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馟雅怔在原地，李福良拍着雪的手也愣住了，怔怔地看向公孙馥英。


    公孙馥英抬步走来，公孙馟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带着几分警惕：“皇兄何意？”


    公孙馥英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冷，声音淡然如同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出现在这个人世间，听不懂吗。”


    公孙馟雅微愣，缓缓蹙起眉头，杏眸中带着几分茫然与无措。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触犯了他什么利益吗。


    可是思前想后，她未曾找到答案。


    见她没有言语，公孙馥英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又或者说，我希望你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


    “畜牲。”


    公孙馟雅刚想反问，床榻之上的公孙景止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公孙馥英，脸色苍白却带着几分气愤。


    公孙馥英微愣，垂下眼眸收敛情绪，恭恭敬敬：“父皇。”


    “父皇。”公孙馟雅连忙凑上前。


    “扶我起来。”公孙景止扯着公孙馟雅的胳膊，试图坐起来。


    待坐起身，李福良也来到跟前，细细的把脉，面色舒展：“皇上身体忽然好转，是好兆头。”


    公孙馥英看向公孙景止，也舒了一口气。


    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公孙馥英，公孙景止瞥了他一眼：“怎么，我没给你让位，你不舒服了。”


    公孙馥英摇摇头：“儿臣不敢。”


    “不敢你还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公孙景止蹙眉，“梵梵是你的亲妹妹，你说的是什么话。”


    公孙馥英虽然对公孙景止恭敬，可是看向公孙馟雅的眼神依旧冷淡的如同外面的冰雪，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只是低着头，像做错了事一般。


    “父皇，你消消气。”公孙馟雅看向公孙景止，眼眶微红，“您保重身体。”


    公孙景止伸出手轻轻拍着公孙馟雅的手，如同哄着小孩子一般：“你放心，父皇怎么也要看到你安然无恙才会归西，不然死也……”


    “不要说了父皇。”公孙馟雅阻止公孙景止的话题，“有李神医在，您定然能长命百岁。”


    窗外的雪，缓缓落下，美的不像话，掩埋着所有人的心事。


    ——


    在李福良的调理之下，公孙景止身体好起来，再次处理起事务，公孙馥英没有任何不满，却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公孙馟雅。


    公孙景止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便准了公孙馟雅的生意，让她四处打磨经验，跟着陈如慢慢的挣到一些钱。


    公孙芙蓉遇到了合适的侯爷，圣旨下，两人人欢天喜地的等待着成婚。


    由于公孙馟雅跟随陈如学习经商，苗琳琳在一旁感兴趣的不得了，彻底放飞自己随着陈如四处溜达，此时已经不是一个只只扑在李庭芝身上的女子，而是满眼是金钱的女子。


    她在路上也碰到一个经商头脑的青年，一路竞争，似乎挣得不可开交。


    不知何时，花蕊与李庭芝走的有些近，这些日子都没有看到花蕊的影子。


    冬去秋来又重复轮回，转眼过了两年多，冬日的雪融化，燕子也飞来这里，衔着春泥给自己搭建小窝。


    春日的信被送到手中的时候，公孙馟雅正在准备着公孙芙蓉的嫁衣。


    “卿卿如唔，可安否？奴安，思之。”


    简单几字，公孙馟雅勾起唇角，似乎能想象到下笔之人团了多少纸，否决了多少信才成就此刻的话语。


    “公孙馟雅，让你来是来看我的盛世容颜的，你看什么呢。”


    公孙芙蓉带着些许不满扯走她手中的信，看过去，笑着，“公孙馟雅，这是不是你收到的第一百封信了，两年了，你们面都没有见过，只有信件往来，你们还真是能忍。”


    公孙馟雅抿唇笑着纠正：“是第一百三十七封信。”


    虽然未能见面，却是每隔几天写一封信的程度。


    也许有些人比较含蓄，通过信件，江恒恭敬的态度一点点化成暧昧与亲昵。


    虽未见，却足够。


    “啧啧啧。”公孙芙蓉摇摇头，“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也好，这两年，他的功绩不少，有什么事情都抢着做，平土匪，对抗外敌，洪水旱灾都是他来来往往，朝廷之中也无人不知他的事迹。还有的说不亏是祝添奇的儿子，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都这种程度了，他应该能回来娶你了吧，父皇可都为了你妥协了。”


    公孙芙蓉脸色渐渐落寞：“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着急吗，父皇上次病重，身体虽好，却随时可能离世，他的病根难除你知道吗。我虽爱侯爷，却也不至于那般急不可耐。”


    公孙馟雅点头，两年来，公孙景止已经在尽力安排所有人的生活，他不知何时便又要倒下。


    近日听身旁的太监说，他身体又不好了，让人不由得担心。


    春日的花开的挑起，一个骨朵在风中摇头晃脑的，公孙馟雅看着窗外的风景，将信收了起来：“你们先收拾着，我先走了。”


    公孙馟雅将江恒所有的信拿出来，走向御书房。


    “咳咳咳。”


    “皇上，您保重身体啊。”


    还未进殿，远远的便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在门外能感受到公孙景止身体虚弱的游丝一般，声音都带着有气无力。


    “父皇。”


    公孙馟雅也没有通传便进了房间，笑盈盈的走向公孙景止。


    “梵梵。”


    看到公孙馟雅，公孙景止眼眸亮了些许，笑着嗔怪，“小丫头，你们不是说今天一直在芙蓉的殿中准备吗，怎么有空来父皇这。”


    公孙馟雅笑盈盈的将信递给公孙景止。


    公孙景止微愣，似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却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江恒的信。”


    公孙馟雅解释着。


    “你们两人的信何必让父皇看呢。”公孙景止虽然说着，却还忍不住从起初翻了起来。


    第一封信


    公主安好，一切顺利，花蕊可随身保护公主。


    第二封


    公主可康否？冬日雪厚，城西铺子有防寒衣物愿公主收下。


    第三封


    公主安，雪地灵芝，愿皇上早起康健，公主早安心。


    前面九十六封信似乎一直保持距离，却每封信都在解决问题。


    江恒杀手出身，投身军营，之前的手下自愿追随的都在京城护着公孙馟雅。


    而江恒所有的资产，也在她需要的时候逐一奉上。


    江恒虽然什么花言巧语都没有说过，可事事有回应，虽人不在京城，却能将所有事情都解决，也是煞费心思。


    第九十七封信


    公孙馟雅染了风寒，江恒便派人买了蜜饯送来，可是吃完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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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依旧苦楚。


    适逢，公孙芙蓉也学公孙馟雅写书信，可遣词造句皆是亲昵之词，公孙馟雅看到之后回信之时多了几分逗弄。


    阿恒，吾身染风寒，心中苦涩，见芙蓉书信“卿卿”之字，心想，若阿恒说之，心中便不再苦涩。阿恒可否诉说。


    再得到回信便是十天之后，比以往的时间长了些，可是见到了那卿卿如唔的字眼，心里不由得欢喜。


    直到上一封信的回信，公孙馟雅直接询问可念吾，为何从未说过，是否倦怠烦腻。


    不过三日，便回了思之。


    公孙景止似乎有些明了，公孙馟雅在告诉他，江恒会好好照顾自己。


    信的下面是两张店铺的收益，收入不错，至少够一个人富裕的生活。


    公孙景止怔怔地看着公孙馟雅，拿着信抱住公孙馟雅：“梵梵，父皇明白。”


    公孙馟雅眼眶微微红：“父皇，梵梵只想你康健生活，您不用为难自己如此辛苦。”


    公孙景止没有言语，拍了拍公孙馟雅的肩膀。


    公孙馟雅或许不明白，他只想多给他们一些庇护，若是离开也不会太过担心。


    公孙景止只觉得额头疼痛，皱眉忍了忍，没有言语。


    ——


    公孙芙蓉成婚后的一个月，春暖花开的夜晚，公孙景止安然离世。


    夜晚，公孙馟雅怅然坐在大殿，静静的等待着。


    夜半时分，公孙馥英的人将她带到他的大殿。


    公孙馥英似乎刚刚哭过，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紧闭双眼，直到公孙馟雅的到来才缓缓睁开。


    可是那双好看的眼眸满是冰冷。


    虽然公孙景止的离开满是痛心，可是等待这一刻也等待了好久。


    “皇兄，你要得偿所愿了。”


    公孙馟雅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公孙馥英，轻轻笑着，眼神中没有一丝害怕。


    公孙馥英抿起了笑，手轻轻一抬，身旁的人递给公孙馟雅一杯酒。


    看着那酒的模样，公孙馟雅立即明白。却没有说什么。


    “你去陪父皇吧，我会以公主之礼厚葬你的。”


    公孙馟雅伸手去拿那杯酒，格外平静，抬眸看向公孙馥英：“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恨我。”


    公孙馥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他忽然笑出了声，随后像是止不住一样，直到眼泪落下来：“你问我为什么。”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公孙馥英一声比一声声音高昂，却又在最后的时光声音弱了下来，带着些许的无助“为什么你让我失去母妃，让我成为一个帮凶。”


    公孙馟雅蹙眉，何意？


    “祝添奇是叛徒，侯爷叛乱，那些都是别的原因。”公孙馥英冷笑，“当年我们已经找到了避难所，若是没有意外我们可以逃出去的。”


    “可是是你，公孙馟雅，在叛军到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忽然哭了。”公孙馥英带着恨意等着公孙馟雅，“母妃为了保全我们两人，把你交给我去吸引叛军注意力才死的。”


    “公孙馟雅。”公孙馥英看着她，“该死的是你，你就不应该出生。”


    公孙馟雅微微垂眸，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她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仰头饮下公孙馥英早已经为她准备的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