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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欲之烈火》 众人只听到一声恐怖的撞击声响,偏分男的头已经重重地撞击在了浴室瓷砖的墙面上,墙面的瓷砖沿着他的额角裂开了几道缝,有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淌下来,瞬间填满了那几道缝隙。
姜裕站在他的身后,将他的头紧紧抵在墙面上,他的眼神很冷,那股狠劲儿像是要把他的头摁进墙里面去!
旁边的老鼠眼趁着姜裕对付偏分男的工夫,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用力地朝着姜裕的后脑挥过去,姜裕眸光一闪转身一脚踢在了老鼠眼的侧脸上,老鼠眼捂着鼻子后退几步,有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流淌下来。
花臂男抱着手臂冲着姜裕扬了扬下巴,下一秒,围在他身边的男人们便纷纷起身朝着姜裕走过去。
男人们壮硕的身体在水面上投下一大片的阴影,月光照在他们赤.裸的胸膛上,勾勒出一块块泛着油光的肌肉。
那些肌肉宣示着腾腾的力量,在月光里绷紧,突出脉络明显的青筋。
他们围拢上去,将姜裕围在了中间。
浴室里,骤然响起一片水声和拳头击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和肉.体摔进水里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姜裕站在浴室的最后一扇门前,月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破烂的白色衬衣上,他的身形清瘦,背脊微微地佝偻着,有鲜血从他的额角滴落,落在他脚下的积水里发出滴答的声响,他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血迹,抬手推开了最里面那扇隔间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响,破旧的木门在他眼前缓缓地打开,隔间里面,白兰汀缩着身子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姜裕淌着水,走上前去。
她的脸埋在膝盖里,纤细的双臂紧紧地环着自己,乌黑如瀑的发丝从她的背后倾泻下来,如锦缎一般铺展在她雪白的手臂上。
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她不自觉地将自己环得更紧了些
他看到她瘦弱的肩头在微微地打着颤。
他在她面前弯下身,衣料摩擦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挡在自己面前。
“姐姐,是我,”他轻声说道:“我是姜裕。”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抬头朝他看过来。
在看清他脸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颤动了一下,下一秒她便飞身扑进了他的怀里,有温热的眼泪顺着她贴在他颈侧的脸颊流进了他的衣领里:“姜裕,我好害怕......”
即便已经在他的怀里了,她的身体还在发着抖。
“别怕,”他的眼神暗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伸手轻抚着她颈后的长发,柔声说道:“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眼底闪烁着破碎的星光。
“对,”他牵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回家。”
他牵着她的手从花臂男那群人面前走过,花臂男趴在地上,根本就没去看他们一眼,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兰汀刚刚呆过的那间隔间。
整个女浴室的地面上全都是湿漉漉的积水,只有白兰汀刚才呆过的那间隔间里始终保持着干燥。
一截老旧的电线从隔间的天花板上垂下来,悬在白色的墙壁前,微微地摇晃着。
那截电线的头部被人为地用剪刀剪开,露出几根金属丝延伸在外面。
只要稍微把那截电线往下一拽,金属丝的线头就会插进地面的积水里。
他瞟了一眼白兰汀消失在浴室门口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前……
白兰汀蹲在隔间的地板上,手里捏着一截露着金属丝的电线,微微仰头对花臂男说道:“一会儿会有一个男高中生过来——”
“我要你们输给他。”
“什么?”花臂男旁边的小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用大拇指指着花臂男,挑起一边的眉毛问道:“你要我们大哥输给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臭小子?”
“怎么?”她仿佛有些诧异:“不可以吗?”
“不是我说,”花臂男抱着手臂笑道:“妹妹,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嗯?”她微微挑起眉梢。
“那小子是你朋友吧,”花臂男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到了这里以后也会跟我们一样踩在这水里,你要是想电我们,他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我们甚至可以把他捉住,用他来威胁你。”
“嗯,你说得没错,”白兰汀点点头:“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花臂男看着她毫无波澜的脸,唇角的笑容渐渐收敛:“你说什么?”
“就算他真的被电到了,那也不是我的错。”
“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害他受伤的,”她抬起头来,眼神里满含着责备,表情却十分的无辜:“我只是想自保。”
“如果你们真的抓了他,我一样会把电线伸进水里,”她纤细莹白的双手搭在膝盖上,歪着头冲他笑了笑:“不信你可以试试。”
花臂男盯着她,半晌方才咬着牙说道:“算你狠!”
她看着花臂男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脸颊,脸上绽开了一抹明媚而温柔的笑容:“那一会儿就拜托你们了哦。”
……
姜裕牵着白兰汀的手走出女浴室的大门,经过澡堂大厅的时候,白兰汀想起了什么,折身回到了澡堂的柜台前。
她从柜台上拿过一支笔和一张白纸,趴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写着什么。
姜裕走到她身边往她面前的纸上看去:“在写什么?”
“我刚刚看到澡堂里面的电线有些老化了,澡堂里本来就比较潮湿,如果不把电线维护好,万一有人不小心触电了怎么办?”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盖上笔盖,把旁边的电话座机拿过来压在那张白纸上:“我给老板写个留言,请他维护一下澡堂里面的电线。”
姜裕看着她恬静温柔的侧脸,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正在这时,花臂男领着他的小弟们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们刚一来到大厅,就与趴在柜台前的白兰汀打了个照面。
想起刚刚所受的屈辱,花臂男指着白兰汀,骂骂咧咧地就要冲上来,白兰汀见状赶弯腰紧脱下脚上的拖鞋,兜头就朝着花臂男扔了过去。
可怜花臂男嘴里的脏话还没有骂完就硬生生地被拍在他脸上的拖鞋打断了,他一把抓下覆在脸上的拖鞋,指着白兰汀冲了上来,他一冲,他身后那群小弟们也跟着往前冲上来。
他们刚刚本来就是故意输给姜裕的,这会儿没了性命的威胁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怕了,一群人捋着袖子就要冲上来教训他们。
白兰汀赶紧一把拉住旁边的姜裕往澡堂外面冲,两个人手拉着手跑出澡堂的大门,姜裕长腿一跨上了机车,白兰汀紧随其后跳到机车的后座上,姜裕一拧把手上的离合,机车咻地一声就往前冲了出去。
白兰汀坐在机车后座上,一手搂着姜裕的腰,回头看向后面那群被甩开老远的人,声情并茂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再见了,我的免费群演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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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裕先开着机车带白兰汀回了网吧,拿上了她那只小小的行李袋。
这只小小的行李袋里,装着白兰汀的全部家当。
两个人站在网吧的门口,白兰汀看着被姜裕提在手里的行李袋,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
姜裕看她那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这个表情?”
“在发愁。”
“你愁什么?”
“愁我今晚睡哪里。”
“这还用问?”姜裕提着她的行李袋扔进了机车的尾箱里,他把尾箱的盖子一盖,手搭在上面看着她:“当然是去我家了。”
白兰汀的表情更为难了:“这样叔叔不会生气吗?”
“谁说要回那个家了,”姜裕骑上机车,回头看向她,他的嘴角噙着笑意,朝着前方扬了扬下巴:“哥还有另一个家。”
姜裕所说的另一个家,位于花城市中心最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这里的房子,动辄就要八位数的价格,是很多都市白领心驰神往却又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姜裕在这里拥有一套400多平方米的大平层,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地段,面朝珠江,拥有极为开阔的视野,能轻松俯瞰整座城市的风光。
姜裕领着白兰汀进了大门,白兰汀站在玄关处,看着面前光亮如镜的地面,有些局促地缩了缩脚。
她脚上的鞋子刚刚都用来扔花臂男了,现在赤着脚站在这里,她的脚生得白皙而秀气,脚背上的皮肤白白净净的,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温润的白玉一样,只是她的脚刚刚才在外面走过,脚底沾了些脏污。
她怕弄脏姜裕家的地板。
姜裕在旁边看见她局促的模样,笑了:“刚刚拿拖鞋砸人的时候倒是挺干脆,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他靠着身后的墙壁,眼神在头顶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点儿痞:“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还有这么混的一面?”
她听到这话皱起了眉,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那是因为以前我跟你不熟。”
他弯下腰凑近她:“那现在我跟你熟了?”
她抿抿唇:“勉强算是吧。”
他很满意从她口中听到的回答,但是他却并没有从她面前撤离,反而是更加朝她靠近了过去。
“我觉得——”他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她的脸:“我们还可以再熟悉一点。”
他在她面前弯着腰,仰起头殷切地看着她:“可以吗,姐姐?”
他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地扇动着,明明是在询问那样暧昧的事情,可偏偏他的眼神却像小狗一样清澈。
她的身子往后挪了挪,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以。”
“好吧。”他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我先送你去洗澡吧,”不等她回答,他直接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两条玉白的腿搭在他的手肘边沿,能够感觉到少年衬衣下炽热的肌肤,她推着他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怀里下来,还没等她开口,就听他说道:“不是怕弄脏我家的地板吗?”
这下,她乖乖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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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裕把白兰汀抱到浴室,将她放在了浴室的蛋形浴缸里。
浴室里没有明亮刺眼的主灯,只在胡桃木的天花板上零星地散布着一些光线微弱的小灯。
姜裕为她放上热水,揉了揉她散乱的长发,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出去了。
浴室里,只剩下了白兰汀一个人。
浴室的光线幽暗,蛋形浴缸的左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透过澄澈的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万家灯火。
此时温度适宜的热水已经灌满了浴缸,她泡在温热的水里,有些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自从来到花城以后,她整日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里,没有一刻是真正放松过的。
可是这一刻,她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
人一放松就容易感到疲惫,她将头靠在瓷白的浴缸上,扭头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
这里是六十层的高层,从这里看出去,那些沉浸在夜色里的灯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点一点,散发着淡淡的、温暖的光。
每一点灯光都代表着一个家。
她也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够在花城有一套这样的房子,那该多好啊。
可是现在的她连那区区几千块钱的学费都还没有搞定,竟然就在这里开始幻想起花城市中心价值八位数的豪宅了。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坐起来,用双手捧起水面上的白色泡沫。
刚刚在来的路上,姜裕告诉她她可以一直住在他家里,直到她开学搬去学校。
至此,她终于结束了租住在贫民区网吧里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不用再每天提着桶去几条街之外的澡堂洗澡,不用再每天趴在桌子上睡觉,不用在40°的高温里和一群素不相识的人闷在一起忍耐炎夏的酷暑,也不用再忍受那些流氓时不时的骚扰......
她现在躺在花城市中心价值八位数的豪宅的浴缸里,只觉得一切恍如一场梦。
明明一个小时前她还在这座城市最阴暗逼仄的贫民窟里,可是现在她却已经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大平层里了。
有句话叫“绝非偶然的必然”,今夜这一连串看似偶然的际遇,其实都不过是经过她精心设计所达成的结果。
当她察觉到姜裕发现她在年龄这件事上对他撒了谎时,她就已经快速地在心里形成了后面这一连串的计划。
她在姜裕拿项链的事情质问她时,故意刺激他的情绪,让他在情绪失控下做出冲动的事情。
然后,她再当着他的面从二楼的露台上跳下去,将他心里的愧疚和心疼推上顶点。
她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所以在他追出来时,她便有意将他引到了她平时住的网吧里。
她要让他亲眼看到她平时居住在环境多么恶劣的地方。
他但凡有点心,也不会让她再继续住在这样的地方。
她一开始并没有把花臂男那群人计算在内,他们是她计划之外的意外。
但是也多亏了他们,她才能以更快的速度获得姜裕更深的好感。
这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在危难的时刻,两个人的感情会发展得比平时更快。
如果没有花臂男那群人的推动,她恐怕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把姜裕的好感值刷到现在这种程度。
现在的情况,她只要稍微再加把劲,就能让姜裕把她的学费问题一起解决了。
不是通过跟林晚方谈判给她涨工资的方式,而是直接替她出钱。
现在不同于之前,姜裕对她的好感值已经不一样了。
她看着面前水面上粼粼的水纹,禁不住想如果她能够把姜裕抓在手中,她是不是就能够更快地过上想要的生活?
可是美貌的吸引只是暂时的,如果不想以玩物的身份呆在那个圈子里,那么她现在所拥有的、可以利用的资源就太少了,她必须要长期地、仔细地规划,才能使自己逐渐拥有更多可以利用的资源。
换言之,使自己变得更有价值。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质上说就是利益的交换。
一个没有任何资源的美人,在那个圈子里是很难真正混得开的。
她很庆幸自己在这个圈子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十六岁的姜裕。
虽然他拥有远超同龄人的眼界和见识,但思想和心智终归受到年龄的限制。
如果换做是一个稍微成熟点的男人,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把控了。
姜家的确已经非常有钱了,但是在姜家之上,还有更有钱的人。
譬如南城的张家。
她之前就打听到张辰阳喜欢骑马,姜父为了迎合张辰阳的喜好,专门让自己的儿子也去学习了马术,姜裕学习马术的那家马场私密性极高,只对特定圈层的上流人士开放,费用高昂,除了高昂的费用以外,想要入会还需要马场vip客户的推荐,再经过马场内部的层层审查才可以入会。
而马场审查的内容就包括会员的家庭背景、资产、名誉和社会影响力,换言之,能够出入这家马场的会员,都是些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角色。
这家马场之所以拥有如此严格的审查机制,是因为张辰阳本人就是这家马场最大的股东,他对自己经常出入的场所有着严格的要求,不允许有任何圈子之外的人随意混进来。
如果仅靠着自己,她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那家马场的大门。
但是现在,她却有希望凭借着姜裕的关系获得进入那个马场的机会。
姜裕和张辰阳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允许姜裕带自己的人进入那家马场。
之前在旋转餐厅吃饭的时候她就从秦时口中探听到他曾经跟着姜裕进过那家马场。
既然秦时能够被带进去,那么她也应该可以。
现在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姜裕开口,让他带领她走进张辰阳的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