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灭口

作品:《登科后

    “哟!这评事才新上任几天,就敢迟到!”


    “就是!也太不把我们大理寺的差事放在眼里了!”


    “这可是新科状元郎,当然不一样咯!”


    楚惟暮刚回到大理寺,同僚看到他就开始阴阳怪气道。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评事是被叫到宫里去的!”元生冲上前道,又问楚惟暮:“你没事吧?”楚惟暮摇头,手里把玩着扇子,眉目轻敛地看着他们。


    众人半信半疑:


    “皇上不是才贬了他的官吗,怎么又给宣到宫里去了?!”


    “都没事干了吗?围在这里干嘛!”


    张庭从门外进来,沉声道:“楚惟暮今日升任大理寺少卿,”


    “啊!!!”众人震惊地张大嘴,紧接着又咽了咽口水……


    他们刚才,是在数落新上任的少卿?!


    “恭喜少卿!”


    “恭喜少卿!”


    “恭喜少卿!”


    ……


    一群人赶紧涌上来贺喜。


    他们变脸快,楚惟暮更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柔和展眉轻笑道:“楚某向来恩怨分明,奖罚有度,希望各位能支持楚某,把大理寺的差事办好。”


    听这话,众人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头儿,赶紧迎合道:“我们一定听少卿的吩咐!”


    “刚刚议论我的三个人,罚俸半个月。”楚惟暮把手中的狐骨扇展开,不疾不徐地开口。


    下面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还不快去!该罚俸的罚俸,该干活的干活!”张庭沉声道。


    “是!”等众人散去,张庭又对楚惟暮道:“你如今奉旨接着查案,便应当以此案为先,大理寺其他的事情本卿会安排好,不会分你的心。”


    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一是告诉楚惟暮大理寺的权利他不会分出一点,二是此案他既无利得便也不再会插手,毕竟……已经是一个烫手山芋了。


    “多谢寺卿,”楚惟暮嘴角挂着轻笑道,“还有一事要请寺卿应允,我初升少卿寺中无人可用,可否将元生先派给下官?”


    张庭瞅了眼元生,一个默默无闻的狱丞。


    “好,以后元生就跟着你干。”


    “是!”元生在不远处磨洋工,听到这话激动地跑了过来,跳着应道。


    张庭嫌弃地点点头,便转身朝堂内走去了。


    “少卿!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元生边走边问答,“咱们是不是得去找萧小三爷啊?!”


    楚惟暮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眼神狡黠地看着他说:“找他干什么?”


    元生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摸着头说:“如今人和钱都在萧小三爷手上,咱们查案……不找他吗?”


    “不找,他拿了人和钱,他追那这条线索已经绰绰有余了,我凑什么热闹。”


    “可现在只有这条线索啊,不查这个我们查什么啊?”


    “查……鸡。”楚惟暮合扇转身,朝着西市去了。


    “鸡?!”元生小跑追上他。


    “没错,钱守保是因为私自把东市李家鸡肆换成了西市的刘家鸡肆,一定是因为刘家贿价更高,我们就去问问,到底出价几何。”


    “少卿聪明!”


    大理寺穿过布政坊就到了西市的西北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可今天布政坊东南阙却被围的水泄不通。


    元生拉了个小厮问:“请问这里是在干嘛呢?”


    小厮被他拉着都没看他,而是点着脚尖往里使劲看,“这你都不知道?醉仙楼新娘在霓裳阁选衣服呢,这说不好就能一睹芳容了呀!”


    听到这话,元生对楚惟暮道:“得了,少卿,咱们还是往南门走吧,这一时半会散不开。”


    楚惟暮手杵着扇子点头。


    “醉仙楼可是京城第一青楼,规格高的嘞,不是官甲名流,根本进不去,所以他们选的新娘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听说江南、漠北、塞外、岭南都有他们的分属,就给他们找了各地的美女送来京城。”元生想他初来乍到不知道,便解释说:“这个新娘啊,不是成亲的那种新娘子,而是他们独有的代称——新鲜的女娘,意思就是尚未接客还是完璧之身,自然更稀罕点。”


    元生自顾自地接着说:“我朝坊市分区,按理说所有的贸易互换都只能在市内进行,可这布政坊就是个例外,少卿知道为什么吗?”


    元生想卖个关子,却楚惟暮道:“因为安阳郡主热衷华冠丽服,因此崇德三十三年,长公主下令将布政坊划给布商绣户独用,织绣出锦衣送往宫内布衣局,他们拣选出好的品类后再重制送往长公主府和郡主府。”


    “正是,少卿你后不后悔拒绝郡主?”元生地在他身侧说道。


    楚惟暮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长公主权势滔天,郡主是她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楚某一介俗人,无福消受。”


    两人才走到西市口,就见周遭的百姓们纷纷捂嘴皱眉,原来是刚过午时三刻,光禄寺卿被斩于集市口。


    他头身分离,头被运往东市,身子被运往城外的乱葬岗。


    元生想起前两天去光禄寺,他还活生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才不过两日就身首异处,心里感叹皇城底下讨口饭吃真是不容易。


    “走吧。”楚惟暮道。


    鸡肆味道重,因此安排在西市边上,一共两户人家,一户姓刘,一户姓王,今日只有王家鸡肆开张,刘家鸡肆却门户紧闭。


    “买鸡来我家啊!他家关门两天了,也不知道去哪,鸡屎臭死了!”隔壁王大娘子见他们站在刘家门口,走出门吆喝道。


    楚惟暮听此,赶紧上前推门,那门只是轻轻一合,随便一推便敞开了。


    “啊!!!!”站在后面的王大娘子见到里面的场景,厉声惊叫跌倒在地。


    刘家掌柜头挂躺在账台上,眼睛瞪得铜铃大,惊恐诧然,死不瞑目。


    刘家娘子倒在楼梯口,身子被分成了两半,应该是听到声响下楼时被拦腰砍断。


    堂中央还躺着一个年轻少年,胸前被砍了四五刀,手里抓住一只刚脱毛的死鸡。


    邻居们听到王大娘子的尖叫,都纷纷出门来看,见到刘家惨死无一不目眦惊恐,震撼咂舌。


    “这……这怎么……”


    “一家三口全死了啊……”


    “这也太惨了,老天啊!”


    ……


    楚惟暮折扇一开,遮住口鼻,边朝里走边道:“元生,清场。”


    元生拿出腰牌,道:“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楚惟暮走进后院,地面全是凝固了的鸡血,三面鸡舍上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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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全部被杀,整个刘家无一生口。


    “少卿,我已经传信回大理寺了,应该一炷香就会有人手赶来,”元生跟在后面进来,见状叹说:“这是下了不留活口的死令啊。”


    楚惟暮打开一个鸡舍,忍着不适伸手捏了捏鸡的脖颈和后腿,紧接着赶紧拿出手帕擦手,说:“刘家鸡肥度有余,而壮不足,达不到宫里的要求。”


    元生一惊:“那钱守保怎么敢用他家的鸡?!”


    楚惟暮眉眼微敛,没有回答元生的问题,反而沉声道:“刘家已经被灭口了,得去东市的李家看看。”


    元生磕巴地说:“李家……李家不会也被……”


    “不好说,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等寺里的人来。”


    “是。”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大理寺同僚一到,元生便立即赶往东市的李家鸡肆。


    不出所料,李家也一模一样,无一活口。


    楚惟暮站在后院用井水洗手,见他来,语调闲散却意味深长地说:“一连灭口两家,背后是人不容小觑,你跟着我办案,小心点。”


    元生面如土色道:“少卿还是让我时时跟着吧,好歹我还会点拳脚功夫,少卿你才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楚惟暮听这话,勾唇一笑道:“是啊,怎么让我一个文官顶了武官的活,那就只能麻烦元生了,我俩定要活着查明此案。”


    .


    是夜,黑绸覆空,星辰如绣,夏季的晚风吹拂着京城的大街小巷,吹散了白日的炎热和焦躁,只剩下空如流溪的的清凉和惬意。


    吏部司。


    萧飒行侧身下马,带着牙璋进府,问道:“钱家人审的怎么样了?”


    “钱家夫人死活不开口,倒是钱家小妾忍不住先招了,说是半月前有一人曾夜中来过钱府。”萧风回道,“已经让萧月去画像了。”


    “嗯,今天有人来找我?”萧飒行大步流星进了堂内,拿起桌上的肉就扔给牙璋,案桌上放肉的官全京城也只有他一个了。


    “工部尚书王贯生送了客帖来,说是他儿子后天生辰要在府里设宴。”


    “这哪是为他儿子,这是为他主子。”萧飒行一双丹凤眼此刻微微上扬,眼神晦暗不明,像一只静待时机的头狼。


    萧风顿了顿,面色有些踌躇地说:“郡主也来了,等了半个时辰,主子你还没有回来,郡主留下话说,让主子赴长公主宴。”


    萧飒行眼神顿时变得如刀锋般尖厉,浓眉斜插如鬓,透着阵阵寒意和严冽,良久,他才肃声道:“什么时候?”


    萧风答:“也是……后日。”


    萧飒行嗤笑一声,这是逼他非选一家。


    他把最后一块肉扔给牙璋,神色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问:“还有人吗?”


    萧风一愣,道:“没有了。”


    萧飒行扫了他一眼,萧风赶紧回道:“大理寺少卿没来。”


    “我问他了吗?!”萧飒行眼神一眯。


    “不是不是,是属下嘴多了。”萧风低头认错。


    “人和钱都在吏部,居然不来……”萧飒行起身朝门外走去,牙璋吞了肉连忙跟上去。


    “主子你去哪?刚刚尚书还叫人来说让你早点回去!”萧风追出来。


    萧飒行长腿一跨顺势上马,面不改色道:“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