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政、府危机处理小组的工作人员，您昨天给官方提交过林榆商务园丧尸爆发情况表单。鉴于您是您所在区域将情况表达的最清晰的，我们想和您持续保持联系。”


    “我昨天确实提交了表单。”岳晴边说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希望自己的声音是清醒的，而不是带着刚睡醒的混沌感，“我和我的朋友被困在商务园的乙栋三楼。希望你们尽快派人来救我们。你们昨天的收集表单，上传的照片有限制，如果我们能够见面，我愿意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你也知道很多事情，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


    “抱歉，我只是负责确认您提供的信息。没有权利立刻申请营救部队前往营救。”电话那边打电话的肯定是真人而非AI，但除了语速有正常人类的变化，叙述的口气十分冷漠，“不过我们会把您的诉求尽快上报，安排营救部队前往。”


    岳晴其实也没报多少希望，但听对面这么讲，她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别被情绪冲昏头，接到官方的电话很难得，如果换不来营救，那就争取从对方口中得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虽然如此，我还是愿意配合你们。毕竟帮助你们获得有用的信息，大家最后获救的机会才会更大。”她主动退了一步，给对面的工作人员一个台阶下。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工作人员接着问了她几个关于林榆商务园的问题，岳晴把知道的如实告诉了她。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了。希望能一直给你们提供情报，但是我和我的朋友现在食物很有限。我们打算去楼下的便利店看看。你能否告诉我，根据这个园区幸存者所提交的信息，是否有人已经去过便利店了呢？如果物资都被拿光了，我们也没必要去了。”为了不引起对面的疑心，她先扯了个谎，接下来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还有我想知道，大家对大楼外的情况是怎么说的呢？危险程度如何？”


    “呃，苏小姐，我说实话吧，您所在的区域，我们收到的上报信息寥寥无几，除了您提供的内容非常符合逻辑且条理清晰，其他人员我们无法判断真实性。如果他们已经成为感染者了，他们的信息也就不准确了。”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继续说道：“不过，我这里可以告知您的是，鉴于您和许多其他区域的幸存者提供了已感染者具有‘驱声性’这一特点，官方今天将开启第一轮感染者清除工作。本次主要针对的是非楼体建筑内活动的深度感染者。”


    深度感染者是怎么界定的？感染者是否有通过药剂或血清注射挽回意识的可能性？岳晴听出来官方这是暂时都放弃探究了……也许，短时间内保证未感染者生存，最大限度恢复秩序更为重要吧。


    “那榆林这一片园区的清扫，具体在几点？”岳晴脑子转的飞快，希望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还有我想知道，如果清扫，具体实施方式是什么？会不会威胁到我们这些活着人的安全？”


    “我们的通话正在被录音。以我的级别，很难告诉您更具体的方式。这里建议您今天下午一点到七点最好不要出去，以免遭到误伤。行动组会尽可能在空旷的避难场所和废弃的烂尾楼、巷道实施清扫行动。”


    ……


    岳晴挂断电话，推门出来看到卢宵和王楚城都起了。


    王楚城恹恹的，不怎么有精神。卢宵还可以，眼里却也布满血丝。


    岳晴看他们昨晚值守辛苦了，让卢宵别再忙活，主动提出由她准备早餐。


    简单洗漱后，她煮了一锅清水挂面，放了点干燥蔬菜、胡椒肉肠，还开了两个鱼罐头给守夜的男士们吃。


    王楚城看到这丰盛的早餐都惊呆了，“小圆姐，咱这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奢侈吗？”岳晴吃了一筷子面条，清淡寡味，却是健康的味道，“碳水、纤维和蛋白质，缺一不可。”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救呢？万一咱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东西还是得省着点吃吧？”王楚城忧虑地说。


    “与其焦虑未来，先看眼下吧。”卢宵说，“今天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


    这话岳晴同意，人类永远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只有把“变化”列入“计划”，“计划”才能趋近于合理。


    “哼，宵哥。我看小圆姐说什么你都会赞同。”


    “我哪有。”卢宵脸色微微泛红。


    然而嘴上反对，心里经提醒，也是意识到了。在岳晴准确预言了丧尸危机后，对于她的看法，他总是赞同。他不确定是真的观点一致，还是形成了某种跟随的惯性。


    “小王，我问你件事，你接下来是怎么想的？”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岳晴对王楚城大致有了了解，这人胆子很小，没啥坏心眼，“我是说，如果我打算从这里逃出去，你愿意跟着还是……？”


    “逃出去？你疯了吗？”王楚城嘴里的肉掉到了饭盒里，“外边多危险啊，我们再等一等说不定就有人来救咱们了。我看网上已经有人说自己被救了呢。”


    网上是有相关信息，岳晴也看到了。


    信息的真实性有待深究。就算是真的，何时才能轮到他们呢？她不想过分委屈自己。在有能力争取的时候，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够明智。漫长的等待，到头来或许毫无意义。


    饭后，岳晴和卢宵说了自己从官方得到的信息。


    “既然他们提到要利用丧尸的驱声性，我猜测是要用特殊的声音频段，最大限度吸引感染者注意力，在引入选定的区域后用爆破性武器或者类似火焰枪一类的武器，高效率歼灭。”岳晴把自己目前想到的说了出来，“如果户外的丧尸能够被吸引走大部分，我们就有希望逃走。”


    卢宵听得有些兴奋，“是个好消息！那我们今天时刻保持警惕，一旦尸群被引走，我们立刻逃走！”


    岳晴：“王楚城如果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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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食物够他撑一段时间了。”


    卢宵：“行，晚点再和他说。我怕他情绪太大。迟早都要面对，让他松弛一时是一时吧。


    商量好了，两人也没闲着，卢宵把前台那个招财猫的存钱罐拿来，用刀柄把它敲碎了。


    王楚城被吸引过来，想看看他们在搞什么。


    现在从他们这个角度观察楼下，肉眼可及有上百个感染者，离得比较近的有十来个。


    岳晴接过一枚卢宵递过来的硬币，对着下面拜了两拜，喃喃道：“抱歉打扰，我们也是为了活命。”


    继而选定一个距离他们较近的驼背男人。这名感染者虽然驼背很厉害，脑袋向前耷拉着，然在眼前可及的人中，他算是状态最好的一个。


    岳晴第一次投没中，男人恰巧转动了下身体，她很快又投了第二次，这次打中了。


    被三楼扔下去的硬币打中，如果还有意识，绝对不会是没有感觉的，但这个男人只是脑袋略微晃了一下，并没有转过来找是谁扔了自己。


    “再多投几个试试。”卢宵递过来一把硬币给她。


    岳晴接过来，把近处的几名感染者投遍了，卢宵在她之后又抛了几个较远的，九成以上的感染者对硬币造成的轻微疼痛并无反应。


    岳晴托起下巴思索，“我认为——他们完全进入感染状态了。距离昨天事发，已经过去差不多24小时了吧？”


    “有24小时了。”卢宵转了转脖子放松自己，“和昨天日落时比，下面的感染者数量没有增加，估计商务园这边能被感染的都已经被感染了，剩下的存活者至少这一两天都会苟着不动。感染者数量如没有特殊外力影响不会快速增加。”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王楚城满脸问号，“能感染的都被感染了，怎么就是好消息了？”


    本来想晚点说，可话都到嘴巴边上了，岳晴没忍住，“小王，我们这一两天会离开这里。”


    “啊？你说真的？你早晨说的不是开玩笑……”王楚城脸色发白，“那……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吧……”


    事发以前，岳晴需要卢宵帮忙，不管最开始卢宵把她的话多么当成玩笑听，她确实已经答应作为交换条件把他带回她的安全屋。


    而救助王楚城不在她的计划之内，王楚城既然不愿意跟随，那大家都不必再为难。


    -


    等了快一天，直到下午五点一刻，窗外传来了悠扬的音乐声。


    岳晴和卢宵立刻意识到是官方清扫行动开始了！


    两辆卡车停在了最近的十字路口，声音应该是从卡车载着的音响设备上传出的。


    那是一首小提琴乐曲，传递的情感悲戚令人动容，曲调亦婉转多变，在无一活人的街道上奏响，活脱脱一曲为末日演奏的哀歌！


    在乐声可及的四面八方，感染者纷纷迈着笨拙的脚步，急迫又迟缓地朝声源地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