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一家人进一家门

作品:《阮玉

    苏如是看了他背上的伤,心疼得直皱眉,见他嘴皮子还这样利落,就一揪他的耳朵:“你也是活该,昨日娘才同你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敢彻夜不归,胆子真是肥了,这耳朵怎么不揪下来泡酒喝?”


    秦故哀怨地瞅着他。


    苏如是又心疼了,给他揉揉耳朵:“罢了,你也吃了教训了,懒得说你。”


    转向秦般道:“扶新儿回去休息,别太心急了,京中最好的大夫稳婆都在家里守着,不会有事。”


    秦般应声,扶着赵新回院休息,苏如是赶紧叫人把秦故扶回院里,又叫了大夫给他看伤。


    秦故背上敷满药粉,大夫叮嘱暂时不能缠纱布,他连衣裳也没法穿,只能这么趴在床上,石生将早饭端上来,苏如是坐在床边亲自喂给他吃。


    “这回长记性了?以后还敢不敢不听娘的话?”他给秦故舀了一勺清粥,喂到嘴边。


    秦故把粥喝下去,闷闷地说:“不是不听娘的话,是昨晚事态紧急,我就带了泉生石生两个人,用不过来。”


    又哼了一声:“有人故意在您跟前嚼舌根,把您骗了,看我怎么教训她……”


    苏如是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许胡闹。你秋猎回来后是不是找人欺负金公子了?我听人说金公子的脸被蜂蛰了,肿得出不了门,一听就是你干的。”


    秦故理直气壮:“是他先欺负阮玉,他半夜把人手脚绑起来丢进河里,人差点就没命了,我去救阮玉,又和他一块儿落单被熊瞎子追,千辛万苦才回来,我不过让他脸肿几天,怎么了?”


    苏如是微讶:“他竟干出这等事?起先还觉得这孩子只是娇纵了些。”


    顿了顿,又道:“你近来总是和阮玉那孩子在一块儿,昨夜也是为了帮他,你中意他么?”


    秦故无论如何都没料到,母亲就这样平淡随意地问出了“你中意他么?”,好像在问他昨晚吃饭了么。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怎么可能!”


    苏如是对他的嘴硬见怪不怪,将粥吹凉:“那他中意你么?”


    秦故:“……”


    他不由细细回想阮玉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不会像其他坤君那样忸怩,但偶尔也会羞涩,他不太确定:“他应当是中意我的罢?”


    苏如是笑了。


    秦故莫名其妙:“母亲,您笑什么?”


    “你怎么不说,我管他中不中意我?”苏如是笑着望着他,“以前我问你中意谁,你都是这么回答的。”


    秦故一下子噎住了:“我、我、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我才不中意他!”


    苏如是又喂了他一口粥:“好罢,那娘问你,如果他中意你,中意得不得了,哭着同你说,求求你,抱抱我罢,你待如何?”


    秦故一愣,脑中不由自主想起了阮玉那张白皙娇嫩的脸蛋儿,大眼睛瞅着他,可怜巴巴道:“阿故,我中意你,中意得不得了,求你抱抱我……”


    他的嘴角一下子扬了起来。


    可是母亲还在旁看着他,秦故立刻把嘴角压下去,咳了一声:“他都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抱抱他罢。”


    苏如是哈哈大笑。


    秦故忙说:“是他求我的!”


    苏如是一边笑,一边说:“如果你表姐这么求你呢?”


    秦故莫名其妙:“啊?”


    苏如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完了,他摇摇头,道:“罢了,你也长大了,娘不管你了。”


    秦故十分郁闷,继续就着他的手喝粥:“您突然问这些,又说不管我了,这是做什么。”


    苏如是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有些事儿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反正侯府还有我们顶着,再不济还有你哥哥,娘只希望你开开心心。”


    他给秦故喂完了一碗粥,吃了点儿小菜,叮嘱下人们好生伺候,这几日要秦故在家好好养着,这才出门去拜访大师。


    母亲一走,秦故就闲不住了,把石生叫过来:“你去同阮玉说,我受伤了下不来床,要他来看我。”


    石生抓抓脑袋,为难道:“爷,如今府上这情形……世子爷特地吩咐过,不许外人进入内院,怕冲撞了世子夫人。”


    “啧。”秦故点点他的脑袋,“跟着泉生学了这么久,脑子怎么还是这么木,你不会带着他从角门进来,直接到我院里么?”


    “噢。”石生连忙点头,“那小的这就去。”


    秦故又道:“顺便把那一箱新衣裳给他送去穿。”


    石生又点头:“是。”


    秦故又想了想:“昨晚下了雨,今早一下子凉起来了,这些衣裳太薄了……你送过去时,带上王婆婆,让她给阮玉量身,待我选好布料,就给他做新衣。”


    石生连连点头。


    可秦故再一想,又改了口:“不,不带王婆婆过去,你把阮玉带过来,我要亲自看他量身。”


    石生:“……”


    秦故不满:“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石生老实道:“那小的现在就去请阮公子?”


    “带上那箱衣裳,叫他穿新衣来见我。”秦故发号施令,“再找条我的披风,给他先披着,免得着凉。”


    石生总算听明白了全部指令,听命下去了。


    秦故趴在床上等着,不多时,彻夜未眠的困倦就席卷上来,他不想睡,想等阮玉来了和他说说话,可惜实在太累太困,上一刻还这么想着,下一刻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一睁开眼,面前就是阮玉熟睡的脸蛋儿,粉扑扑的,穿着他给他买的珊瑚红的新衣裳,娇憨可爱。


    秦故一怔,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阮玉昨夜也没睡,这会儿挤在他床上,睡得正香。


    秦故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儿:“你倒是不客气,直接睡我床上来了。”


    阮玉被他掐醒了,迷迷瞪瞪睁开眼:“……你醒了?”


    秦故:“嗯哼。”


    阮玉揉揉眼睛:“我好困。”


    秦故:“你母亲怎么样?”


    “好多了,今早又醒了一次,还是要喝水,只喂她吃了点儿面条。”阮玉坐起身,“现在泉生和刘叔在那儿守着。”


    秦故瞥着他:“哦,那就好。”


    阮玉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片刻,秦故说:“你不问问我怎么样么?”


    阮玉看了一眼他敷满药粉都盖不住伤的后背:“我听泉生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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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一晚上没回家,今早被世子爷抽鞭子了。你还好么?是不是很疼?”


    还是泉生这小子机灵,回来得赏他。


    秦故道:“不好。我都下不来床了。”


    他是为了帮自己才挨的这顿鞭子,阮玉登时坐立难安,小声说:“对不起。”


    秦故蹙眉:“我不要听对不起。”


    阮玉瞅着他:“那你要听什么?”


    “我不听什么。”秦故抬了抬下巴,“我要你亲我一下。”


    阮玉一愣,涨红了脸,可现下这情形,拒绝秦故显得太忘恩负义了,他踌躇犹豫,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慢慢低头凑近。


    秦故高兴极了,抬起下巴等着他。


    眼看着阮玉凑近了,嘴唇还未贴上,屋外响起了赵新的声音:“阿故,你好些了么?我给你弄了点儿吃的。”


    阮玉吓了一跳,嗖的一下跳下床,秦故也慌了一瞬,他哥可吩咐了不许外人进内院的!


    他立刻朗声道:“嫂嫂等等!我没穿衣裳!”


    可赵新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不就是抹了药赤个上身么?你盖个被子……”


    话音未落,人已经踏进屋中,一眼就看见了慌里慌张的秦故和阮玉。


    赵新:“……”


    秦故:“……”


    阮玉:“……”


    赵新身旁扶着他的婆子反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惊叫:“啊呀,三公子屋里怎么有坤君!”


    “小点儿声。”赵新瞥她一眼,“阿故都十九岁的人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婆子讷讷不敢做声了,秦故十分尴尬,强行掩饰:“这是我的朋友,我出不了门,叫他来陪我玩。”


    赵新笑盈盈道:“昨夜找你帮忙的那位朋友,也是这一位么?”


    秦故点点头,就听他嫂嫂道:“不过一上午没见面,你又想见他了?”


    !!!


    这比母亲当面问他“你中意他么”杀伤力更大,因为现在阮玉就在他旁边!


    秦故露在外头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全红了:“嫂嫂!”


    赵新哈哈大笑,秦故趴在床上羞愤地一扭头,拿后脑勺冲着他们,不说话了。


    阮玉被打趣,也有点儿害羞,小声同他打招呼:“世子夫人好。”


    赵新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阮玉。”


    “好名字,人也长得漂亮。”赵新在床边坐下,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我常同阿般说,这一胎要是个坤君就好了,要像你这般娇憨可爱的。”


    阮玉好奇地瞅着他的肚子,那孕肚凸起并不很明显,但是已然滑到了下腹部,他小时候见过不少镖师的媳妇儿,孩子要出生的时候,肚子就会滑下来。


    他道:“世子夫人,您这一胎马上要生了罢。”


    赵新道:“早就该生了,迟迟不肯出来,这几日连动静都没有了。你摸摸。”


    他拉着阮玉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就在那瞬间,肚里的孩子猛地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太剧烈,周围的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动静,赵新霎时脸色一变,旁边的婆子大叫起来:“夫人!夫人您没事罢!”


    阮玉吓得脸色都白了:“您、您是不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