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作品:《和离当晚首辅夫人失忆了

    户部。


    户部刘侍郎正在向端坐在书案后的裴珩汇报上一季度的财政。


    刘侍郎说话十分啰嗦,一句话需要先铺垫三句,汇报一笔账目前,还要根据账上的日期详细地讲述当时的天气,听得人头昏脑胀。


    这也就罢了,他一边说,眸光还总是若有似无的略过裴珩身上的朝服。


    饶是裴珩涵养再好,也不禁蹙起眉头。


    刘侍郎忙关切地询问:“阁老可是休息不好?下官瞧着阁老精神有些不济。下官抽屉里恰好搁了些上好的参,是下官的亲戚送来,常饮用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


    裴珩脑仁更疼了,轻轻揉捏着太阳穴,“不必,继续吧。”


    刘侍郎接着汇报。


    待他汇报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裴珩扫了一眼身上的朝袍,想起家里那个得了离魂症的小猫来,叫来书墨:“她今日去哪里逛了?”


    书墨一整日都陪在他身边侍奉茶水,哪里知晓,“兴许就是四处走走,娘子头一回出门,势必要逛得久些。”


    裴珩吩咐,“问问派去跟着的人她去哪儿了。”


    书墨应了声是,即刻去办。


    两刻钟后,书墨去而复返。


    正埋首案牍的裴珩头也未抬,“她今日去了何处?”


    书墨忙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札,打开后按照书写的行程念,“娘子辰时三刻出了门,大约巳时二刻出现在界身巷的浮华阁。大约在里头逛了半个时辰,挑了衣裳若干,首饰若干,共花费三百五十两银。不过娘子像是没钱付账。一身高八尺,头戴大帽,形容举止风流的男子见状,慷慨解囊,赠五百银——”


    话音未落,裴珩手里的朱笔一顿,“沙”一声响,在雪白的纸上划出重重一道红痕,笔锋苍劲有力,几乎透彻纸背。


    *


    浮华阁内。


    纾妍悄悄问淡烟,“我可识得他?”


    淡烟摇头,“我也是头一回见。”


    儒雅风流的郎君已经走到她跟前,自报家门:“某姓谢。”


    纾妍观其行言表倒不像是骗子,偏她自幼什么也不缺,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她父兄也愿意摘来给她,即使当下无钱结账,亦不会为这些小利动心。


    她报以微笑,落落大方,“多谢谢公子,无功不受禄。”


    须知寻常富足百姓之家一年花费不过二十两,谁人得了这样的承诺怕不是高兴地疯了,这美貌的小娘子瞧着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明明无钱付帐,竟不为所动。


    在场的人恨不能代她受下的同时,又好奇她究竟是帝都哪户权贵人家里的,养出这样高的眼界来。


    男人亦没想到自己被拒,微怔片刻,眼神里流露出笑意,“好吧,想来娘子瞧不上某的这些赠礼,不过,某想要同娘子做个交易。”


    纾妍澄澈乌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不解,“咱们头一回见,谢公子要同我交易什么?”


    男人道:“说来不免有些唐突,姑娘所用熏香我很是喜欢,不知可否告知在何处买的?”


    纾妍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的香感兴趣,只是她也不知哪里来。


    一旁的淡烟忙低声道:“这香名忘忧,是小姐亲手所制。”


    纾妍闻言很是诧异。


    眉目疏朗的俊雅郎君眼神里流露出喜色,“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制出忘忧,若是娘子不介意,请舍些与我可好?”


    这个“舍”字说得极好,与先前开口要赠人衣裳首饰听起来悦耳得多。


    纾妍自随身佩戴的藕荷色香囊倒出一粒褐色香丸倒在淡烟手心上,由淡烟给他。


    他接了香丸在鼻尖嗅了嗅,颇有些遗憾,“果然是这个香气,只是缺了一味香气,可惜,实在可惜。”


    轻云轻哼,“你这郎君怎么回事,我家小姐舍与你,你反倒嫌不好。”话音刚落,他身后一面白无须的随侍呵斥,“大胆!”


    轻云吓了一跳,随即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男人斜了随侍一眼。


    那随侍立刻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去。


    男人又对纾妍道:“某不是嫌弃这香不好,只是,这香确实缺了一味。”


    淡烟低声道:“小姐制好后,也说缺了一味香气。”


    怪不得。


    纾妍没想到他竟这样懂香。


    她并未真的闻过忘忧,亦不知他口中所说缺的那一味香是什么。


    纾妍的母亲曾是制香大家,未出阁时就名满帝都,听说还曾为深受失眠症折磨的太子妃制过一种名为“忘忧”的香。


    只可惜,后来母亲去世后,再也无人能制出这种香。


    母亲逝去时她不过三岁,为有人照顾她,姨母便给爹做了续弦。


    姨母是母亲的同胞妹妹,比母亲小了十岁,从前在闺阁里也曾同母亲学过制,尽得母亲的真传。


    只不过,姨母却常说这世上再无人有母亲那样有天赋的制香高手。


    姨母还说:“妍妍,你的嗅觉与姐姐一样好,只可惜心总是静不下来。”


    纾妍的确静不下来。


    这世上好玩的东西有那样多,去草原上策马,去小酒馆同人吃酒听评书,去戏园子里听戏,样样不比制香好玩。


    她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要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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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忘忧”,也要有忧愁才能够忘。


    十五岁以前,这世上就没有她沈纾妍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又何来的忧。


    对方已将那香丸收入袖中,道:“诚如娘子所说,无功不受禄。”言罢,看了一眼随从。


    随从立刻自袖中取出几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上前。


    男人温和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是某的谢礼。或者,娘子可将它看作一桩买卖。”


    淡烟扫了一眼,那银票加起来足有五百两,顿时心生警惕。


    这人出手也太阔绰,该不会对自家小姐有什么企图。自家小姐从前心思单纯得很,也最爱结交朋友。合得来,即便是乞丐,小姐也愿意请对方吃一杯酒。


    纾妍确实心里没想太多。


    彼时的纾妍还未曾见识过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亦未遇到过坏人,在她眼里,人能有多坏呢?顶多贪吃些,贪财些,贪色些。若为了这一丁点的恶,就要 日防夜防,岂不活得累死。


    不过,她并未收,“不过一粒香而已,不值什么。”


    那人没想到她仍是不肯收,笑道:“既如此,不如就当某借给——”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


    “她不需要。”


    纾妍听着耳熟,寻声音望去,只见一袭绯红孔雀补子官袍,头戴珍珠檐帽,俊美无双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纾妍困惑。


    他不是一向忙得很,怎得空跑这儿来了?


    且此处卖的都是女子所用物件,难不成陪他亲亲表妹?


    纾妍飞眼往他身后望去,也只见书墨一人。


    又见在场的女子拿眼儿悄悄打量着他,各个面红耳赤,在心里轻哼一声,这老狐狸一把年纪,没事儿就爱四处招摇。


    他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纾妍很想假装不认识他,谁知这时谢郎君见到他笑得暖风和煦,“裴阁老竟有雅兴来此地?”


    裴珩拱手,神色淡然,“见过宁王殿下。”


    纾妍讶然。


    竟然是宁王谢炔,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宁王殿下是当今天子的同胞兄弟,不曾想这样儒雅有风度,不由地多瞧了一眼,对方恰巧也朝她往来 。


    双眸眼神含笑,温和可亲。


    仔细瞧着,竟与自己的大哥哥有一两分相似。


    纾妍正愣神,只听裴珩冷不丁介绍,“这是内子。”


    纾妍的脸倏地红了。


    他为何要跟人说她已婚!


    都说了她今年十四,才不是他那个英年早婚的笨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