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棋行险招

作品:《还魂后成了自己的替身

    四目相视间,二人皆是沉默。


    陆允慈还未缓过来,时不时又难受得要干呕几下,一发不可收拾。


    他垂着眼皮盯了她好一会,一动不动。


    他知道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把她越推越远了。


    可是,他明明没那么喜欢她,但再这样下去,他心里会不好受。


    “朕......”


    话到嘴边,硬生生止住,犹豫好久,斟酌用词,他才再度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明明是可以好好对你的。”


    见她还是不说话,他受不了了。


    “你为何非要跟朕这般别扭着!事已至此,装模作样把日子过下去都不肯吗!你......”


    见她眼眶兀地红了,他鼻子酸酸的,不再说她。


    “好了,天色不晚了,好好睡觉吧。”


    他一如既往欲将她带入怀中,她反应更加剧烈了。


    “怎么了,只是睡觉,朕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可陆允慈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挣扎着后退。“咚”的一声闷响,后脑就这样撞上了墙。


    “嘶......”


    她痛到倒吸一口气,头都有些懵了。


    两眼发黑,视线都有些模糊,隐隐看着江北尘在咬牙切齿,可她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头昏昏沉沉的。


    就在江北尘靠近欲要查看伤情时,她条件反射地将胳膊抬起,抵于身前,又是一阵干呕。


    他顿生一种挫败感,如当头一棒,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


    他极力克制着情绪,放低声音:“让朕看看伤到哪了,好么?只是看看,不做别的什么。”


    若她还是这般反抗激烈,他真的会生气。


    末了,她缓缓放下了手。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越过侧颈,看到她后脑处通红一片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是来了气。


    “你干嘛非要自讨苦吃!”


    她不说话,闭上眼睛,转过身,背对着他休息。


    自这晚后,情况愈发僵持。只要他一靠近她,她便干呕不止,他又气又怕,意识到自己那晚或许真的做得太过了。她表面看起来柔弱,实则自尊心极强,他那般对她,无疑是越界了。


    这晚,他强行将她转了过来,只见她浑身发颤,瞳孔涣散,迟迟无法聚焦。


    他缓缓开口:“睨睨,朕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你不要这样,可以么?”


    陆允慈愣了愣神。


    接着,她眼睛频繁眨了几下,似是在思考他的话。


    于是,江北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睨睨,朕发誓,今后不会再那种事上勉强你,你不要这样,可以么?”


    她听明白了,一时哑然。


    夜里,趁她沉沉睡去,江北尘小心翼翼地探入她衣间,触碰到她瘦削的身躯,格外凸显的肋骨时,心沉了下来。


    她这样消瘦下去,该怎么办......


    他无声地叹气。


    打了后半夜,他还是迟迟睡不着,忽而脸颊有些发痒,伸手一摸,湿潮一片。


    满脸的泪水,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次日,江北尘请来了太医,命令他们好好调养陆允慈的身体,


    山楂汁、山楂糕、炒红果......几乎不间断地往椒房殿送,这些都是开胃的食物。


    陆允慈每日的膳食更是经御膳房“精雕细琢”,变着花样,完全按照她的口味来。


    至此,他几乎每日都在提心吊胆,他恨陆允慈,势必要和她纠缠一辈子的,不能让她身体早早垮掉。他开始努力禁欲,坚持了一段时间,效果不错。


    她很喜欢玩小猫,江北尘有时看到心里会不舒服,但思来想去,还是随她。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没那么抗拒他了。每晚睡觉时,他张开手臂,她犹豫片刻,亦会朝他靠近。


    “睨睨今日好好用膳了吗?”


    不知不觉,到了秋日,南方地区连发洪水,江北尘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做不到每顿膳食都陪她一起用。


    她点了点头,但并不多说。


    其实她每顿膳食吃了什么,自有他安插在椒房殿内的人向他汇报,但他还是要执拗地问她这句话,日复一日,哪怕每次都只是得到一个点头的回答。


    时间久了,江北尘觉得她点头时的模样实在可爱。


    这天,他故意换了个问题。


    “睨睨喜欢我,对不对?”


    他很期待她习惯成自然的点头反应。


    然而,她只是抬眼,沉沉地看着他。


    江北尘觉得尴尬,开始顾左右言他。


    “江北尘......”


    她忽而开口主动对他说话,他激动到浑身一颤。


    “太医说我不用继续吃药了,身体已然调养得差不多了,你答应我的事......”


    “哦。”江北尘眼底的光,瞬间熄灭了。


    几个月前,他答应她待到她身体好些,就让她和白芷见一面,没想到她一直惦记着,惦记了这么久,原来她愿意好好养身体就只是为了让他履行这个诺言。


    “那就明天吧。”


    看着陆允慈难得渴求的眼神,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她,盯得陆允慈有些心底发毛。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


    次日下了早朝,江北尘将她带到养心殿后面一处极偏僻的园子。


    这些天,她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跟着,根本不能来去自由。


    此刻,在一簇梅花的掩映下,江北尘拉着她停住了脚步。


    终于,她看到了白芷。白芷在庭前洒扫,衣着规整,手脚齐全,看起来一切安好。


    陆允慈松了口气。


    接着,江北尘就紧拉着她的手,匆匆将她带离此处。


    “江北尘,你......”


    原来他口中的见上一面只是远远相望,不愿给她太多时间。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已然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朕已经让你见她一面了,你还想怎样?”


    陆允慈一时语塞。


    “朕如今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你不会不明白吧?”


    她赤红着眼睛瞪着他。


    江北尘很容易被招出火气,他不客气地开口,阴冷着脸:“不许这样看朕。”


    她这样的目光,带着刺,让他很不舒服。


    片刻,陆允慈的目光渐渐收敛,她一言不发,神情如常。但就在江北尘一如既往欲要拉她的手时,她却后退。


    他彻底恼了,口不择言:“朕就是不喜欢白芷,也不愿你和朕不喜欢的人亲近,怎么了?”


    与此同时,养心殿后面,白芷身后跟来了两个人。


    白芷急切地开口:“你们昨日不是告诉我,说娘娘今日会来吗,让我在此等候。”


    “娘娘方才已然见过了你。”


    “是吗?”白芷很诧异,思索片刻,明白了江北尘的别有用心。


    她目光瞬间沉了下来,禁不住攥紧双手,神情发狠。


    ......


    这日之后,江北尘和陆允慈的关系再度陷入了僵局。


    陆允慈没什么心思陪橘猫玩,胃口又开始不好了。晚膳时江北尘实在看不下去,命她多吃一点,谁知她全吐了出来。


    江北尘想发火,但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言而无信在先,不占理。


    隆冬渐至,江北尘终于愿意心平气和地和她谈一谈,毕竟日子总要过下下去。


    “以后你想去哪,朕可以不派人一直跟着你。”


    陆允慈眨了眨眼睛。


    “但你不许乱跑,更不许动离开这里的心思,毕竟......”


    江北尘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毕竟白芷和常青的命还在他手里。她容易心软,这是她的软肋。


    “梅苑的梅花开了,很美,可以去看看。”


    能够来去自由,陆允慈轻松了许多,短暂挣脱了那种被“圈养”的感觉。


    已经,快一年了。


    她一个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能遇到杨沫。


    还有杭影。


    好久不见了。


    一年过去,杭影与从前相比稳重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兴奋地唤她:“姐姐!”


    她蹦蹦跳跳地奔向她,伸手环住她的腰,撞入她怀中,强有力的冲击让陆允慈连连后退了几步。


    她在陆允慈身上蹭来蹭去,像那只橘猫。


    “杭影......”


    她轻唤出声,有些恍惚。


    “姐姐我好想你啊......”


    杭影鼻子一酸,声音哽咽起来。


    -


    年下,江北尘政务日益繁忙。刚登基一年,一切还未稳固,朝堂之上异己颇多,江临州等势力更是虎视眈眈,他一刻也不能松懈。


    陆允慈有半个月没有见到江北尘。


    这天,她回椒房殿时外面已纷纷扬扬下起大雪。百无聊赖,她吩咐人去拿剪刀和红纸,给宫里每一个宫女都剪了小像,包括那只橘猫。


    宫女们兴奋起来,大着胆子围在陆允慈身侧,好奇观望。


    “娘娘真是心灵手巧!”


    “这小猫剪得好可爱呀!”


    ......


    江北尘深夜才来椒房殿,一进屋就开始晃她,硬生生想将她从睡梦中晃醒。


    “你给她们都剪了小像,还给猫也剪了?”


    陆允慈不说话,继续装睡,心里却暗暗腹诽,是谁走漏了消息,一边“娘娘”“娘娘”热切地叫着,一边还是向着江北尘,还跟他时时刻刻汇报着她的消息,怎么能这样。


    她任他晃了她好几下,她就是不醒,紧闭眼睛,睫毛不动,很有信念感。视觉关闭,其他感官异常灵敏,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江北尘喝酒了。


    想到一睁眼就要应付他,她选择一直紧闭眼睛。


    江北尘不说话了,坐在床头,看了她好一会。


    许久,陆允慈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江北尘已然轻手轻脚地走了。


    她下床披上外衣,“咔嗒”一声,将殿门推开,看到江北尘竟坐在殿前石阶上,愣愣看着庭院内的雪景。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江北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当陆允慈坐到他身侧时,他抬眼,在看清楚她的那一刻,瞳孔急剧收缩,浑身骤然紧绷。即使是在梦中,但看到她,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心动、亢奋。


    “睨睨......”


    他轻声唤着她,生怕将这场美梦惊扰。


    “朕还是喜欢......”


    “你千方百计掩藏身份,骗朕的时候。”


    陆允慈愣了愣神。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那么早就休息,也不等朕回来。”


    说着,他声音愈发哽咽。


    陆允慈无奈地笑了,末了缓缓开口:“今日是你生辰。”


    江北尘眼睛瞬间红了,陆允慈以为他要哭,谁知,他就这样硬生生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他用力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她,开始委屈地抱怨。


    ‘睨睨,你知不知道......”


    声音一时顿住,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朕好累。”


    “没有人,会对朕好。”


    陆允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像安抚那只橘猫一般,缓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橘猫不知何时跑了出来,发出“喵喵”的细碎声音,乖巧地卧在了两人身侧。


    天未亮,江北尘便起身去上早朝。昨夜发生的一切太过不真实,他认为完全是自己醉酒后的美梦。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鲜少流露心迹之人。


    他不想将她越推越远。


    他无数次劝诫自己耐下心来,说服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坚持下去,或许终有一天,陆允慈会有那么一点喜欢上他。


    他一直觉得她生性淡漠,不会对人好。


    但其实不是的。


    她会牵挂着白芷、杨沫、还有那个老东西,会给宫里的小丫头们剪纸,会和那只橘猫玩。


    却唯独对自己漠不关心。


    原来兜兜转转这么久,他还是一个人,如小时候那般。


    好不容于遇到了一个亲口对他说喜欢的人,却是骗他的。一人踽踽独行,像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


    这天,江北尘又一次在半夜醒来,接着昏暗的烛光,静静打量着陆允慈的睡颜。


    他目光停留在她后颈处的那道疤痕上片刻,又慢慢移开了。


    他曾问过常青,当初为何要派陆允慈来接近她。


    常青答非所问,一味骂骂咧咧,满腔愤恨。他无意中提到了京华仙子,这是当年教江北尘弹箜篌、疗愈他心中丧母之痛的乐师。


    他这才明白,她为何也会弹奏“故园无此声”这首曲子,原来冥冥中自有定数。


    可现在的陆允慈好像有点怕他,他不愿去反思已成结果之事,只能尽力弥补。


    他不需要她的道歉,他需要的是别的。


    他无数次在梦中回忆起小时候,初见她时的情景。


    当时他只觉得这位小公主和寻常人不一样,会和他一起爬树、踢蹴鞠、拖鞋去河里抓鱼......


    梦里,他认真地看着陆允慈那时无忧无虑的模样,醒后与如今的她进行对比。


    她眉眼间的愁绪从何而来,从前无忧无虑的模样为何消失殆尽?一切不言而喻。


    自靖安之乱起,他与她分别了整整十年,才再度遇见。


    他小时候便喜欢她,再次见到她时,更成了一种具像化的执念。


    为了哄她开心,他努力找寻到了很多陆允慈从前的东西,她还是公主时用的东西,其中包括那面极漂亮的铜镜。他命人仔细擦拭后,纷纷搬往椒房殿。


    果然,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剧烈的波动。


    她走上前,伸手将这些东西护住,随即转头,有些敌意地看向他。


    “这些都是我的。”


    觉得她这般如猫咪护食的样子可爱,他走上前,顺着她的话说:“摁,都是睨睨的,谁也抢不走。”


    铜镜前,江北尘一把将她抱住,她一声惊呼,被迫坐在了他身上。


    “有青黛吗?”他问她。


    她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匣子,江北尘将青黛取出,执意要给她描眉。


    她微微闪躲,他不满意地轻轻捏起她下巴,“别动。”


    于是陆允慈定住。


    江北尘不擅长描眉,手有些抖,不过没关系,以后可以多加练习,有的是时间。


    描完后,他实在是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一口。


    “睨睨好美。”


    看她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江北尘得寸进尺,开始在她脸颊上画。


    “江北尘......”她微微嗔怒。


    他在她左脸颊上画了三道,右脸颊上画了三道,额头上添了个“王”字。


    “像小老虎。”他故意欺负她,握着她的两只手,不肯让她擦掉。


    “江北尘,我讨厌你。”她沉闷着声音。


    “又讨厌朕了?”


    ......


    江北尘发觉,他给她找来的那些写东西,她应该是非常喜欢的。好几次,他都透过门缝看到她爱不释手地把玩。


    每日早朝时,他很爱把她的东西随意顺走一个,想让她着急,等来椒房殿内用膳时,再趁她不注意悄悄放回去。


    那只橘猫被养得越来越胖,活脱脱一只小猪仔。


    除夕夜,一桌子山珍海味,还有酒。江北尘分别酌上两杯,与她重重碰了一下。


    好久没触碰到酒,陆允慈没喝多少就醉了。


    眩晕下,她神色有些迷离,好多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小时候的事情,恍惚中,忽而撞上江北尘发亮的眼睛。


    “睨睨,你这样看朕......”江北尘喑哑着声音开口。


    “嗯?”


    “朕会想吻你。”


    下一刻,他上前凑近,捏着她的下巴,吻了起来。


    他轻轻将她的头仰起,知道该如何让她放松,舌尖温柔地探索,空气温度倏地上升,烛影剧烈摇曳着。


    好不容易将她放开,他目光沉沉,落于她脸颊。


    “睨睨,你身上好香。”


    陆允慈眼神失焦,一抬眼,正正对上他的视线。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眼神里,尽是疯狂的痴迷。


    “睨睨,好美。”


    陆允慈脸颊发烫,在对视中败阵下来,刻意错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他轻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脸红也好看。”


    她不会脸红的,她暗暗地想,只是喝了酒,烛光太热罢了。


    “再吃点东西。”


    “嗯。”她声音闷闷的。


    殿内只有他与她两人,伺候的人被江北尘打发了出去。他认真地给她剥虾、去皮,动作很是熟练。


    不知不觉,陆允慈又喝了两杯酒,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江北尘,我吃饱了。”


    除夕夜,窗外月光朦胧,她的眼睛也似起了一层雾,视线模糊起来。


    头好晕......


    刚一起身,她就有些不稳,头重脚轻欲要跌倒在地。


    江北尘一把将她扛起,朝里屋走去。


    被撩在床上的那一刻,陆允慈只觉得床褥很软,像云。


    四周光线昏暗,她只隐隐看到一个人影,俯下身,吻了她的眼睛。


    “睡吧。”他说。


    她轻哼一声,有些难受。


    意识混沌,浑身热热的。


    她烦躁地想要再解一层衣服,手却倏地被他握住。


    他俯身,再度吻上了她。这个吻缱绻绵长,无休无止,她有些口渴,下意识欲要吞咽,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睨睨......”


    他声音低哑,朦胧月色中,直勾勾注视着她。


    “你这样,会让朕忍不住的。”


    即使是在昏昏沉沉中,她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攥住她两只手腕束至头顶,另一只顺着他衣领不断下滑,至衣带处,一点一点地抽开。


    他已经半年没有碰她了。


    她不像从前那般瘦削,但被他禁锢着,仿佛一折就断。


    “可以吗?”他试探,气息有些不稳。


    陆允慈深吸一口气,身体下意识发颤。


    “不......”


    “为什么?睨睨明明也想的,不是吗?”


    衣带已被他解开,他抚向她的腰,指腹微微用力。


    陆允慈心跳频率瞬间乱了,一声盖过一声,头脑愈发混沌不堪。


    黑暗中,连衣服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江北尘眼底的欲望,浓到快要化不开。


    与从前相比,他多了几分克制。


    “可以吗,睨睨?”他几乎是在可怜巴巴地乞求,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蹭她的颈窝。


    积攒的欲望快要在陆允慈脑中炸开,但她还是拼命摇头,“不......”


    “可睨睨明明很难受。”


    他低着声音,开始讨好她。眼睛、鼻尖、脸颊、嘴唇、下巴、脖颈、锁骨......严密的吻纷纷落下,在她白皙的体肤上流连,留下暧昧的痕迹。


    “睨睨的脸怎么这么红?”


    心里莫名难受起来,连带着身体又是一阵颤栗,陆允慈眼眶红了,呜咽出声。


    “不好......”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推着他的头,声音都在发颤。


    “睨睨不哭好不好?”江北尘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神情矛盾而复杂。他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轻蹭着,呼吸交错缠绕。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四下无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欲望未得到纾解,陆允慈有些难受,是江北尘滚烫的触碰让她不舒服。


    “好,朕不欺负睨睨了。”江北尘轻笑,他承诺过的,不再勉强她。


    “可是睨睨,你明明......”


    他忽而指尖下移,停留。


    “嗯......”


    “睨睨,真的好喜欢你。”


    说罢,他埋头吃了上去。


    眼前仿佛一道白光闪过,陆允慈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如一只濒死的鱼,在岸边挣扎,时不时得到一点水分,令她在天堂与地狱间起伏沉沦,若生若死。


    她受不住他这样,一时间血液倒流。


    空气愈发炽热。


    她脸颊发烫,失神地望着他。看到他唇角点点“水渍”,她立刻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方才的那一幕,可越是这样,方才的画面却更加生动地涌入脑海,一发不可收拾,她本能地在回味。


    江北尘却不肯让她逃避,俯身就要吻她,却被她及时挡住。


    意识到原因后,他笑了,狎昵地打趣:“睨睨怎么还嫌弃自己啊......”


    不再为难她,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睨睨刚刚舒服么?”


    不等她回答,他就开始轻轻咬她的耳朵,低声笑着。


    绵绵呼吸声划过耳侧,惹得她直痒痒。


    她没办法否认,于是不作声。


    “还想么?”


    陆允慈顿时呼吸一滞,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她便又开始心跳加速。


    “不......”她猛烈地摇头,十足抗拒。


    他像狗狗一样,再度不停地蹭她的颈窝。


    “睨睨不知道自己方才有多可爱。”


    “江北尘......”


    他止住声,乖巧地不再闹她。


    呼吸渐渐平稳,她被他揽入怀中,方才到达顶峰已然让她精疲力竭,她很快就有了困意。


    黑暗中,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传来,江北尘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自己的欲望无法纾解,更不敢大力动作,惊扰怀中人休息。于是,他只能硬生生忍着,待一切平静。


    怀中人时不时挪动身子的小动作、发出的呓语都能让他瞬间紧张起来,而后快速恢复平静。他轻轻挪动身子,企图让她枕得舒服些。


    这个除夕夜,于江北尘而言,折磨却幸福。


    这之后,江北尘自我感觉良好,他和陆允慈的关系,好像......


    有那么一点点改善。


    虽然他对她还是不放心,生怕她还存着离开他的心思,但他愿意给她一定程度的自由,让她在这宫里不那么拘束。


    他很想让她多和他说话。


    他和她都还年轻,这辈子又足够漫长,有的是时间磨合、相爱,哪怕是日久生情。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就足够了。


    谁知江临州竟半路又杀了回来。


    春节过后不久,依照惯例要去宫中的护国寺祈福。这种情形,江临州亦要到场。


    从皇上到皇后,再到其余人等依次上香。


    然而就在要离开时,陆允慈脚下有些不稳,江临州及时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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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尘这时转过身,恰巧看到江临州的手搭上陆允慈的手这一幕。


    然而这是在护国寺,他不好发作。


    回椒房殿后,江北尘便斥责了贴身照顾陆允慈的宫女,说她对主子不上心,皇后娘娘差点被绊倒也不知要扶一把,气急败坏地要将她打发走。


    “江北尘......”


    陆允慈十分受不了他这样。


    他心底的火气蹭地一下蹿升,“你知道的,朕不想冲你发火。江临州,他......”


    “你这样子,没人受得了你。”还未等他说完,她便皱眉打断,觉得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人继续交流下去。


    看着她眼神逐渐黯淡,江北尘于心不忍,一个人在角落气哼哼了半天,用力踹墙踹了好几下,半时辰后,才平复下来。


    次日,陆允慈散步时,又在御花园遇到了江临州。


    她转身就走,却被江临州叫住:“皇后娘娘这是故意在躲我?”


    她深吸一口气,“只是觉得,殿下找我,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切已成定局。”


    “你就想这样一直待在我皇兄身边吗?”


    !


    陆允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瞳孔有轻微的颤动。


    “我能让皇后娘娘从这里出去,如何?”


    “只要皇后娘娘......”


    “殿下是要与我合作?”她毫不客气地打断,识破了他的心思。


    江临州笑了,“娘娘果真是聪明人。”


    “你且听好,我是想离开这里,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皇位,就算我有那么大本事,帮你从中推波助澜,那又如何?倘若你真当上了皇帝,必没有我的好果子吃。”


    “你我之间,积怨已深,殿下没必要与我继续装下去,殿下并不值得我信任,我也一样不值得殿下信任。”


    她深知江临州的秉性,卸磨杀驴,完全是他能干出之事。


    拒绝了她,她转身就走,全然未看到不远处树荫下,江北尘已伫立许久,神色隐没在了阴影中,不辩喜怒。


    这晚,江北尘又是很晚才回椒房殿。


    在这之前,他亲自去了躺太医院。


    睡梦中,陆允慈忽而觉得身体一沉,似是被什么重物紧紧压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刚睁眼,还未来得及出声,她就听到了衣帛撕碎的声音。


    绵绵密密的吻随之而来。


    他的手插入她乌黑的发丝间,任意穿梭着。


    “还要拒绝朕吗?”黑暗中,他低沉着声音。


    她烦躁地“哼”了一声,好困。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是不会了。”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而后是鼻尖,脸颊。


    这次的吻湿湿的,她的衣带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解开。


    她的脸颊又开始烫了起来。


    他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怎么这么热?”


    她的身上总是这股淡淡的花茶香气,此刻如蒸腾般,缠绕江北尘的每一寸呼吸。


    “江北尘......”她难受得轻唤出声。


    “睨睨明明是喜欢的,想想上次。”他循循善诱,轻而易举地将她打开。


    上次......


    当时明明是她喝醉了,江北尘第一次对她做了那种事,可现在她是清醒的。


    她也必须要清醒。


    她感受到他炽热的吻顺着她脖颈不断往下,几近虔诚。


    在这番温柔攻势下,她所有开口的声音都变了调,像是在欲拒欢迎,力不从心。


    每一处他吻过的地方都变得滚烫起来。


    她又变成了在岸上挣扎的鱼。


    他再度埋头吃了上去,她渐渐失控,自以为的清醒意识逐渐模糊起来。耳畔,传来他调笑的声音:“睨睨,今日怎么这么快?”


    她脸颊更烫,只好错开目光,暂时不去看他。


    “睨睨......”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他执拗地问:“可以吗?”


    可以吗......


    心,陷入了剧烈的矛盾与挣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慌乱中,她对上他的视线,他眼底不仅有欲望,更多的,是深深的眷恋与痴迷。


    半推半就间,他穷尽了耐心,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低头,埋于她颈窝噬咬。


    相比于自己的感受,他更在意她的感受,循序渐进于他而言实在是辛苦,可从她的反应来看,他知道她喜欢那样。


    “江北尘......”喘.息变得破碎,陆允慈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


    他将她抱在怀里,安抚了很久。


    “睨睨,你眼睛也这么漂亮。”


    他开始轻轻地咬她的脸颊,想要把她吃掉。


    ......


    三个月后,正用午膳,陆允慈忽而很不舒服地泛起一阵恶心。


    当江北尘听到宫女汇报这一消息时,他眼皮剧烈一跳。


    他问了每日都来给陆允慈请平安脉的太医,得到的结果不出所料。现下,只有陆允慈还不知情,浑然被蒙在鼓里。


    江北尘慢慢收敛起了脾气,那日御花园中她与江临州谈话的内容在他心底隐去不少,他觉得日子又有了盼头。


    陆允慈只是觉得奇怪,近来她开始喜欢吃一些辛辣的食物,身体亦很容易困顿,大抵是夏天来了。


    不知是保护过度还是控制过度,她总觉得江北尘对自己愈发关注了,颇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奇怪。


    这天,她忍不住问了给他把平安脉的太医。


    “我是不是,身体不大好了?”


    “......娘娘一切安好,只是这夏日炎炎,娘娘有些中暑罢了。”


    真的只是中暑吗?


    不知为何,她还是有些忐忑。


    太医神情笃定,她不好多问。


    可看到身边的宫女神色紧张,陆允慈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那只橘猫不知为何消失在了椒房殿,没跑回来过。直至月事推迟许久迟迟未来,她彻底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明明每一次开始前,江北尘总会服药,除非......


    !


    这孩子,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前段时间并未服药。


    她的心彻底乱了,惊慌失措地朝养心殿的方向奔去,她一定要问清楚。这是江北尘登基以来第一次,她主动去找他。


    “哐当”一声,门被他强行推开。


    殿内,一位大臣正和江北尘议事,见状他赶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


    看到她这样,江北尘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知道这样的事根本瞒不过她,纸终究包不住火。


    想与他有个孩子的念头,自那日御花园中生出,他清晰听到她对江临州说她还是想要离开这里。


    这种分离的不安与焦虑感不断升腾,最终爆发,他努力了这么久,原来一切都还停留在原点,她还是不情愿的,不愿留在他身边,依然有着逃出宫的念头。


    他愈发慌乱,开始胡思乱想,如果......


    如果她与他之间能有个孩子,一切会不会不同,她会不会就愿意留下来?


    于是,趁她不注意时,他擅自停了药。


    “今日就到这里,退下吧。”


    “微臣告退。”


    养心殿内,只剩下了她与他两人。


    陆允慈鼓起勇气,颤着声音问他:“我是不是......怀了身孕?”


    这种情形下,江北尘没办法继续瞒她,只好承认:“是。”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你干嘛要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已经尽力,把我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你了,还不够吗?”


    江北尘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睨睨,没事的,这是你和朕的孩子。”


    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她用力将他的手甩开,眼泪止不住下落。


    “可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明白吗!你怎么能......”


    生气至极,她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他上前想要抱住她,她却一味后退。


    “离我远一点!”


    眼泪擦不完似的,视线一片模糊,她逐渐看不清江北尘的样子。


    “睨睨,这是你和朕的孩子。”他喃喃开口,这句话,似是只在说给自己听。


    事已至此,再坚硬的外壳也终于有了裂隙,他上前,不顾她反抗,将她紧紧抱住。他就是想要这般抱着她,一辈子。


    “睨睨,朕真的很爱你,从前对你说的一些话,并非朕的本意,你是朕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朕求你......”


    无论是自尊还是伪装,此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他唯一的念头是,这个人是他的,他要拼命留住她。


    陆允慈将他的肩头哭湿一片。


    “睨睨,朕都这么喜欢你了......”


    ......


    其实,江北尘只是希望有了这个孩子之后,陆允慈会心软,会喜欢这个孩子。最好这个孩子是个公主,就像杭影一样,陆允慈很喜欢她。


    或许到那时,连带着这个孩子的父亲,她也会喜欢多一点。


    次日,陆允慈就开始了绝食,整个人迅速枯萎,眼底,一点光都不剩。


    “睨睨,你吃一点。”江北尘主动端着盘子,坐在床头,想要将她扶起来。


    她却闭上眼睛,厌烦至极,再也不愿看到他。


    僵持许久,她缓缓开口:“江北尘,倘若我真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能从此一刀两断,再也不见面吗?”


    江北尘沉默了。


    她怒极反笑,惨淡着声音问他:“江北尘啊江北尘,这天下都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我是真的累了。”


    看着她这样,江北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从小到大,他不受重视,身处皇权之争尔虞我诈中,只知道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去掠夺,他也是这般登上了皇位,这是他处理事情的一贯方式。


    可如今,他才明白,有些东西,竟是强求不来的。


    “睨睨,朕只是想要,你和朕好好的。”他声音越愈来越低,愈发没有底气。


    好好的......


    要怎样才算好好的?


    这辈子,陆允慈能够称之为“好”的时光,早已消失远去,自靖安之乱那年。


    该耿耿于怀的,从来都是她才对。


    江北尘此举,触及了她的底线。


    自靖安之乱后,仇恨支撑着她活下去;大仇得报后,白芷和常将军的命悬在心头,支撑着她活下去;可如今......


    “江北尘......”


    她笑着,笑得很苦,说出的话却无比狠心。


    “你听着,我永远不可能和你好好的。”


    深夜,陆允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江北尘关切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让你出去。”


    忍耐抵达阀值,她没办法继续装下去。


    “啊?”江北尘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


    “不要和我一起睡,更不要碰我。”


    她厌恶到了极致。


    沉默片刻,江北尘只好离开,挪去偏殿。


    江北尘离开后,四下静悄悄的,她终于能好受一点。


    清冷的月光映入窗内,她的心彻底空了,荒芜一片。


    太静了......


    她忍不住翻箱倒柜,欲要拼命制造些动静。


    剪刀、剪刀、剪刀......


    剪刀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