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燕州，寒风掠过残雪，谢若兰一袭素袍站在“延丰商行”旧址前，身后几名北境商贾神色凝重，眉间皆笼着一层淡淡的忧虑。风吹过他鬓边散落的发丝，素袍翻飞间，透着一股孤傲清冷的意味。他联合商会伪造账目，硬生生拖住了秦王对北方“共荣汇”的接管计划，此举如履薄冰，却也为徐知薇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扫视众人，低声道：“诸位，此事若成，北境商道可保；若败，秦王之怒，非我等所能承受。你们可想好了？”


    一名老者捋着花白长须，声音沙哑却坚定：“谢先生，咱们信你。只是，徐知薇若不兑现承诺，咱们这番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谢若兰闻言，唇角微微上扬，展开徐知薇的回信，纸页在寒风中簌簌作响。她清声道：“徐五姑娘虽年轻，却有常人难及的智慧与胆识。秦王已是强弩之末，她与他之间的胜负，不日便见分晓。我已将伪造账目送至京城，散布秦王罪证，她断不会食言。”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况且，秦王若倒，咱们北境的日子，也能少几分压迫，多几分安宁。”


    众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疑虑渐散，纷纷点头应允。谢若兰不再多言，挥手示意，几名心腹将伪造账目装入密封木箱，趁着夜色连夜送往京城。她立于风中，素袍被风雪染得微湿，目光却投向远方，心中暗道：徐知薇，这场棋局，你若能翻盘，我便赌上北境商贾的未来，与你并肩一战。


    翌日，大殿之上，晨光透过鎏金窗棂洒下，映得龙椅上的圣上更显苍老。他倚在龙榻旁，脸色苍白，咳嗽声断续，却掩不住眼底的深意。龙袍的袖角微微颤动，指尖紧握扶手，目光缓缓在太子与秦王之间游移。


    太子神色肃穆，率先出列，双手高举奏折，朗声道：“父皇，儿臣有本奏。”


    殿内寂静，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映得群臣的面容若隐若现。


    “奏。”圣上虚弱地吐出一字，声音低沉却带着威严。


    太子展开奏折，字字铿锵，声如洪钟：“臣有证据，秦王私囤粮草，豢养私军，勾结北蛮，意图不轨！”


    此言一出，群臣窃窃私语，大殿之上气氛骤然紧绷，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秦王闻言，衣袖翻飞间，冷笑一声，步履从容地呈上一叠文书：“皇兄血口喷人！臣弟不过接手一处茶楼，何来谋逆之嫌？倒是皇兄……”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太子，“近日与北蛮商队过从甚密，莫不是想借外敌自重？”


    此话如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群臣议论纷纷，眼神中满是惊疑。


    太子面色微变，厉声道：“你胡说！”


    “胡说？”秦王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冷冽如冰，“那这份账簿，又作何解释？”他轻轻一挥手，身旁亲信立刻上前，双手呈上一卷账簿。大理寺卿躬身接过，翻阅片刻，神色微变，低声道：“启禀陛下，此账簿上确有北蛮商队频繁出入太子府的记录。”


    太子脸色一沉，转身怒视大理寺卿：“孤何时允许北蛮商队进出府邸？”


    大理寺卿低头不语，额间冷汗隐现。


    “够了。”圣上抬手，声音虚弱却如雷霆压顶，殿内瞬间寂静。他轻轻摆手，目光示意内侍呈上一份密报。


    密报展开，太子接过一看，脸色陡然剧变。那竟是秦王私军驻地分布图！他猛然抬头，与秦王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


    秦王的手微微握紧，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却强自镇定。


    殿内一片死寂，众臣屏息静气，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圣上闭目，声音虚弱却藏锋：“两位皇儿，家事国事，莫要混为一谈。”话音未落，他的袖中忽然滑落半张烧焦的密信残页，轻飘飘地落在太子脚边。


    太子低头，眸光一缩。“木氏兵符”四个大字，刺目而清晰。他指尖颤抖，缓缓拾起，心跳如擂鼓。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秦王的眼神陡然变冷，盯着那张残页，目光沉沉如渊。


    圣上长叹一声，脸色更显苍白，抬眼望向众臣，语气沉重：“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众臣不安地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猜忌与惶恐。太子面色难看，缓缓退回原位，而秦王的拳头在袖中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陛下圣明。”众臣纷纷跪拜，目送圣上被内侍搀扶着缓缓退去。太子与秦王却仍站在原地，彼此目光交错，带着深深的敌意。


    “皇兄。”秦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却冷如寒冰，“看来，咱们兄弟的账，得好好算一算了。”


    太子眼底隐忍怒意，沉声道：“孤也正有此意。”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


    皇宫深处，夜色如墨，龙榻旁的烛火摇曳，映得殿内光影斑驳。圣上倚靠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枯瘦的手指紧握着鎏金扶手，咳嗽声低沉而断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他的目光深邃而晦暗，似藏着无尽的算计。内侍低垂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陛下，王相已至。”


    圣上微微睁眼，气息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请。”


    王延龄缓步踏入殿内，一袭深蓝锦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目光沉稳如渊。他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恭谨：“陛下，臣参见。”


    圣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声音沙哑却藏着一丝锋芒：“王卿，今日之事，你都看到了？”


    王延龄直起身，目光透过烛火，落在圣上苍白的脸上，低声道：“陛下，臣已收到徐知薇送来的锦盒，内有木夫人密信、北仓账簿，以及圣上与秦王的交易记录。臣将其交予内侍，密报已呈至御前。太子与秦王今日之争，不过是棋局初显，陛下心中，想必已有定夺。”


    圣上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缓缓坐直身子，咳嗽几声后，声音低沉如夜：“朕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太子性懦，难堪大任；秦王野心勃勃，却也非可托之人。今日朝堂之上，朕故意放出那半张密信残页，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二人如何应对。”


    王延龄微微颔首，心中暗叹圣上的城府。他低声道：“陛下之意，是要借此试探二人之心？”


    圣上轻哼一声，目光投向殿外的夜色，语气中透着几分疲惫：“试探？朕何尝不知，秦王私囤粮草、勾结北蛮已是事实，太子虽无大才，却也未必与外敌勾结。那账簿，分明是有人伪造，欲将太子拖下水。朕留着这二人，不过是想看看，谁能在这场风暴中站到最后。”


    王延龄沉默片刻，低声道：“陛下，臣观今日朝堂，秦王虽露破绽，却仍气势不减；太子虽占上风，却难掩慌乱。若陛下迟迟不决，朝中恐生乱象。”


    圣上闭目，长叹一声，声音虚弱却藏着深意：“王卿，朕岂会无决？只是，这江山，朕还想再看一眼它的模样。”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明日朝会，朕会再翻牌。你且说，接下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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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处置？”


    王延龄目光微动，低声道：“陛下，秦王之罪，已有铁证，若不及时剪除，恐后患无穷。太子虽弱，却可为傀儡，朝中重臣多有拥护，可暂保稳定。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渐沉，“徐知薇此女，背后推波助澜，功不可没，却也野心不小，陛下若留她，需防其反噬。”


    圣上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徐知薇？她若真能扳倒秦王，朕便赏她一个恩典。至于她日后如何，朕自有安排。”他咳嗽几声，声音渐弱，“你权且先稳住此女，不妨安排她父亲徐光禄再写一封信给她，至于内容，你应当理解朕的心意——”


    王延龄低头应道：“臣遵旨。”他退后一步，心中却隐隐不安：圣上的算计，远比表面更深，而这场棋局，怕是要以血洗牌。


    当夜，皇宫之外暗潮汹涌，灯火摇曳间，杀机四伏。


    太子回到东宫，立刻召见心腹谋士。殿内烛光昏暗，映得他的脸色阴沉如水。他低声道：“今日之事，如何应对？”


    谋士拱手，声音低沉而谨慎：“殿下，陛下迟迟未表态，显然存了观望之意。秦王虽被揭露私军，却未倒下；殿下虽占上风，却也未能全身而退。局势未定，陛下似在等您与秦王斗个两败俱伤。”


    太子闻言，眉头紧锁，眼中怒火隐现：“你是说，父皇故意纵容我们相争？”


    谋士低声道：“陛下对秦王存疑，对殿下也未必全信。如今之计，唯有尽快拉拢朝中重臣，以求自保。若能得王延龄相助，殿下或可稳住阵脚。”


    太子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心中却暗道：父皇，你既不信我，我便要证明给你看。


    与此同时，秦王府邸内，灯火通明，映得庭院如昼。秦王端坐主位，手持茶盏，目光深远如渊。一名将领站在下首，神色凝重：“殿下，今日之事对我方不利。那张密信残页，恐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王轻抿一口茶，声音冷冽：“父皇虽有疑心，但要拿下本王，仍需铁证。”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那张残页，真假难辨，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去查查，今日是谁将密信送入宫中。”


    将领皱眉：“殿下的意思是？”


    秦王放下茶盏，目光幽深如夜：“徐知薇，此女一日不除，本王寝食难安。”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夜色，低声道：“传令下去，加紧北蛮交易，必要时，鱼死网破。”


    秦王府内，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映得佛堂内的香炉泛着冷光。徐知妤跪在秦王面前，肩头微颤，声音低柔却带着一丝颤抖：“殿下，妾身无能，未能拦住太子的弹劾，请殿下责罚。”


    秦王闻言，怒气上涌，一脚踢翻案几，茶盏摔得粉碎，碎片四溅。他冷声道：“废物！若不是你放走徐知薇，何至于今日之局？”


    徐知妤低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指尖悄然摩挲袖中玉瓶——那是木夫人赠她的“七海之香”，无色暗香，却足以令人神志昏乱。她深吸一口气，趁秦王转身之际，迅速将药粉撒入香炉。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一丝诡异的甜意。她轻声道：“殿下，妾身已探得消息，太子今夜欲调兵入宫，不如趁机反制？”


    秦王闻言，眉头微挑，目光阴沉地扫过她，低声道：“你倒是有些用处。”他顿了顿，语气渐冷，“若此事属实，本王饶你一命。若有半分虚假，你该知道下场。”


    徐知妤垂眸，低声道：“妾身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