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前世2

作品:《重生后宿敌全部贴上来

    被灯火照亮的暗夜,黑铠禁军把绝云峰重重围住,严阵以待。


    背手站在悬崖边的年轻人长了一张极普通的脸,是那种混入人群后,很难再找出来的普通。此刻他嘴角噙笑,神色闲适,像是出来游山赏月的文人。


    面对满山的禁军,他之所以能这么悠哉游哉,全靠身后绑着的两位女子——太子妃沐山敛,永乐郡主沐若初。


    沐山敛探头朝下看,深渊上飘着厚厚的白雾,只能窥到一角,却没有半分惧意,反倒颇有闲情地聊起天来,“把我和沐若初劫持出来,你的人损失不少吧。”


    “除我一人,全军覆没。”子年长长叹了口气,“黑铠禁军果真名不虚传。”


    在自己的地盘上,几千名重甲的武士还能让一名细作带着两名人质逃走,沐山敛一时辨不清子年这是赞赏还是讽刺,但也没有妨碍她唇边溢出一缕嘲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她看了眼沐若初,对方哪怕陷入沉睡也是秾丽冶艳,一路逃避追兵未损她娇艳欲滴,显然被子年保护得极好。


    确认沐若初没有醒来,沐山敛方缓缓道:“雪上焚火不好受吧。”


    北地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因而他们自称雪的子民。雪上焚火,顾名思义,就是毒发作的时候,全身如同被烈火焚烧。


    一旦中了雪上焚火,须得半月吃一次解药,北地常用此药来控制下属。


    子年抬起了头,一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眼睛看着沐山敛,“沐姑娘有办法解开?”


    沐山敛摇了摇头,“这毒是你们北地特有,我接触得不多,如果说我能完全解开的话那就是在骗你,不过压制毒性我还是能做到得。”


    子年微微一笑,“那我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半月一次给药的人从北地换成你而已。”


    沐山敛听后也不恼,许是谈到擅长的领域,反而还兴致颇高,十分耐心地解答:“北地半月一次给你的那是解药吗?你肯定也能察觉出来,每吃一次,看似能压住发作,实则是在加重毒性,等到压不住了就会毒发身亡。你若是愿意让我把个脉,兴许可以算出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子年沉默了一瞬,笑道:“沐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兹事体大,还是等有好时机了,再漫谈。”


    和一个暴露的卧底能有什么谈话的好时机,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沐山敛脸上的惋惜不似作伪。


    一直静如生铁的禁军动起来,整齐划一地往两侧裂开,重新列阵。一道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伴随而来是铺天盖地的威严。他在距离子年不过百步的地方停下,手背在身后,身上没有一件配饰。


    看见秦晏礼,沐山敛有些许惊讶,转念一想到沐若初也被绑了,怪不得能惊动储君。


    子年敛去笑意,秦晏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锋利似刃。他潜伏在帝京多年,却没有探到关于太子的丝毫消息,东宫在他的铁腕下防护得密不透风。


    “你束手就擒的话,孤饶你一命。”彷佛寒潭浸过的声音传来。


    风起在这无名的夜崖,子年双手拢于袖内,眼神同样冰冷,“太子殿下的话一言九鼎,可我的兄弟已经埋骨此处,生已不是我所求。”他从袖里抽出一柄匕首,指向身后的两人,“我虽为草芥,却也言出如山。两人里我只放一人,剩下的那一位就要随我命丧绝壁了。”


    “殿下,我把这选择权交予您,您要选谁生呢?”


    此言一出,沐山敛瞳孔骤缩,并不看向秦晏礼,而是死死盯着子年。


    她毫不怀疑,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秦晏礼会选择谁。


    如果秦晏礼选了沐若初,那会怎样呢?


    一直刻意被沐山敛忽略的事实终于撕开那层薄薄的遮掩布,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她如今所拥有的权势,皆系于秦晏礼。


    哪怕抓了更多的北地暗探,拉下再多的世家爪牙,也抵不过秦晏礼轻描淡写的一句,救郡主。


    她是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而非执棋人。可以想象,今夜之后,哪怕她能活下来,也会沦为笑柄,费尽心血建立起的威势将付之一炬。


    那些人听命于她只是因为秦晏礼的命令,而非她是沐山敛。


    “子年,你下了一步极好的棋。”沐山敛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子年除了要灭她权威,还要动摇东宫的人心。她不仅是太子妃,还是为他出谋划策的幕僚,如若连她都能舍弃,那么为秦晏礼鞠躬尽瘁的那些人又算什么呢。


    子年微微一笑,朝沐山敛拱手一礼,感慨道:“沐姑娘赞谬了,您与太子于北地而言都是强劲的敌人,若不除,北地在帝京建立的基业无以存续。”


    “殿下,太后下了懿旨,要将永乐郡主毫发无伤地带回。”


    说这话的是容家的女儿,容千明,冷若冰霜的一位美人,身着红色的官袍,墨发一丝不苟地束于官帽里。


    秦晏礼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北地暴露了藏在帝京的所有暗探,要以这巨大的代价碾碎东宫铁桶般的防卫。他手里有一支无往不胜的神箭手,原本是打算一箭射穿对方,可此处是方圆十里最高的陡崖,弓箭手无法发挥作用。


    他想到沐若初死了,心底会涌起愤怒和烦躁,愤怒于储君的权威被挑衅,烦躁于她死之后接踵而来的麻烦。可死的是沐山敛呢?秦晏礼发现,他不敢去想。


    “殿下。”秦晏礼的沉默让容千明不由眯起眼,“永乐郡主是沐相的女儿,太后的亲侄孙,与您有青梅竹马之谊,当初您......”


    一道劲风擦她颧骨而过,削去几缕鬓发,惊得容千明后退好几步,慌忙拢好垂落的发丝。


    微动的宽袖归静,秦晏礼遥遥看向沐山敛,薄唇压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瞳孔深邃而又平静,宛如静默的雪峰。


    被这样看着,沐山敛心下冷冷一笑,看来是要舍弃她了,也难为狗东西没有一开始就做决定,还装模作样地纠结许久。于是,在秦晏礼逐渐慌恐的目光里,她站起身,抖落偷偷解开的绳索。


    原本轻柔的风倏然变得猛烈,沐山敛束发的紫色丝带被吹落,一头浓黑的发凌散在空中,遮住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她指着子年,做作地吼叫:“你这阴险狡诈的北地狗贼,我乃天齐太子妃,上承君父恩德,下受万民奉养,岂能让你的诡计得逞!”


    欲要动手的子年被这大义凛然的话惊得停了一瞬,抓住这一刻,沐山敛转身,决绝地跳下深崖。


    秦晏礼感受到跳动的心在她跌落崖边时生生停住,他的天地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冰封,看见周围的人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当他再次有意识时,已经站在崖边,再往前一步就要坠下去。


    “找。”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沐山敛在空中极速下坠,风啸刮过耳廓,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烈风擦得生疼,她竭力睁大眼睛,四下找寻,终于看到峭壁上有一处洞口。她抖开长鞭,捆住洞口上方凸出的怪石,借力把自己甩入洞口。


    因着惯势,沐山敛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身上又被划开好几道口子。她不敢歇息,伸手扶住洞壁,忍着疼痛往洞里走去,直至找到一块耸立的巨石,才停下来躲在石后,深吸好几口气,平复剧烈的心跳。


    子年不是那种不要命的人,沐山敛赌他留有后路。跳崖还能不死的,无非是峭壁上有洞口,崖底有水泊,或者长满了交错的树枝,能把人接住。所以她在秦晏礼开口前,先把自己殉了,既留下好名声,又不用面对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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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礼选择沐若初后的烂摊子,还能让秦晏礼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真是妙哉。


    唯一要担心的,是子年来到这里后,会不会把她给杀了。


    不久,子年也落到了这个洞口。与沐山敛不同,他用内力护住自己,身上没有太多的伤痕,只抬手拍了拍灰袍上的尘埃,从衣襟摸出火折子,照亮前方的路后往深处走。


    他走得很谨慎,呼吸轻得几不可闻。


    沐山敛想必识破他的后招,才纵身一跃。子年从未小觑沐山敛,可在那样危急的时刻,还能冷静的想出如此精彩的脱身之法,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若不是身处阵营不同,他甚至会抚掌喝彩。


    他忽然动了动鼻子,闻到一丝很淡很淡的血腥味,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挥袖吹灭火苗,身形似鹤,掠过嶙峋怪石,轻盈地落在血腥最浓郁的地方。


    看清后,脸色遽然一变,地上只是放着一块染血的碎布,与此同时,头上的钟乳石轰然碎裂,如滂沱大雨般砸下。


    沐山敛从巨石后探出个头来,虽然知道砸不死他,但是能受些严重的伤,暂时丧失行动力也是好的。


    然而,在漂浮四散的尘埃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衔来劲风震开碎石,而后收拢如檐下春雨,凝在沐山敛额心前。


    沐山敛下意识后退一步,刀光未进一寸。


    “沐姑娘,我此刻无意与你为敌。”子年收回短刀,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掌心躺着一只小小的白瓷瓶。


    许久,沐山敛拿过白瓷瓶,打开置于鼻下,嗅到一股浅淡的药味,这是一瓶上好的伤药。


    她摇摇头,把药瓶递回去,“我的伤并不严重,用不上这么好的药。”她最重的伤口在手臂上,已经包扎好,没有再渗出血来。


    子年不再言语,转身往山洞的深处走去。沐山敛停在原地一会,才提步跟上去。


    记忆里的洞道比现在要窄些,沐山敛缓缓睁开眼,朝洞内投去一瞥,也不知这里的山洞会通往何处。


    从睡梦中醒来的大夫人还耷拉着眼皮,未施粉黛,脸上浅浅的皱纹暴露出来。婢女走来为她披上裘皮,不经意间,她发现多了一个人,斜斜看沐山敛一眼,拖腔拉调:“你是何人?怎会在这?”


    沐山敛好整以暇地看了好一会,方拿出一道令牌,“李旻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罪不容诛。他已伏法,你们身为他的家眷,也要一并看管。”


    “什么!”大夫人大惊失色,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睡眼迷蒙的女眷瞬间清醒,纷纷变了脸色。


    大夫人起身走到沐山敛前面,细细端详令牌后,连发丝都变温和许多,甚至笑得露出点白牙,“这位大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面对这不痛不痒的试探,沐山敛笑了:“你觉得呢?”


    大夫人也不觉尴尬,朝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立刻从樟木箱里拿出一件首饰盒,恭敬地捧到沐山敛身前。


    “大人从帝京远道而来真是辛苦,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大夫人对李旻也不曾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过话。


    沐山敛未分一寸目光在首饰盒上,轻轻笑了声,“听闻大夫人出身大家,上了秤的事还是规矩些好。”


    上了秤?


    大夫人从这话里琢磨出意思来,连连赔不是,“大人说的是,我一个妇人家糊涂了。按理说我们是待罪之身,就算大人您不问,我们也是要主动说的,可是妾身一向安居在后院,城里的事知道的不多。”


    既知事压不下去,要沦为皇室和世家斗争的棋子,大夫人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当即放下身段,话里话外都透着讨好,不由让沐山敛多看她几眼。


    “大夫人无需担忧,陛下圣明,自会论罪行处。”沐山敛顿了下,意味深长道:“也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