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是集芙工作室搬家的日子。


    买手店留在原址，在一洋嘉文总部办公楼辟出一层作为集芙施得办公区。


    林兜兜提前来收拾过，就等班澜入职这天。


    早晨推开办公室门，净化器已经开始运转，花香和新风夹杂，满目都是明朗气息。


    班澜深吸一口气，新的旅程开始了。


    桌上花束大得夸张，手写卡字迹龙飞凤舞。


    一看就是池一洋手笔。


    ——老板娘，多多关照。（鬼画符笑脸）


    ......


    班澜默不作声把卡片压进抽屉，她答应池一洋时候，还是非常犹豫的。


    即使集芙被收购以后对她对所有老员工都是极大利好，池一洋开的条件，是十个集芙也够不上的价格。


    加上施得原有业务量，别说培养现在的模特，再招多少都能良性运转。


    但是正因为条件太优渥，她才更害怕。


    怕她收下这份礼，就真成了那些人嘴里“跟着”男人的一类人。


    她们不是女朋友，更不是太太，是带去宴会、酒局的那些小姑娘。


    姓甚名谁不重要，只需要打扮光鲜，饮一杯酒，被搂着腰赔笑。


    没了自由的底气，再浓的口红抹在嘴上，。也是斑驳难看。


    班澜无法接受。


    她并不怀疑池一洋的用心，只是两人一直处在不可衡量的悬殊中。


    每靠近一步，都要卸掉身上一点鳞甲，她并不是顾盼自怜。


    不光是她，连带着池一洋也要吃苦头。


    她全都知道的。


    她和池一洋各坐书房一头，严密讨眼下着局势。


    陆嘉文明面退出施得，必然带走大批模特，还有陆家至交资源，这些池一洋鞭长莫及。


    现在的集芙施得，是饱受重创后的机遇，需要有人重建团队维系。


    班澜被陆嘉文暗地里抢走的资源不在少数，凭她在时尚圈的资历，不足以抗衡。


    想要保住集芙，只有做出改变。


    池一洋双手交叉在桌上，俯身望她：“班班，帮帮我。”


    班澜在文件上大笔一挥：“我同意，但是价码变低，只按集芙正常市值被收购。”


    池一洋摇头含笑：“说了半天，礼物到底还是没送出去。”


    他并不意外，班澜这条线，向来划得清楚。


    他想散尽家财，扶她直上，人家都未必看得上。


    班澜很清楚，不景气的光景，集芙能维持正常运作。


    谁说不是沾了池一洋的好处。


    可是牵线搭桥和一掷千金买她欢喜，本质上是有不同的。


    她选择和他继续走这条路，唯一能掌握主动的，也就是这点了。


    尽管很快就会被脏心烂肺的人嗤笑。


    装什么啊，不都是漂亮的雀儿。


    那她并不认可，至少也要当个有本事的雀儿。


    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


    职场的路在哪儿都是拼，去一洋嘉文又如何。


    班澜临上班前不忘和池一洋讲好办公室分寸问题。


    池一洋手伤差不多痊愈，只留浅浅淤青，弯腰回她：“好啊，你讲，怎么保持距离。”


    总裁办公室在十楼，集芙施得办公室在九楼。


    林兜兜说原来九楼的宣传部门，临时接到大老板通知：


    即刻搬去新大楼......


    很难说这不是池一洋刻意为之。


    班澜耐着性子，愤愤指他的手：“首先，请池总先把手从我腿上拿开......”


    果然班澜知道池一洋完全没把她说的话当真。


    避嫌两个字，他根本不会写！


    ……


    上午新部门报到完毕，班澜梳理好手头工作，带着林兜兜进棚。


    春季时装周在即，集团旗下品牌新品拍摄工作繁重。


    班澜到场时候，大家目光有意无意扫来。


    都想看看空降的漂亮主管何许人也。


    棚里一水儿巴黎时装周秋冬的男模，林兜兜刚跨进去就拉着班澜袖口。


    她倒吸一口气：“哇，澜姐，我们这是到天堂了吗？”


    班澜淡淡回她：“口水擦擦了，有没有一点出息。”


    旁边化妆间李云湛大步走来。


    班澜眉梢一挑：“你怎么在这儿？”


    她心里闪现无数可能。


    池一洋这么狗吗，竟然用李云湛？


    不就是跟她走得近了点，至于吗?


    好歹人家现在也是超模，不能为了一束风铃花打压他吧。


    上班第一天，已经头晕目眩。


    正想着呢，闪光灯声音骤停，棚外走进来一群人，几个部门总笑着迎过去。


    班澜扭头看见池一洋已经走到电脑前，听设计师说今天的拍摄进展。


    他身上那套西装还是班澜早晨随便拿的，都是成套高定，她只负责选配饰.


    早晨时间紧迫，她都忘了自己取了哪块表，哪个胸针。


    这会因为要弯腰讨论，他扭开西装扣，靠近屏幕，偶尔点头，然后指着几套搭配谈建议。


    那双长腿站得笔直，丝毫不输眼前188男模。


    班澜嘴角扬过一抹很轻的笑。


    很神奇的感觉，这么多年以后，她和池一洋站在一起工作。


    身隔不到五米，假装不熟。


    手头还有几个模特的安排没搞定，班澜瞄了几眼又低头和他们继续开会。


    李云湛和同场男模把场地设计图翻给班澜，她抱臂听得仔细。


    完全没注意池一洋已经走到背后。


    总设计师钱星拍拍李云湛肩膀，抱歉地打断他们。


    “班澜，集芙施得的新主管。云湛，你见过的，我们这季代言人。”


    李云湛伸手：“多谢池总，这次机会难得。”


    池一洋笑得爽朗，说看了样片，效果很好，后面还要辛苦在时装周帮我们把这季高定好好展示。


    李云湛经纪人小跑过来，班澜看她笑脸盈盈，握住池一洋手。


    “感谢池总力排众议，最后还是定了我们李云湛。”


    池一洋对上班澜微张的嘴，那点疑神疑鬼的神情一闪而过。


    他捂嘴别过头，又看见吴忧在憋笑。


    被池一洋瞪了一眼，光速恢复严肃。


    班澜在旁边等了好一会，看李云湛经纪人使劲和池一洋客套。


    也算听明白了这次代言的缘由。


    这季男装是集团斥巨资宣传的一条高定线，本来洽谈的男明星因为情感纠纷被几家撤掉了代言，虽然池一洋不想落井下石，但是董事会坚持不会再用。


    报价高，活儿不重，很快又接洽上几个一线明星。


    池一洋却推荐了李云湛。


    他势头好，形象契合这次休闲商务风结合。


    虽然咖位不及其他竞争者，可是专业能力强，时装周前期临时换角，稳定发挥至关重要。


    班澜认可池一洋的做法。


    但是仍旧被谈话间池一洋时不时递来的眼神搞得胆战心惊。


    她只能保持微笑，祈祷他遵守早晨刚定的规矩。


    还好有惊无险。


    钱星领着他们出去：“池总，恒宇老总从香港过来了，想一起聊聊明年的合作，您看约晚餐怎么样。”


    池一洋说好，吩咐吴忧把带来的咖啡送到棚里。


    班澜握着吴忧递来的热饮，想想还是不信。


    小心眼这次这么公允？


    不像他的作风啊。


    憋着什么坏呢？


    她喝了一口，甜腻味道卡着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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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往里一看。


    怎么是红糖水？


    “澜姐，这咖啡这么难喝？”林兜兜又喝了一口自己的，“还行啊，热拿铁。”


    班澜捂住自己那杯，含糊回：“挺好的，太烫。”


    手机震动几回，班澜看到池一洋刚发的消息。


    【出来。】


    ......


    班澜打了声招呼，往外走。


    到走廊没看见人，她低头发消息。


    刚打开对话框，整个人就被拉进半掩的安全通道。


    ......


    班澜还没站稳：“池一洋，你要死啊。”


    说完赶紧探头看看上下。


    没人。


    池一洋带上厚重的防火门，把她逼到门后。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班澜被他身上气息笼罩，两人成天黏在一起从未觉得这么明显。


    倒是在公司，这份琥珀后调明亮得叫人心虚……


    “挺好啊，你不要搞突然袭击就更好了。”班澜用手推他。


    池一洋低笑：“刚才什么表情？”


    班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说李云湛的事。


    她假装听不懂：“什么啊。”


    眼神闪躲，手指虚浮在他衬衫上。


    鼻尖那抹粉红，小心翼翼蹿出来点缀，娇得诱人。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


    “......”


    正经不了三秒。


    班澜举起手中那杯热饮：“你送的，心里没数？去什么办公室。”


    池一洋满眼笑意，一脸无辜：“邀请我们新上任的主管聊聊工作，你的小脑袋在想什么？”


    班澜才不服气：“信你个鬼。”


    说完突然听见头顶那层有动静，班澜吓得立马站直要跑。


    还好那人顺着楼梯上去了。


    安全通道门关闭，她捂着胸口喘气。


    吓死了。


    差点上班第一天就被逮到在楼梯间私会总裁。


    这传出去得是多大的风月新闻。


    “太危险，我先走了。”


    班澜转身要走，被池一洋按在那里。


    “跑什么啊？”


    她可怜巴巴垂眼，指尖捏住他西服一角摇晃：“池总，我真的要去上班了，回家哄你好不好。”


    睫毛闪烁几下，噘着嘴小心翼翼。


    池一洋果然吃这一套，轻咳一声，稍松了手上禁锢。


    转而半握班澜脸颊，拇指在她唇边轻按几圈。


    奶茶色唇釉瞬间覆在他指纹上。


    班澜明白这一下也是逃不掉了。


    速战速决，抱着必死的决心亲了上去……


    少说也和池一洋亲吻了百次，哪次不比今天激烈。


    但就是换了个环境……


    心跳得声音惊天动地。


    她只想客气又不失礼貌的轻啄一下，还是被对面人咬着深吻。


    宽大的掌心覆在她大衣里浅露一截的腰肢，新生的疤痕纹理和磨砂质地的粗茧抚过冰凉皮肤。


    很快把室外的寒意驱赶。


    班澜被轻掐，在吞咽中发出小小一声。


    要死，这人真是没完没了。


    池一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想了八百个理由跑去摄影棚，进去就看见她短裙刚过半截腿，站在一群男模中间。


    各式各样弟弟围着她叽叽喳喳，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亲昵......


    气都气死了。


    又奈何都是公司模特，长得帅也是自家脸面。


    班澜终于闪开，嘴角最后一点红润也被他吃干抹净。


    池一洋松手，靠在她耳边低语。


    “班班，我们这样好像在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