯起嘴角,也不说信与不信,只是接着上个话题问道:“妹妹说我变了,我自己却未察觉究竟哪里变了,可否指点一二?”


    田弄溪糊弄道:“要是按以前的你,回来之后必定只会躲在书房温书,纵使是谈天也会坐立难安,张口闭口就是要回去。”


    “那我告辞了。”戚衡安作揖状,逗趣道。


    “成,只是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田弄溪眉眼弯弯,“戚夫人可还安好?”


    戚衡安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只回:“在祖父家将养着,一切都好。母亲知我要归家,本欲与我同归,但身子骨太过孱弱,被祖父劝了回去。”


    田弄溪想起记忆里的戚夫人,是一个外表弱柳扶风却内心刚毅的女子,听戚衡安的语气如今似是被病痛缠身,不免感伤。


    “对了,母亲还让我问二老和你好呢。”


    田弄溪咧嘴笑道:“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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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和阿祖前几日去了二伯家。”


    闭口不谈其他事情。


    三人在桌前坐了近半个时辰,多是戚衡安在说,其余二人在听。


    他说来说去,只说路途见闻、京城趣事,却闭口不谈回田家村的目的。


    田弄溪借口明日要照看庄稼,和戚衡安告了别。


    戚衡安本想解释当初不告而别之举,却也知如今实非好时机,只得生生咽了下去,招了招手,“二娘妹妹明天见!”


    田弄溪伴送到门口,转身锁上了门。


    林峦从灶房走出来,手中提了个两三层高的食盒。


    “聊了这么久,饿了么?”


    说罢,他走到石桌边,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肥而不腻的五花肉、辛辣爽口的川汁鸭掌、可解荤腥的五宝鲜蔬、晶莹剔透的水晶糕,还配了碗杏仁莲子羹。


    许是一直放在灶上,此时竟还温热,微风轻拂,香飘四溢。


    田弄溪接过林峦递来的木筷,怔怔问:“哪里的物价这么低?”


    她只给了他六文钱啊!


    “今日见你身量纤纤,索性把我当了给你买吃食,不然拿不动锄头,怎么给我发工钱呢。”林峦笑道。


    田弄溪还想问,林峦却语气笃定地开口:“他喜欢你。”


    他没明说“他”是谁,但他们都知道“他”是谁。


    田弄溪低头咬了口五花肉,含糊道:“我知道。”


    准确的说,戚衡安喜欢田二娘。


    时间感情大多阴差阳错,若是他能早几日回来……


    田弄溪想起屋里的红木柜深处被藏起来的香囊。


    针线精巧,缝了个“平安”二字,内里放着干枯的梅花。


    她空有记忆,却不知田二娘心中所想,便以为这香囊是图个吉祥的彩头。


    如今却知道了她的心意,这才犹豫不决。


    田二娘喜欢戚衡安,她若是拒了他,来日她离开这个世界,田二娘要是回来了该怎么办?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她实在不知所触所感真假与否,只是本能地不想破坏这份感情。


    田弄溪吃完,又去洗了碗筷,等洗漱完时已经乏极,却还是从柜子深处翻出了香囊。


    她仔仔细细地摸了遍针脚,从脑海中回忆起田二娘缝制时的场景。


    一切正常,没有突然的脸红,也没有莫名的神伤。


    只是比往常更快而密的动作出卖了她。


    少女心动,饶是万般隐匿,也难藏心意。


    田二娘躺上床,即将阖眼之际,朦胧看见摆在拐角的麻鞋,


    和旁边挂着的崭新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