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随尘别过脑袋，不语。


    “仙尊，喜欢我的剑就直说，不要这么墨迹。”柳未夏指尖点在他的衣服上，二人之间距离陡然变少。


    她凑近的一瞬，沈随尘后背陡然绷紧。


    柳未夏离他更近了些，指尖一寸一寸摸向腰间，从缝隙中探了进去：“为什么不理我，仙尊。”


    “你醉了。”沈随尘捏住她的手腕，身体微微向后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暧昧的气氛一寸寸飙升，如同藤蔓攀爬在每一寸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落在手腕上，腕骨处微微刺痛。


    柳未夏侧头去看，腕间落上一点红：“这是什么？”


    上面是一朵半残的梅花，位置恰好烙印在骨头的位置，微微一动，梅花如同有了生命渐浅渐深。


    这东西她没见过，好奇心驱使她摸了上去。


    再一次刺痛传来。


    柳未夏“嘶”一声，对这东西更加好奇一些：“这什么东西？”


    沈随尘只暼她一眼，轻轻留下一句话，刚才的慌乱消失不见，重新恢复成一副清风模样。


    “只要不乱摸，就不会有事。”沈随尘这样说。


    不乱摸就不会有事？


    柳未夏是不相信的，手腕上的那朵红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花钿，短时间无法擦去，至于什么有事没事。


    她不信邪地又试了一遍，手指搭上腕骨的时候再没有疼痛，皮肤下温热的血安静流着。


    此时跑进来一只白兔，被她抓住在怀里撸着：“没发生什么，还是说他就是吓唬……嘶！”


    手腕刺痛，白兔四脚朝天被扔在地上，爬起来哼哧哼哧就往外跑。


    柳未夏捂着手腕，不敢相信这玩意不只是一个只有颜值的花钿，居然还会放电？！


    她几乎不可置信地在手腕上揉了一把，红色梅花真真切切烙印在上面，腕上的软肉都揉红了，衬得梅花愈发娇艳。


    “居然真的会有事……”她自言自语地呢喃。


    这算什么，沈随尘给她整了个七彩霞衣上去，当她是妖怪么？


    难不成会有唐僧让她摸？？？


    十几个问好盘旋在脑袋上，无语地看着手上那一抹红，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忽然发疯电她一下。


    不过这倒不是大问题，沈随尘这位高风亮节的仙尊做不出什么小人会做到的事情。


    她怀里多出一个东西，灰扑扑的一小个，像极了道苍宗门口那块身负重大的镇山石。


    只不过现在那块石头已经从一整块碎成渣渣，修整了整整一个多月仍旧是一块一块。


    这东西不同，材质比镇山石好上不少，用处也大极了。


    柳未夏觉得这样冒昧虽然对不起沈随尘，但自己的剑都被他悄无声息摸走了，拿一个小东西用用也没什么。


    何况，这东西本来就是她的。


    带着这个很有用处小东西，柳未夏一路上不停歇直奔柳与河的房间，因为目的性很强，随意时间一刻钟也没有耽误。


    甚至当她到了之后，门外的老者焦躁着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往里看。


    这位年迈的管家极其担心老爷，连柳未夏接近也没发现。


    就在他终于忍不住地时候，侧目看到廊下的人。


    柳未夏安安静静站在红木廊下，周身弥漫着一种寂寥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真实，在与她对视的瞬间转瞬即逝。


    老者拄着拐杖走过去：“你不该来这里。”


    他大概是真的想劝一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只是看到她稚嫩的脸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气，忽然就无话可说。


    良久，他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是请不要伤及老爷的性命。”


    他诚恳地恳求。


    老人用沧桑的声音缓慢地诉说自己的请求，这样的可怜的景象落在心上本该是触动的。


    柳未夏点点头，没做多余的事情。


    对一个执拗的人劝解是没有用的，只有真切体会过一些事情才会忽然明了，有些东西早已面目而非。


    算是捕梦球的回报，老者同意让她再看一眼病床上的柳与河。


    这次屋内点上了烛台，照得柳与河的病容多了几分血色，这样的血色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多出诡谲。


    如果不是他还在呼吸，恐怕会被别人误以为已经死去。


    柳未夏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这位柳家家主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苦日子，身上穿金戴金，哪怕这么这么痛苦。


    “被别人引导出体内的怨气，因此而衰弱。到底是誰会使用这样的手段取杀害一个人？”柳未夏自言自语。


    仇人？魔族？又或者得罪了谁？


    如果柳与河醒着则会听到她问出的话，很可惜他现在已经无法回答。


    柳未夏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中间隔了一块小石牌，空荡的中心被一块填补。


    “嗯？”柳未夏低头去看，石牌中心已经变成兀然变黑，晶莹的颜色从上褪去。


    “怎么会？记忆晶石居然被染黑了！”一只狐狸从窗外蹦进来，两只小短腿哒哒跑过来。


    它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那只小石牌，发出惊人地叫声：“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做到的！”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拎着它脖颈后侧的皮肉，很轻易就把它从地上拎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这只狐狸在南灵洲不知所踪，现在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


    “你知道比武大会么？”狐狸毛茸茸的脑袋跟着转过来：“半月之后比武大会开始，你难道不想试一试么？”


    道苍宗的比武大会只是宗门比试，为了吸引更多弟子参赛，长老会从藏宝阁拿出一些稀世珍宝用以吸引。


    只是大多数珍宝落虽然被人觊觎，但前三甲被人包揽多年。


    毫无疑问地每一年的一甲，都被谢余寒包揽。


    柳未夏对比试奖励很有兴趣，“往年长老们都会放一些仙草灵药，法器之类的进去，不知道今年会有什么。”


    狐狸莫名一笑，跳上桌子自以为很帅地一甩脑袋：“想知道么，那本狐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今年那些长老的奖励是一个霓裳仙衣，据说特别漂亮，在黑暗里还会发光。”


    “……”


    柳未夏对它的耍帅行为不予评价，反倒是那句霓裳仙衣让她难以言表。


    沉默许久，只能说出一句；“道苍宗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霓裳仙衣这种东西也能充作奖励，已经落魄至此了？


    狐狸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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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但是看她的表情已经被震惊到了，下一秒就被她吐出的话弄得炸毛。


    整只狐狸都气得抖毛，前脚抬起用后退战力，前脚叉腰怒斥：“不识货！霓裳仙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你这十几岁的小丫头懂什么，回去玩泥巴吧！”


    柳未夏挑眉，发觉出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狐狸有点心虚，气势弱了下去：“你别管，反正本狐就是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柳未夏把它从桌上抓下去，一只手臂圈着狐狸肚子，顺手捞起刘与河脑袋上的石板向外走。


    护理部被她勒得几乎呕出来。


    半途被一句冷冰冰的话震慑，“你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做成烤狐狸。”


    狐狸被她夹得脑子昏沉，一颠一颠抬头：“我不就是没告诉你消息怎么来的，你至于这么对我么！”


    没人离它，柳未夏自顾自向前走，路过人群的时候很好心情地打了个招呼。


    狐狸又干呕一声，颤颤巍巍挣扎出来：“我告诉你！你……呕停……下！”


    女孩猛然停住脚步，把它从缝隙中捞出来。


    终于获救的狐狸一抬头，看到她脸上的微笑温柔又危险：“你说。”


    狐狸噎住。


    很明显就是故意的，但是又没办法反抗这个小丫头，太气了！！！


    它磨了磨牙，把事情从开始到最后全部讲述一遍，丝毫不差地把过程交代干净，绘声绘色挑不出错处。


    “我被那个暴脾气的人捡回去后就偷听到了这些，用尽手段才从那里逃出来，立马就把这些消息带出来给你，你不要不识抬举。”狐狸一脸骄傲抬着脸，想从她脸上看到夸赞的神情。


    “看不出来，你还挺适合讲故事。”柳未夏拍拍它的脑袋，略过它脸上明显的求夸奖。


    她注意到它口中“暴躁的男人”，这个形容太过于亲切，就像某人活灵活现站在眼前一般，这样的形容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狐狸小心翼翼去看她的脸色。


    它眼中的柳未夏简直就像是三月天，心情说变就变，一不开心就要把它给做成烤狐狸，世上这么能有这么残忍的人！


    想起烤狐狸精就打哆嗦，它不敢再作死，被迫学会了看人脸色行事。


    “你想去么？”狐狸找补：“其实霓裳仙衣还是很有用的，比起剩下的铸剑玄铁，它已经算是天灵地宝，价值好几千块灵石……”


    柳未夏打断它：“还有铸剑玄铁？”


    狐狸正说着，冷不丁被打断，心中又气憋着一股窝火没地发，灵光一闪神神秘秘道：“当然了，你那个新任师尊也对霓裳仙衣很感兴趣，但他不想让你参赛，还想要抹掉你的名额……”


    柳未夏面色不太好看，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哪一句。


    她不开心狐狸就开心了，洋洋自得自己可真会，偶尔知道的东西也能发挥作用。


    狐狸乐呵：“嘿嘿，你去哪？”


    柳未夏不顾狐狸四只短腿跟不跟得上，自顾自向前走，无论狐狸在后面喊的有多撕心裂肺仍旧不为所动。


    狐狸嗓子有点哑：“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去？等等我啊！”


    柳未夏淡淡撇下一句：“找人，算账。”


    它这才发现，柳未夏去的方向正是沈随尘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