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VII. 接近恶魔

作品:《银发舞姬的密室告白

    *事件:被首饰店的海螺砸中。集市重置,回到被砸中的三分钟前*


    *当前关卡:从首饰店离开*


    梅尔站在首饰店的柜台旁,安然无恙。


    她没有被妇人们撞倒。也没有被杜克妈妈发现。先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


    ——原来,只是我的设想吗?


    我想象自己挤进店铺,遭到杜克妈妈的误会和指责。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做出行动,对吗。


    太好了……——


    梅尔松了口气。仿佛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回想着脑海中的画面:——看样子,杜克并不知道我进入了鬼柳之居。没必要和他解释什么,更不能引起杜克妈妈的注意。


    快从首饰店离开——


    梅尔悄悄地转身逃掉了。她吸取之前的教训,将那只狐狸尾巴手杖用布口袋藏好,小心地夹在自己胳膊下。


    她逆着人群挤出店铺。可是,或许先前的假想耗费了太多精力,梅尔一阵头晕,视线里,又出现一片轻轻浮动的银色光亮。


    这一次,光色比以往更加浓烈。某个瞬间,梅尔甚至以为那是一件白衣服朝自己扑过来。


    “啊——”她下意识退开几步。背后是店铺的转角,梅尔猝不及防磕在坚硬的墙角上。“噢!!——”一阵闷疼传遍了全身,梅尔虚弱地朝地面歪斜下去,可就在摔倒的前一刻,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十分用力地拉住了她。


    “梅尔,你还好吧?!”


    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关切。


    不久前,这个声音才在梅尔的身边响起过。


    杜克。


    他被妈妈叫去找穆芙先生,刚走出首饰店,就看到了墙壁上软软滑下来的梅尔。


    “噢……噢,我还好……”


    梅尔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气喘吁吁地拍了拍裙子:


    “走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在了墙角上……”


    周围的银色光芒消失了。梅尔也不知怎么解释,含糊地搪塞了过去。


    杜克的神情十分友好和开朗。他将梅尔拉起来,一边帮她拎起布口袋,一边问候道:


    “我听说你前一阵去异乡旅行。今天刚回来吗?


    “真应该好好庆祝。”


    看见他伸出的手,梅尔一顿,立刻将布口袋藏到自己身后。


    她可不想再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周围时不时有人朝这里看过来。梅尔想要尽快离开,于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着对杜克说:


    “噢,我……我回来有一两天了,今天来集市买些东西,要快点赶回家里呢。


    “你好像也出门有事吧。”


    杜克打量着她,瞥了眼梅尔挡在背后的布口袋。


    他没有追问,只是也笑着回应:


    “这样啊,欢迎回到菲布里山。


    “既然路过,就从我们的店铺里带一件礼物吧。”


    然而表情虽然笑着,杜克却并没有松开梅尔。他来到店铺的柜台前,拿起一对珍珠耳环递给她:


    “这是最新的,喜欢吗?


    “我可以打半折卖给你。这是我妈妈允许的最低价格了。”


    梅尔愣了愣,摇摇头说道:


    “不,不用,谢谢……


    “我没什么钱了……”


    然而杜克像是没看到一样,放下耳环,又提起一条贝壳做成的手链:


    “这个呢?很多女孩子追着买这条手链。只收你一个银币,几乎是白送了——”


    他握着梅尔的袖子,手指越抓越紧。


    梅尔渐渐害怕起来,脚步一点点朝旁边挪开:


    “不用了,杜克……


    “——你,你不是要去找穆芙先生吗,尽快吧,不要耽误了——”


    杜克一顿,脸上的笑容略微消退了些:


    “噢,你听到我妈妈的话了啊……”


    他烦躁地轻微跺了跺脚:“穆芙先生今天不在。我找过他很多次了,妈妈还是一个劲催促。真令人厌烦。


    “梅尔,我今天真的好累。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面包房买点心吧。我好想放松放松——”


    杜克的脸色越来越迫切,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梅尔瞪大眼睛,用力地想要抽回胳膊:


    “不,我不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杜克拽紧她,眼睛直直盯住梅尔不放:


    “你不去吗。那我要告诉别人……你沾染了邪恶的巫术。


    “你今天,去了鬼柳女士的高塔吧。”


    梅尔一瞬间呆立在原地。


    所以,他真的看见了。看到梅尔从花架之间钻出来。


    杜克的瞳孔微微跳动,深色的眼眸渐渐变得阴鸷:


    “而且,你还拿走了鬼柳之居的魔器吧?你的口袋里藏了什么?


    “梅尔,你要是今晚不和我一起,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家人!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穆芙先生!!——”


    “杜克!你疯了吧?!”


    梅尔难以置信。她也不敢向人群求救,也许杜克也会和他妈妈一样,大叫着声称梅尔就是女巫。


    进退两难。惊惧中,梅尔突然眼神一凌,抡起布口袋,朝着杜克的手臂狠狠砸下去。


    “啊啊啊!!”


    只听“咣当”一声撞击,杜克惨叫着甩开了手臂。梅尔刹那间狂奔起来。一路挤开人群,冲向集市更深处的店铺之间。


    她扭头瞥见杜克追了上来,惊恐万分,躲进旁边一条蜿蜒的小巷里。


    ——接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梅尔看了口袋里的狐狸尾手杖,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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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反应过来:


    如果杜克要告发她,必须拿到证据,梅尔只要处理掉这支手杖就行。


    她左右环顾着,想找到什么藏匿东西的地方。或者找到一块石头,将手杖砸断销毁掉。


    不远处,小巷里出现了一个岔口,几个巨大的陶罐挡在路上,把道路挤占得更加狭窄了。梅尔认出那是一家奶酪店的后门,新鲜的牛奶装进陶罐送到后厨,在厨房里进行加热和放入酵母。


    这些罐子,又大又重,俨然能为逃跑的人提供遮蔽。梅尔眼前一亮,正要冲过去,忽然看到罐子背后,有大片大片的白色雾气涌出来。


    雾气里,有什么星星点点的东西,像冰晶一样散发出银色光芒。


    梅尔一怔:银色光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阴魂不散?


    那样浓密地冒出来,难道……小巷里藏着什么危险吗?


    她犹豫地慢下脚步,可这个时候,杜克已经追过来了。跑在大路上,梅尔绝对甩不掉他,大声呼喊也只会招来更多人注意。或许,只剩下这条小路,能让梅尔借着遮掩侥幸逃掉。


    她一咬牙,冲进了摆满罐子的小巷间。


    然而当她渐渐深入,小巷也越发雾气弥漫,很快,四处茫然一片,竟然连墙壁都看不清了。


    好像撞进了一片云朵,或者,比云朵更密集,像是一团汲满了水的白色棉纱。梅尔很快走不动了,她猛地后悔起来:糟糕,选错了路!这片银色的光,果然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吗?……


    难道,真的是来自恶魔遗迹的力量?……


    可是,这个时候的梅尔,已经连后退的方向都找不到了。


    身旁是一片接近饱和的纯白,仿佛整个世界都消融在了白色里。而就在这一刻,一个声音突然从无形中响起。充满害怕,充满迷茫,失落的语气几乎像扯碎的棉纱飘浮不定:


    “有人吗……


    “我在哪里……”


    梅尔一吓,惊恐地立刻跳开。她捂着嘴,像是害怕心脏从嘴里疯狂地蹦出来。


    不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说话声。


    那个声音,意外地无比熟悉。平日里,甚至会让梅尔感到厌烦。


    是穆芙先生的声音。


    此刻,竟在这团奇异的白雾里,以这样迷失的语调传出来。


    穆芙先生继续呼唤道:


    “救我……


    “有人在?快过来,阻止它——……”


    像在绝望地呼救,又像是某种警示,要把某个可怕的信息传达给旁人。突然,穆芙先生猛地大喊出来,而喊叫的内容,却令梅尔僵在原地,涔涔的冷汗像雨水一样流下背脊。


    “不能让‘它’得逞!是白色的恶魔!!”


    穆芙先生竭力呼喊道:


    “在山谷附近!


    “白色的恶魔,出现在菲布里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