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见家长

作品:《公关24小时

    走进向宁的房间后,向晚蘅的目光率先落在脚下的地毯上,“欢迎入住”的暗金花纹已经褪色掉漆,还卷着几处毛边,显然已经被无数双鞋底磋磨过。


    抬头看向正对面的小窗,厚重又陈旧的窗帘半垂着,挡住了檐下发黄开裂的墙纸。天花板上的顶灯尺寸极大,灯罩上蒙着一层薄灰,使本就昏黄的灯光更显微弱。


    向晚蘅站在房间中央环视一圈,嘴角微微下撇,看着向宁说:“你们的住宿条件可真不怎么样,简直跟我们当年有一拼。”


    “剧组的取景地离市区太远了,周边没有像样的酒店,这家宾馆已经是条件最好的了。”向宁一边解释,一边给向晚蘅端去一杯热茶,问道,“您今晚要在这住吗?”


    “不住,下午就走。正好回国的航班在邻市中转,听煦晗说你在这附近,我就顺路过来看看你。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向晚蘅喝了口茶,似乎不太满意它的味道,皱着眉头放下茶杯,看一眼枕安,又将目光移向他与向宁十指相扣的手,冷冷道:“自我介绍一下吧。”


    “阿姨好。”枕安无意识地加重了牵手的力气,看着向晚蘅的眼睛说,“我叫枕安,是无章美术馆的签约画师,也是……”


    他垂眸迟疑片刻,抿了抿唇缓解紧张的情绪,继而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也是呈业集团COO祝璋的亲弟弟,祝琰。”


    向宁闻言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扭头看向他。向晚蘅倒是面不改色,还有心情调侃她:“你有什么可惊讶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呢,还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跟我说实话?”


    枕安再次与向晚蘅对视:“我知道,蒋昭恒一定把他查到的信息都告诉您了。”


    向晚蘅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道:“纠正一下,三到五个工作日后,他就正式改名叫‘向昭恒’了。”


    向宁讶然:“蒋元磊松口了?”


    当年蒋昭恒跟父亲闹翻以后,也曾去派出所申请过改名,却被户籍民警搬出一条“死规定”给劝了回去——


    “即便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要改姓也得父母双方都到场,明确表示同意才行。”


    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蒋元磊绝不可能同意儿子做出这种“不孝之举”。没办法,这事只能就此搁置下来。


    面对向宁的问题,向晚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枕安说:“劳烦你跑一趟对街的咖啡馆,帮我买一杯美式,谢谢。”


    枕安点点头,很识趣地离开了。她们聊家事,他这个外人理应回避。


    房门咔哒一声落下锁扣,向晚蘅缓缓坐到小沙发上,再开口时带着些怅然,似乎还有些快意:“蒋元磊死了,是自杀。”


    短短一句话,瞬间带给向宁两重震惊。


    “他死了?”向宁满目愕然,扶着沙发靠背慢慢落了座,困惑道,“真的是自杀吗?还是说……”


    “当然是真的。”向晚蘅把她未说出口的猜测堵了回去,解释道,“刚接到通知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惊讶。不过静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从本质上讲,蒋元磊就是个懦弱小人,他不敢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也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无论法院最终做出什么判决,都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倘若罪名成立,他就成了万人唾弃的□□犯,得蹲好几年大牢,吃尽苦头。且不说这种日子有多难熬,就算他能熬到刑满释放,只怕整个人也已经形销骨立,晚景凄凉了。


    倘若罪名不成立,他固然可以早早恢复自由,然而一旦脱离了看守所的“保护”,他就会为暗网上的追杀令提心吊胆,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


    两相权衡之下,似乎只有选择死亡,才能从这种进退维谷的困境中解脱出来。


    “可是,看守所里不是管得很严吗?”向宁疑惑道,“听说24小时都有人严格监控,连睡觉都不能关灯,他是怎么成功自杀的?”


    “监控拍到他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就像疯了一样,用脑袋猛撞床角,磕得头破血流的。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拉他去抢救,已经救不回来了。”


    向宁深吸一口气,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沉默几秒才说:“好吧,死者为大,我就不发表其他意见了。”


    向晚蘅认同地点点头:“就是。咱们好久没见了,该说点高兴的话题才对。”


    “比如呢,什么话题?”


    “比如——”向晚蘅朝窗外投去一瞥,伸手指向对街的咖啡馆。


    向宁会意,低下头笑了笑,带点撒娇的语气问:“您打算怎么考验他呀?”


    向晚蘅却道:“谁说我要考验他了?”


    向宁不禁有些好奇:“难道您不打算帮我把把关?”


    “哈?”向晚蘅仿佛听了个荒诞的笑话,“我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也没好到哪里去,还帮你把什么关啊?反正你要是觉得他好呢,就先处着呗,我是懒得管你们小辈的事。”


    “那您呢?”向宁卸下心头重担,又变得八卦起来,“出国这些年,有没有再谈恋爱啊?”


    “有过几个。”


    “华人还是外国人?”


    “都有。”


    向宁满眼笑意,正准备打趣她两句,向晚蘅却抢先一步堵住她的嘴:“行了,少起哄。我这个年纪谈恋爱吧,也就是闲着无聊的时候解解闷,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意思。”


    向宁凑到她耳边,半认真半玩笑道:“那您就勤换着点吧。”


    语毕立刻被向晚蘅弹了下脑门。


    向宁揉着额头发问:“您这次回国,准备待多久?”


    “这次不会待很久,办完乱七八糟的手续就要走了。”向晚蘅见她露出失望的表情,便又补充道,“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要尽快处理完国外的资产,早点回国定居,落叶归根。”


    “真的!?”惊喜之下,向宁如连珠炮般发射着一个又一个问题,“那您回国以后有什么安排?要回归演艺圈吗?还是继续做生意?或者干脆提前退休享清福?”


    “都不是。”向晚蘅温柔的眼神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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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几分郑重,“我这大半辈子过得也算精彩了,经历过那么多风浪,走到现在,你猜我最放不下的是什么?”


    向宁苦思半晌,脑海里冒出的答案不少,却总觉得哪个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向晚蘅见她如此苦恼纠结,索性直接公布正确答案。


    “我打算办一家公益性的戏曲学校。”她眼中闪过一抹哀色,“虽然我的嗓子倒了,没法再唱了,但我心里的热爱从来没有变过。”


    向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与她坐近几分,抱住她的腰,将脑袋靠在她肩上。


    “你看这只镯子。”向晚蘅抬起左手,“这是我恩师送的。且末蓝,不值什么钱,但是对我意义重大。”


    “很漂亮。”在向宁的记忆中,向晚蘅总是戴着这只玉镯,除非拍戏时与角色人设冲突,否则她从不会将它摘下。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没有那个福气,这是我人生中第二大的遗憾。”向晚蘅握住向宁的手,“好在后来老天开眼,把你送到我身边了。虽然咱们真正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是……我早就把你当亲女儿看待了。”


    向宁眼眶湿润,将头埋入她肩膀,坦言道:“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说起来也挺傻的。当年跟昭恒哥谈恋爱的时候,我经常会在心里盘算——如果我能顺顺利利地跟他走下去,走到结婚那一步,我是不是就能理所当然地改口叫您一声‘妈’了?”


    向晚蘅伸手抚上她脸颊,帮她拭去泪珠,柔声道:“其实你们刚谈恋爱的时候,我心里是非常反对的,只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才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为什么?”向宁少见地失去了自信,“难道是因为,当时的我配不上昭——”


    “当然不是。”向晚蘅立刻打断她,“我问你,是女儿跟妈更亲,还是儿媳跟婆婆更亲?”


    “女儿跟妈。”


    “那不就得了?”向晚蘅捏了捏她的脸颊,玩笑道,“而且,你不觉得‘女儿变成儿媳妇’这件事本身就很背德吗?”


    向宁这才破涕为笑:“好像真的是喔。”


    向晚蘅褪下腕间玉镯,拉住向宁的左手打算给她戴上。


    向宁下意识便想推辞:“我不能要。”


    “啧,别矫情。”向晚蘅笑瞪她一眼,“快点,我一会还要赶飞机呢,没时间跟你玩三辞三让的套路。”


    向宁只得收下这份意义非凡的礼物,随后关切道:“您坐几点的航班?我送您去机场吧。”


    向晚蘅掏出手机看了眼航班信息:“


    CA8685,晚上六点起飞。”


    向宁表情一滞:“您值机了吗?座位号是什么?”


    “公务舱2A,怎么了?”


    向宁表情复杂,沉默几秒才挤出一个微笑:“我男朋友跟您坐同一班飞机回家,而且,座位还跟您紧挨着。”


    向晚蘅怔愣一瞬,继而笑出了声,拍拍向宁的肩膀道:“那你就不用送我了,让他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