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蔚蓝打来的电话。


    海城电视台的跨年晚会还有些后续扫尾工作需要洽谈，蔚蓝没与她们同行返程。


    “明早去趟工作室。”


    “上午九点，我在那等你。”


    直到手机那头出现“嘟嘟嘟”的忙音牧星辰都依旧有些不明所以。


    蔚蓝很少会直接call她，甚至多数不太重要的工作都是小芋代为转达安排，显然，她这会很忙，却依然抽空给她打了个电话特意交待。


    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事。。


    牧星辰越琢磨越头疼，后来索性将手机交给小芋靠在车座上休息，不再去想。


    可刚闭上眼，今夜的林林总总又在瞬时闯进脑海。


    秦镜为什么在退场通道与她撞个正着，就这么巧？


    他又为什么转发自己的微博，还配上那段容易令人误会的文字……


    牧星辰呆坐着，感觉千思万绪朝自己涌来，各种猜测和声音在脑袋里边嗡嗡作响。


    她头疼。


    更心累。


    “跨年夜期待牧老师的独唱演出。”


    方才秦镜与她擦肩而过时送给她的场面话突然回响在耳边，牧星辰捏捏眉心，心中更加确定——


    他一定是故意的。


    明明世上属他最清楚她的音准有多离谱，明明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场合应该会有多紧张，多么担心播出效果不好，他却依然笑着调侃。


    真恶劣，一如当年爱捉弄她的他。


    就是不知今晚的再见有几分是重逢的玩笑，又有几分是同行相见的礼貌，仅此而已。


    牧星辰到公寓时已过深夜十一点，小芋被她赶回去休息，只剩她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公寓。


    她就像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像是完成既定公式一样麻木地卸妆、洗漱，直到最后躺回她king-size的大床上，也才二十分钟。


    身心俱疲。


    但牧星辰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秦镜。


    再睁眼闭眼又是今晚那场车祸现场的独唱表演。


    再过一会窜出来的是像被印章刻在她脑袋里的微博上那两个疯狂的热搜。


    ……


    牧星辰有种预感，她明早大概会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蔚蓝。


    黑暗的房间里忽然有灯光亮起，是手机又来消息提醒。


    牧星辰将自己埋进被窝里，翻开微信。


    白微已经起床，以一大串消息“友好地”向她说早安：


    「我的乖乖大明星早安安～」


    「姐姐我天生丽质怕什么熬夜」


    「春风一度最养颜la」


    「honey你做没做我发你的MBTI测试呀」


    「搞快点搞快点」


    「很准的！！」


    白微打小就皮实精力足得很，牧星辰与她死党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蔫的样子，此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人的活力劲儿，连带着她都难得来了兴趣。


    反正左右是失眠。


    「我现在做」


    她回。


    屏幕上方已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牧星辰没理，找到测试链接戳了进去。


    竟然还分恋爱经历版和母胎solo版……


    牧星辰忽然觉得白微一定是这辈子老天爷派来专门治她的，她正为感情的破事愁到睡不着，就赶上这种好事。


    她气鼓鼓地碎碎念，手指也没闲着，毫不犹豫戳开恋爱经历版的测试题。


    *哪一件事听起来比较吸引你？


    A.与恋人去人多且社交多的地方。


    B.呆在家与恋人做一些特别的事情（例如，看电影、分享美食）。


    她浏览了两个选项，几秒便按下了答案。


    和秦镜谈恋爱时，她最喜欢在休息的日子拽着他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看电影。


    没有充满压力的训练和试镜，没有红笙那个势利的经纪人围着她打转，不用考虑一包薯条有多少卡路里，不用计算今天还差多少跑步机里程，就单单和她爱的人一起，看《诺丁山》里的朱莉娅罗伯茨与休叔谈恋爱，看凯特温斯莱特去洛杉矶过《恋爱假期》，看所有浪漫的爱情电影，也看高潮迭起的惊悚悬疑。


    更有时常，在电影里的恋人们忘情拥吻时，秦镜也会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他温热的嘴唇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眉心，再到眼睑和脸颊，最后落在她唇上。


    那时的他身上总有阳光、青草和花香的味道，让牧星辰常常眷恋地窝在他胸膛不想离开。


    牧星辰看着看着眼眶湿润，觉得马上泪花儿就要自作主张飘下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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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滑动屏幕去到下一题。


    *当和某人分手时：


    A.通常让情绪深陷其中，很难抽身。


    B.下定决心甩开过去恋人的影子。


    C.暂无分手经历。


    ……


    牧星辰憋不住想要骂人。


    指哪打哪也不带这样精准打击的。


    这测试她是半分都不想做了。


    好不容易答完题退出链接时指针已快跳到凌晨，白微顺着之前的消息锲而不舍连发数条长语音，牧星辰没一一点开看，直接打字：


    「INFJ」


    对方秒回：


    「？？？？！！！！」


    「我身边唯一一位孤独的绿老头儿！」


    「天生演员的料子难怪难怪失敬失敬」


    「怎么？INFJ很稀有么还是因为太…奇葩」牧星辰不解，转而问她。


    「INFJakaI’mnotfuckingjoining在演艺圈真是苦了你了我的宝往后路演晚宴你可怎么办～」


    「我只拍戏」


    白微语气委婉：「只是打个预防针我们honey百分百什么场合都能稳住」


    「我只拍戏」牧星辰坚持。


    白微：「行！咱们只拍戏！」


    牧星辰缩在被窝，与白微又天南地北胡诌了好一会才终于来了睡意。


    手机屏幕在白微最后一句“圣诞快乐”里彻底熄灭，牧星辰也在那个瞬间意识渐失陷入沉睡。


    叮——


    即使再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凌晨十二点响起也会显得突兀，牧星辰成功被吵醒。


    “哪位？”半睡半醒的她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对面却迟迟没有出声。


    “请问哪位？”她凭借一丝清醒意识挣扎问道。


    滴——


    对方挂断，忙音。


    牧星辰将手机塞在枕头下，困意多到她根本懒得理是不是谁无聊的把戏。


    她刚重新陷入被窝，电话又响起。


    牧星辰有些恼了，拿起手机愤愤地就要接通，作势将对面人狠狠教训一顿，却在看到那串号码时忽然愣住。


    她迟疑半刻，按下通话键。


    那边的人好像醉得不轻，语气小心又克制，“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