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虚空，祝巧颜点来点去，终于翻找到了写着更换外形的地方。


    它就在右下角的一个小黑点。


    仔细看了看，上面有方形纸片、三角形纸片、小型挂坠三个选项。


    ……


    果断点击小型挂坠，她耳后的圆型纸片刹时变些有重量了许多，险些掉落，她急忙接住，研究了好一会发现可以将它挂在耳朵上。


    借此机会，她把所有小黑点都点了一遍，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9063，电子书txt.是什么？］


    ［哦，那是我之前下载的百变职业大全。］


    ［为什么打不开］


    ［锁住了，你不能看］


    又接着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祝巧颜主动切断了通迅。


    9063最后还是让她等时机。


    到目前为止，眼前的谜团还是太多，小安也不见踪影，关于副本和怪物，她试探过9063，很明显9063也知道。


    如果幻想精神病不存在，那这座病院里几百个人和那些医生护士，到底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费尽心思污染病人的记忆，又是为了什么？


    明天就是她的治疗日了，她一定要想办法发现点什么，至少要看清治疗室的真实样子。


    不然就太过被动。


    微风吹过，祝巧颜闭上了眼睛，她短暂睡了个午觉。


    在梦里，她再次回到了那个黑色的空间，面前一如往日坐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熟练地说出那句话，甚至不等神秘声音来询问。


    “我是病人，我得了幻想精神病。”


    一口气连说三遍，就再也不说了。


    这句话她都快听吐了，每次只要她一睡觉就会被拉进这里，想醒来就必须同众人一起说出那句话。


    阴魂不散。


    就在她以为大家会一起进行复读朗诵时，变故发生了。


    一股吸扯力将她拉向远方，等回过神时，她已经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


    你们都没有脸怎么还能看见我？


    祝巧颜默默转身，把自己的背影留给众位无脸人们。


    “我有幻想精神病，我有病。”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默念。


    ......


    远处一位光着脚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人注意，人们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最前方的背影身上。


    “我有病我有病我有病。”


    这梦不醒就算了，她想迈出脚移动，却又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祝巧颜感觉自己身旁出现了一个人，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又一个。


    她转动头的弧度，朝左手边看去，是一位看不见脸的女士。


    女士旁边根据身形和头发来判断，是一位半大的少年。


    右手边则是少了半只腿的男人，驮着背的老人，戴眼镜的无脸男，双手环抱在一起挽起头发的女人。


    祝巧颜注意到了他们的共同之处，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有红标，包括她自己，也就是说在她身边的都是所谓的重度患者。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渐渐地一阵大雾出现，将他们与众人隔开。


    她清楚闻见了尸体腐烂的味道，雾也越来越浓，像有生命一般缠绕着他们这几个重度患者。


    “这...是哪？”


    半大的少年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肢体动作也多了起来，不停环望着茫茫一片的大雾，双手也因害怕紧紧抱在一起。


    “看来我们是要完蛋了。”


    挽着头发的女人说。


    “我们早就该完蛋了，不是吗？”


    戴眼镜的男人语气冷淡，回应着女人的话。见众人看来，他继续说着，“你们不都记起了一些原来的记忆吗，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哪，你们多少都知道点吧。”


    “就你明白，行了吧，死眼镜。”


    祝巧颜从女人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无语。


    “你！”


    眼镜男看向女人，突然表情一怔，“等等，朱红棉？”


    “哦。”


    女人冷冷应道。


    “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


    眼镜男急忙靠近女人，试图在一张白脸上找到他熟悉的地方。


    “干什么？江丰，我看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像个神经病，离我远点。”


    朱红棉嫌弃地退后。


    “不是小红，你你怎么会在这，你当年明明拿了通行证，去了那啊……这说不通说不通…”


    江丰有些语无伦次。


    “你还敢提当年，你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为了个破通行证就敢来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我我，对不起……”


    江丰低下了头，沉浸在了自责中。


    “啧，你自责个什么劲？”


    朱红棉踢了他一脚，示意他看看旁边，江丰抬眼望去，其他五个人全都盯着他们。


    一股尴尬的情绪由然而生，也顾不上矫情了，马上噤了声。


    七人再次陷入了大眼瞪小眼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个，所以…我们该干什么？”


    经此一遭，半大少年没了刚才的害怕，再次开口打破了安静诡异的氛围。


    “那是什么？”


    祝巧颜指向不远外。


    浓雾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众人想走近看得更清楚一点，却被一声呵斥叫住。


    “别去！”


    少了半条腿的男人急忙呵斥住其他人的脚步。


    “你们没发现我们身后也有吗？”


    男人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回头看去。果然，他们身后那片浓雾之中，也有东西在若隐若现地蠕动着。


    “这什么鬼东西？”


    祝巧颜身旁一直未开口的女士退后一步，发出质问。


    “可能是迷线虫，我曾见过它们。”


    老人沧桑嘶哑的声音传出，他驼着背，苍老的手指向四周。


    “你见过？”


    面对着众人的询问，老人不紧不慢地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个副本了，我们在找人时进入了一片迷雾，结果没想到迷雾里有一种奇怪的虫，我只隐约记得他叫迷线虫，当时我们死了很多人，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你们也知道的，我们的记忆都不完整。”


    “既然这样，我们都说下自己的记忆吧，不用那么详细，只要有一些关键词就可以了。”


    江丰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他抬抬眼镜，接着说，“它们离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希望各位不要忘记，这只是在我们的梦中。


    就算在这里死去，这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醒来。比起迷线虫，我认为还是能将众度重度患者聚在一起的这个机会比较重要。


    各位或多或少都已经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记忆，也许我们能共享一下信息，看看是否能构建一个完整的世界，也能更加理清我们现在的处境。”


    “各位觉得怎么样？”


    半大的少年犹豫了下，接着第一个点了点头。


    “同意。”


    “行。”


    “……”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祝巧颜，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也微微点了点头。


    她觉得，她会在这里听到许多她从未听到过的词汇。


    “请问各位进来的时候外面都是哪一年？我是2185年进来的。”


    江丰虽然是面向众人，身体却偏向了朱红棉的方向。


    女人沉默片刻开口，“2190年。”


    “我、我是2189年，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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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大少年说着，他似乎有些结巴。


    “我进来的时间倒是记得挺清楚，那年冥城暴乱，应该是2186年8月。”


    祝巧颜身旁的女士说道。


    “……抱歉各位，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记得那时冥城好像新上任了个执政官。”


    “是姓林吗？”


    少了半条腿的男人摇了摇头，对着女人说，“我记得不是，好像是姓江。”


    “哦那是上一个执政官，应该是2181年。”


    女人点点头，“看来你也生活在冥城，幸会，我姓乔。”


    “幸会，我姓风。”


    瘸腿男人向乔小姐伸出手。


    接下来该祝巧颜了，祝巧颜思考了一番，平静说道，“我是2189年进来的。”


    半大少年明显精神一振，他问道，“那你你和我是同一年进来的吗？”


    祝巧颜沉默点头。


    对不起，她瞎说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说的时间是什么，只好随便选了一个说出来。


    “真好啊。”


    半大少年似乎得到了一些奇怪的安心？


    祝巧颜不懂。


    “2190年…2190年……”


    驼背老人一直念叨着这一个词，就像是着魔了一般。


    “2190年……”


    祝巧颜听见了驼背老人颤抖的声音，他的声音压抑且苦涩，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你还好吗？”


    她询问老人，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2190……孩子天呐，你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多久吗，我还以为只是制作一个花圈的时间，我本来以为还能回去再看一眼，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啊。”


    老人险些站不稳，他紧绷的弦像是在这一刻突然断掉，无助低喊，“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吗，丽莎对不起我不该就那么走掉的，我不该就那么走掉的……


    我怎么能一直活在虚假的世界里……甚至还创造了一个假的你……”


    祝巧颜看见他不停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就像是想将上面的皱纹擦掉。


    “老伯伯……你在哭吗？”


    半大少年走向前，他感受到了老人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情绪，而那种情绪在他眼里是极致的蓝色。


    在他的记忆里，他看到蓝色，代表着悲痛。


    老人没有说话，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本就弯着的背低的更狠了，似乎承受了不该有的重量。


    痛苦压抑的呜咽声回荡在几人耳旁。


    几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尤其是在知道进来时间最晚的朱红棉，都已经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后。


    这意味着，他们在这场幻梦中睡了太久太久。


    姓风的腐腿男人至少在这已经待了九年，更何况已经几近崩溃的老人呢？


    恐怕只多不少。


    “看来我们确实在这里待了很久。”


    乔小姐轻声说道。


    “时间恐怕没有多少了，大家各自讲述一下关于外面世界和对这里的认识吧。”


    江丰见气氛沉闷，主动开口，“是这样的，我意识到自己记忆苏醒大概是在一年前，起初我并不相信那些是真实发生的，听信了幻想精神病的说法，于是便被送到这里来。


    最开始我还很感激政府，毕竟这里的治疗都是免费的，而且很干净，生活很平静，不过就是‘家人’不能探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起的事物越来越多，而眼前这个用来治疗的医院却变得愈发诡异。严格来说它本来就很诡异，只是之前的我察觉不到。


    那些幻觉太真实了，我不得不相信那是真的。我将我所想起的看到的都告诉医生，他们说我疯了，把我当成重度患者。


    我原先还对一切抱有怀疑态度，直到今天……”


    江丰看向朱红棉，停顿了一刻又继续说，“我见到了记忆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