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酒醉求爱
作品:《公子好囚》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谢念合早已趁机溜之大吉。她人小鬼大,灵活得像条泥鳅,眨眼功夫,便钻进了蜂拥的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谢令仪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待扶着谢郜氏靠近时,便见她已经站在张家人身旁了。
小泥鳅手足无措,立在空地,眼神惊慌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张歧安正面色苍白地靠在侍从怀里,不省人事,乌泱泱的人群把他围得水泄不通,连圣上都被惊动了。
张家夫人急得眼泪直掉,扶着额头摇摇欲坠,若非程惜雯在一旁搀扶,几乎要站不稳。
御史张牧闻讯赶来,见状也是心急如焚。几个御医轮流上前诊治,却始终查不出个所以然,神色间渐渐露出难色。
太监们更是拿来了验毒的银针,将席间的每样食物、酒水一一查验,但结果都显示并无异样。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而人群中逐渐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张大人从小身体就不好,患了咳疾,许是今日病发了吧。”
“若真是如此,这下子出了这么大丑,哪家姑娘还敢嫁过去。”
“......”
谢郜氏站在一旁,自然听得清楚,忍不住皱眉,与冯氏面面相觑,面上尽是迟疑之色。
而谢令仪站在人群外,眉头紧锁。
张歧安的身体她是知道的,虽说不上强健,但也绝非柔弱到一杯酒就能倒下的程度,除非——是酒的问题!
今日席间供应的梨花酿味甘清香,确实是不错的佳酿。可若是对于不能沾糖的人来说呢?张歧安自小就忌甜,平时饮食,多有注意。方才不慎错饮,这才是导致他突然晕倒的真正原因。
只是,这个猜测她却无法贸然说出口。抬眼四顾,谢令仪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谢念合身上。
她心中有了计较,抬手招呼谢念合过来,又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片刻后,稚嫩的童声在人群中响起。
“咦,这梨花酿好甜啊,连蚂蚁都被吸引来了!”
这声音传开,不少人下意识低头查看,果然见案几边缘,竟真的有几只细小的蚂蚁正缓缓爬动,大约是被残留的酒渍吸引而来。
张家夫人恍然大悟,擦干泪痕便要说话。这时,程惜雯不动声色,看了不远处的五皇子一眼,瞬间心领神会,安抚好姑母,便有条不紊地吩咐御医检查梨花酿,又妥善安排侍从,送张歧安回府。
整个过程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她这从容不迫,临危不乱的心性,让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宾客也忍不住低声赞叹。
这番光景自然也落在了元坚眼里。
“那是哪家的小姐?”
“回圣上,那是虞城程氏的二小姐。”帝后宜淳在他身侧笑道:“倒是个胆大心细,会照顾人的。”
宜淳并非元坚发妻,乃是他续弦,也是五皇子的生母。
元坚闻言,偏头扫了一眼正低头饮酒的元怀英,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响起。
说话的正是元怀英身旁一武将,“关键时刻,居然还得靠女人来救。”
狄望,慎言!”元怀英眉头紧皱,放下酒杯,不悦开口,“你才入京,先前就因为当街纵马,被罚俸一年,如今还想再犯?”
狄望却毫不在意,冷哼一声道:“哼,若不是那多管闲事的陇西县主,末将岂会受此大辱!”
“狄望!”
见元怀英脸色铁青,狄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拱手道:“好好,下官知错了。”他语气虽敷衍,态度却稍稍收敛了些,心中仍旧不服,但到底不敢再多言。
——
比及未时,祈福结束。高顺伺候元坚回宫,他徒弟楼子跟在后面,一边收拾,一边压低声音问,“师父,咱们要去查查那个给咱送信人的底细吗?”
“不用。”高顺咂咂嘴,顺手掸了掸袖口的灰尘,“那人既然能给咱递信,必然是有求于咱。”
“这宫里有求于咱的人还少吗?”他望着下方涌动的身影,悠悠道:“等着吧,迟早会再找上门来的。”
“另外,五福真活着?”
“千真万确。”楼子点点头,“刚还跟我说了呢,人就在上京,就是不知道具体在哪。”
“嗯,心里有数就行。你回头有机会告诉他,说这个人情我高顺记下了。”
毕竟对他来说,这可是一箭四雕。
另一头,各家散场,平阳侯夫人还不依不饶,追在谢郜氏后头纠缠,见她不理会,又问,“听说老夫人家还来了个远房姑娘,不知她可有婚配?”
她这是一点都不打算遮掩了,谢郜氏长脸下拉,却没立刻回答,只是转身对随行的丫鬟吩咐,“把东西收好,免得丢三落四,又让人追上。”
说完才慢悠悠抬眼,看着平阳侯夫人,不冷不热回道:“琼丫头的婚事自有她兄长做主,不劳夫人操心。”
谢郜氏之所以能回怼得如此从容,自然是有所倚仗。平阳侯虽挂了个从三品的侯爵头衔,然而并无实权,名不副实,那侯爵的名头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
更何况,她久居佛堂,都能听闻她家小儿子劣迹斑斑,歪名在外。怎么可能会将谢家子孙送入那样的泥潭受罪。
是以,谢令仪方才那番信口胡诌,她便也没阻止。
言罢,她不再理会平阳侯夫人那略显尴尬的神情,扶了丫鬟的手,缓步离去。
身后,平阳侯夫人站在原地,脸上笑容渐渐僵硬,眼中闪过不甘与恼怒。
——
“嘿嘿,我姐姐厉害吧。”
程家那胖墩,见谢念合走得慢,落在人群后头,悄悄凑过去拍了拍她肩膀,满脸得意地炫耀,“刚刚那么多人都没办法,就我姐姐最先想到问题出在哪,我听到好多人都在夸她呢!”
谢念合闻言,立刻双手叉腰,抬着下巴反驳,“不厉害,一点都不厉害!切,要不是我大姐姐提醒,她才不会这么出风头呢!”
“你胡说!”程小胖气得涨红了脸,“是我姐姐临危不乱——”
“你姐姐就是个小偷!”
“你......你……”程小胖急了,嘴唇哆嗦着,突然灵机一动,指着谢念合手里的拨浪鼓嘲笑道:“你拨浪鼓好丑,又丑又破!还整日拿着玩。”
“你才丑!你长得就很丑!”
两人声音一句比一句尖,越拔越高,仿佛非要争个胜负不可,引得旁人不住侧目。
“哎,那脸上戴面具的。”一甲胄兵冲着山坡喊,“看什么呢?领了赏,还不赶紧滚?”
不远处的谢琼见状,便也道:“哥哥,咱们也回去吧,莫要让夫人她们等着急了。”
谢翊收回眼神,温和道:“好。”
——
宴会事了,又是数十日过去。谢郜氏身体已然大好,嫌人多聒噪,遂把她们都赶回了各自院子。
谢令仪无事可做,只一味躺闲,听璞玉说京中消息。
一是程家小姐,幸得圣上青眼,一道口谕,便被送进太子府,专事伺候太子。
二是宫里掌事太监高顺,托京中衙门各处找他的侄儿五福,有知情者,重赏。
谢令仪眯着眼睛,没言语。
托祖宗的福,她知晓贞元帝身旁有一得力太监,名唤高顺。此人极有手腕,在宫中稳如泰山。
他有个哥哥,昔日在工地做苦力,好不容易娶妻生子。谁料天有不测风云,那哥哥竟在一场意外中撒手人寰,留下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名唤五福。五福的母亲因太过悲痛,也抑郁离世。
高顺身在宫中,无暇顾及,只得花重金托人抚养侄儿。谁知那受托之人却是个黑心肠的,拿了银子,竟连孩子也一并抛弃,五福自此销声匿迹,音讯全无。高顺暗中命自己的徒弟楼子寻找多年,却始终没有下落。
谢令仪正是凭借这桩秘闻,巧妙攀上了楼子这根“桨”,再顺势搭上高顺的“船”。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指望那些市井流言能动摇上头的决断。偷梁换柱,才是她最初的算计。
不过嘛,任由那些流言把水搅浑也不错,这不就让程惜雯借浪,冲进了太子府么。
璞玉见自家小姐嘴角上扬,心情不错,遂开心感叹道:”祈福圆满完成,小姐终于再也不用冒险出门去浮光院了。每次去,奴婢都得提心吊胆一整天。”
“嗯。”谢令仪闻言,脸色一滞,随后怏怏应了一声。
嗯?怎么回事?方才还心情大好,怎么眨眼就神色消沉了?
璞玉百思不得其解,怀疑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又道。
“小姐若是嫌无聊,不妨找二小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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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那志怪之书呢?看不看?”
“不看。”
“不然,出府转转?左右咱们有腰牌,也无需向夫人禀报。”
“不要。”
“啊......这。”
“都不要啊,那……小姐要不要找县主说话解解闷?”
曲知意?谢令仪终于抬起头,提起了点兴致。说起来,确实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就连那日祈福道场,她也没露面,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璞玉见她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小姐若是要去,奴婢现在就去准备些县主爱吃的杏酪蒸糕。”
“哼,你对她倒好。”
璞玉掩嘴偷笑,机灵地退到门边,“那奴婢现在就去准备啦。”
“多准备点,我也要吃。还有,换架马车,不要后院那匹黑马。”
等到了曲知意府前,却被她门房告知,县主出门去了,归期未定。
谢令仪扑了个空,整个人都泄了气,靠在车厢内,半晌没说话。
“小姐,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咱们再去别处逛逛?”
谢令仪心不在焉应了一声,“随便吧。”
说是去别处逛逛,沿街的景致却越来越熟悉。她忍不住撩开车帘,果然,走的正是浮光院方向。
“璞玉!不是说换架马车的吗!”
“后院里一共就三架马车。”璞玉闻言,有些委屈,小声解释,“老爷上朝要用一架,堂公子出门要用一架,最后就剩下这架了。”
谢令仪:“......”
她轻喝一声,叫住车夫,调转车头。
“小姐,来都来了......”
她后面还有半句没说完,她试探半天,现今哪里还不明白,自家小姐变脸的缘由,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小姐,咱们真不去?”
谢令仪:“......去成衣店,先换件衣裳。”
虽然她心中并不愿承认,换衣大概率没用。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谢令仪进了浮光院。与往常不同,庭院里静的可怕,落针可闻,连带着她都紧张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她望着紧闭的门扉,随手捞了个花奴,低声问。
花奴不语,只一味摇头,讳莫如深。
谢令仪心里疑窦丛生,正犹豫要不要离开,脚下刚迈出一步,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隔扇门从里面被大力推开。
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便见闻应祈从门内大步走出。
他眉眼间一片冷然,步履匆匆,脚下甚至踢翻了几盘道旁用来装饰的松果菊。
“闻——”
话音未落,闻应祈便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屋里带。
院子里其他人皆正义凛然,闭上眼装瞎子。最坏是璞玉,更是一脸看戏模样,已自动从怀里掏出瓜子来嗑了。
“闻应祈!你放开我!”谢令仪踉跄着被他拽进门,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紧接着,“嘭”的一声,门再次被大力关上,隔绝了外界一切喧嚣。
“我手疼!”谢令仪咬牙,忍着腕上的刺痛,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却始终无法撼动半分。
闻应祈低头看她,眼中冷意渐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疼点好,能长点记性。”
“你!”
谢令仪自与他相熟之后,从未见过他这样阴沉骇人的样子,心中警铃大作,眼珠一转,忽而声音软了下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阿祈,我手腕真的好疼,你看。”她低声唤他,语调轻柔得仿佛能滴出蜜来,水润的眼眸里蓄着一层浅浅的泪光。
“都红了,放开我好不好?”
她此刻的模样既娇弱又可怜,偏偏一颦一笑都透着几分故意的撩人。
闻应祈目光在她微红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逐渐变暗。
“不好。”他声音低哑,透着隐忍。
见谢令仪还想张嘴,他忽然一把将她的掌心拉过来,按在自己胸口。
“这里很想你。”闻应祈的额头缓缓下移,一点点蹭到她肩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谢令仪霎时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气,隔着轻薄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颗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而自己的心跳声也逐渐失控,与他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