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卫珏


    藏在草丛中的萤火虫被两人的动静惊动，结伴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姐姐我做的饭真的有这么难以下咽吗？”泪水不断在叶洋的眼眶中打转。


    其实叶洋做的烩饭味道很不错，林晓尘能猜出是他做的也仅仅是因为卖相不好，而且今天厨师家里有事不上班。


    她本身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掩盖自己哭的真实原因。


    “还行吧……就是有点烫，我慢点吃。”


    林晓尘看到叶洋哭得梨花带雨的，于心不忍，找补道。


    叶洋伸手要接过饭盒：“那我帮姐姐吹吹。”


    “不用。”林晓尘抱着饭躲过。


    叶洋低声抽泣着，把下唇咬得通红水润。


    叶洋开口：“姐姐是……”


    “不是。”林晓尘早有预判，提前截断他的话，“热的好吃。”


    说完后林晓尘没再理他——她中午忙得只捡了两块饼干吃，此时饿得发慌。


    她吃得非常专注，以至于叶洋帮她整理领子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


    林晓尘心虚地问道：“对了，你不吃吗？”


    叶洋看着林晓尘抱着饭盒吃得很香，笑着摇摇头：“我就带了一小口，估计还不够你吃的呢。”


    “那怎么好意思，我……”林晓尘嚼嚼嚼，感觉这样不太好。


    叶洋贴心地帮她把刘海捋到耳后：“姐姐别说了，快吃吧，再热的饭也会凉的。”


    两人就这么吃着饭说着话，也不知怎的，一转眼就快到凌晨零点了。


    林晓尘刚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有些不好意思。


    她站起身：“应该直接回家吃的，我们快走吧。”


    “姐姐别急，我们在等会儿。”叶洋低头看了眼手表。


    “怎么了？”林晓尘感受到叶洋拉她，随着叶洋的动作往后退。


    她向后退着，被脚底下的什么东西绊倒，摔进他的怀里。她连忙爬起，却被叶洋的双臂围住。


    她精神瞬间紧绷，努力挣扎：“别在这里这样……让我走。”


    “别动。”叶洋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马上了。”


    “什么马上？”林晓尘试着把自己的腿挪走。


    一阵微弱的海风朝两人刮来。玫瑰海的味道随着微风包裹林晓尘。


    林晓尘咬紧牙关，努力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你能不能控制一下那个？”


    “什么？”叶洋一脸疑惑。


    “你身上的味道，那种和海洋味道混在一起的玫瑰味。”林晓尘谨慎措辞，“我闻了会……晕。”


    “对不起，这个我控制不了。”


    林晓尘正被叶洋抱着，看不见他脸上强行忍耐的表情。


    只听见他喉咙滑动的声音的她，也没多想。


    也对，体香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林晓尘咬了咬嘴唇，心里无奈地想。


    林晓尘从他身上挣脱不开，却总不能憋住气，一直不呼吸：“好吧，那你能不能呜——！”


    叶洋突然亲在她的侧脸上。


    他用一个吻截断她的话。


    他轻声道：“……姐姐抬头看。”


    “砰！”


    缤纷的烟花突然在天空中炸开。


    烟花炸出的巨大花朵又瞬间分散出无数多小花。星星点点的彩色烟火在空中同时闪烁，拖着长长的烟花尾迹在空中散开。


    林晓尘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嗯？”


    烟火的声音不大，叶洋的声音在她耳边更加清晰。


    “姐姐，纪念日快乐！”


    “啊纪念日？”林晓尘眨眨眼。


    她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不仅她没记忆，书里也没写啊。


    叶洋轻轻咬在她的耳垂上，作为惩罚：“今天是我们恋爱和相遇的周年纪念日，姐姐不会忘记了吧？”


    “我怎么会忘呢，只是刚到零点没反应过来。”林晓尘打补丁打得熟练。


    叶洋语气闷闷不乐：“姐姐，花。”


    林晓尘转过身，看见叶洋有些幽怨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突然变出来这么一束花的。


    林晓尘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从他手上接过花束：“谢谢。”


    他送的花不是她转头前想象的玫瑰花，而是一捧开得灿烂的郁金香。


    林晓尘低头看着绽放的郁金香。


    郁金香淡淡的花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嘴里含着真话糖突然A上去的那天晚上。


    此时那群萤火虫顺着海风飞回来，在两人之间停留。


    萤火虫的光照亮她手中的花束，以及那颗依旧无比闪耀的钻石。


    林晓尘顺着萤火虫飞的轨迹抬头看，看见叶洋被衬得亮亮的眼睛。


    他深情地看着她，直视她的眼睛。


    与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依旧是烟火，鲜花。


    依旧是她，和他。


    新型的静音烟花甚至盖不过远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沙沙声。


    烟火的味道飘散在空中，混合着周围芳草的清香和海风清爽的咸味。


    “姐姐喜欢吗？”叶洋搂紧了她，问。


    林晓尘点点头。


    “姐——”


    叶洋嘴里的“姐”字刚说了一半突然闭声。


    他突然倒吸一大口气，皱着眉，全身缩在一起。


    林晓尘想起上回他也是这样：“这次有多痛？又是因为孩子？你没事吧。”


    林晓尘给叶洋让出地方，让他躺在公园长椅上，这样至少能让他舒服些。


    她执意让他去产检，可这回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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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洋都不愿意去。


    叶洋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我……不用去，真的。”


    他痛得闭上眼睛，神情间是无法掩饰的痛苦，在能够完全伸直腿的长椅上缩成一团。


    “你看你都疼成什么样了。”林晓尘摇摇头，立刻抬起手给姒寒汐拨通电话。


    叶洋侧过身抬起手臂，想阻止她。


    他用手去够林晓尘抬起的手，却只能抓住她的小指。


    林晓尘心里着急，没躲他的手，只是换了只手打电话。


    她心里想起姒寒汐曾跟她说过的危险期，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你不想去也得去。”


    ……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一回生二回熟，林晓尘很快把叶洋送到姒医生面前。


    姒医生开了单子做B超。这次林晓尘能够站在几米远的玻璃后面看。


    叶洋的疼痛到现在依旧没有缓解。


    他光着上身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


    姒医生在他的腹部随意地甩了点用作润滑的凝胶，开始用仪器在他身上做检查。


    检测时间也不短，林晓尘的心一直悬着。


    她的眼神略过仪器屏幕的每一寸，她看不清楚也看不懂仪器上那些数值都是什么。她知道这样做毫无疑义但是就是想看。


    她的眼神扫过屏幕的左上角时，看见了熟悉的字符。


    【6W1d】


    林晓尘皱着眉，想不明白为什么6W1d会出现——这既不是她之前看到的孕检报告上写的孕周时间，也不是叶洋现在该有的孕周。


    “没事。”姒医生把手上的仪器关掉，顺便招手把她叫过来，“来吧，我仔细说说。”


    也许就像她们实验室的一个机器一样，没准是上一个病人孕周数据。林晓尘边走边想。


    她晃晃脑袋，不再费心想这些事。


    “首先，一切正好，孩子发育的也不错。”姒医生扔给叶洋一卷纸，让他自己擦，“这是好消息。”


    “还有坏消息？”林晓尘攥了攥手。


    “你也别那么紧张。”姒医生打趣她，“你看起来比当事孕夫还紧张，你帮他擦擦吧，正好缓解紧张。”


    林晓尘还没抬手，就听见叶洋说：“谢谢姐姐，麻烦了。”


    叶洋把纸巾塞进她的手里。


    林晓尘把纸巾展开，帮他擦拭小腹上残留的凝胶：“……不麻烦。”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姒医生笑着评价道。


    叶洋刚要接话，她却话锋一转：“就是因为这样才危险。”


    姒医生认真嘱咐道：“你们干事情要注意分寸。”


    事情又不是从她林晓尘开始的，与她何干。


    林晓尘红着脸当缩头乌龟，只是一味地用手指感受叶洋结实的腹肌线条。


    不是感受，是帮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