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抚月等人知道这件事后只有一瞬的慌张，然后就淡定了下来，毕竟方怀云的学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根本没必要作弊自然不会牵扯其中。


    只是另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举子门陆陆续续的被放出来，方怀云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在考场门口。


    随着最后一个举子被放出来，方抚月一行人慌了，连忙上前询问，然后就得知留下的举子都是有证据参与了舞弊的。


    这话众人是不信的，毕竟方怀云的努力众人都看在眼里，他的策论也得到了很多大人的认可，根本没有理由舞弊。


    但是考场外的官兵可不管，当着他们的面就把神情迷茫的方怀云给押走了。


    郑大人跟京兆尹秦大人私交甚好，郑夫人当天便赶去了秦府打探消息，郑大人则带上秦大人觊觎了很久的名家画作去了京兆府询问。


    吕辛让名下各个铺子里的伙计留心科举舞弊案有关的消息，一旦有所收获必有重赏。


    但是两天过去了，秦大人那里只说方怀云的案子证据确凿，让他们做好心里准备，连郑大人送去的画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吕辛那里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科举舞弊案就要进行最后的判决了，到时候方怀云可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方抚月无计可施之下想到了宫里的苏青青。


    苏青青是人尽皆知的宠妃，如果她开口，是不是可以说动霍安瑾重新调查一下方怀云的案子呢？


    方抚月赶紧写了封信让江嬷嬷送到苏青青的手里，然后就开始了坐立不安的等待。


    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来了消息，‘苏青青’说她虽然是霍安瑾的宠妃，但后妃不可干政，她不好帮方怀云说话，但是她在霍安瑾面前提起了方抚月，霍安瑾表现得还挺开心的，所以她建议方抚月自己来。


    自从离宫后方抚月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跟霍安瑾联系过了，她也不知道在霍安瑾面前她还说不说得上话，但这是现在唯一的机会了，她只能选择相信。


    不过苏青青毕竟是宫妃，虽说很多宫妃都能借着宫女一个月见一次亲人的机会跟宫外互通消息，但明面上这却是违反宫规的，所以方抚月并没有让苏青青帮她开口，而是去了陈贾在宫外的府邸拜访。


    陈贾已经在府里等方抚月很久了，不过在见到方抚月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姑姑是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您当年在东宫对我诸多照顾，您回京了我高低也得摆上一桌为您接风洗尘才是。”


    “公公说笑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好意思让您这御前公公为我接风洗尘呢？”


    “姑姑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御前公公还不是托您的福，如果没有您当年对我的提拔，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宫里的那个犄角旮旯吃苦呢。”


    “公公说笑了，以您的本事，就算没有我，圣上也一样会看到您，将您提拔到身边伺候的。”


    方抚月跟陈贾寒暄了几句，眼看着氛围热络了起来才有些心急的说道：“公公，不瞒您说，我这次前来拜访是有事相求。”


    “姑姑请说，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圣上这次开恩科出现了舞弊案，公公知道吗？”


    “这件事在京城里闹得挺大的，宫里娘娘们七拐八拐的远房亲戚也有牵涉其中的，我又在圣上跟前伺候，自然是知道的。”


    “我的弟弟怀云也牵扯其中，他是郑大人的弟子，他的学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为人我十分清楚，他是不会参与舞弊的，我…”


    陈贾伸手阻拦了方抚月继续说下去：“姑姑的意思是，您的弟弟方怀云被人陷害了？”


    “是。”


    “那跟我说也没用啊，我一个太监，圣上拍砖定案的事我一个当奴才的哪里能帮上什么忙呢？”


    听到这话，方抚月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勉强保持了清醒后才带着血腥气开口问道：“舞弊案的结果圣上已经定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快了，我今天跟圣上告假出宫的时候，在圣上的桌子上看到京兆尹的折子了，想来今天就要做出批复了。”


    方抚月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到了陈贾的跟前跪下：“陈公公，我斗胆求您带我进宫见见圣上，怀云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他蒙冤受屈。”


    陈贾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试图把方抚月拉起来却无果，在房子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说道：“那我就帮姑姑您一回吧。”


    说罢陈贾就拿了套小太监的衣服给方抚月换上，然后领着她进了宫。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宫道上，方抚月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安，不知道等会儿见到霍安瑾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陈贾则不太一样。


    进宫之前陈贾是很紧张的，生怕出了岔子，进宫后才放松了下来，毕竟方抚月可没有出宫腰牌，进了宫门可就跑不了了。


    陈贾领着方抚月到了乾清宫，让她在偏殿稍等，然后就进去跟霍安瑾通报了。


    不一会儿江烟就走了过来，告诉方抚月霍安瑾要见她，但是却没有带着方抚月去乾清宫正殿，而是去的乾清宫里的浴房。


    看到江烟把她带到了浴房，方抚月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江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姑姑您别怕，圣上听陈公公说了来龙去脉，说是让您穿个小太监的衣服也太委屈您了，加上圣上现在在跟谢大人讨论政务，还得等好一阵子才能见您，这才吩咐我带着您沐浴更衣后再去面圣。”


    方抚月摇了摇头。


    “我一个平民百姓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怀云的事拖不得，还请江烟…姑姑帮我去跟圣上说一声。”


    江烟笑了笑没说话。


    方抚月只能改口说道：“那还麻烦姑姑带我去混堂司，这里是圣上的浴房，我要是用了岂不是僭越了。”


    江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方抚月什么都没说一样。


    方抚月觉得有些蹊跷，但是在这里僵持下去也没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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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得还会让她见不到霍安瑾，让方怀云失去这最后的机会，只能咬了咬牙推开了浴房的门。


    浴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池的热水，以及满室氤氲的水汽。


    江烟询问方抚月要不要让人来伺候，方抚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别说她现在不过是个平民，就是当年在东宫的时候，她作为霍安瑾身边的大宫女都没有让人伺候她沐浴的资格，更别说现在了。


    方抚月换下衣服进到了水池里，开始在脑海里思考着待会儿见到霍安瑾后要怎么开口，是先怀念过去，还是开门见山的就说起怀云的事，丝毫不知道有个人正站在浴房跟寝殿的通道处静静的看着水池里的她。


    霍安瑾躲在暗处看着浴池里的方抚月，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浴池里的方抚月长发如瀑，明明已经是个二十九岁的妇人了，岁月却仿佛额外优待她，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那年山洞里他记忆中的样子。


    霍安瑾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这可就惊动了浴池里的方抚月。


    她不顾浴池里都是水，动作迅速的拿过一旁刚刚换下的小太监的衣服盖在了身上，然后大声问道：“谁？！”


    霍安瑾停下了脚步没有回答。


    他不想吓到方抚月，他要的是方抚月主动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通道的门是隐藏在浴房里厚厚的帘子后边，方抚月又不太熟悉乾清宫，所以并没想想着去查看，也就没有发现霍安瑾的存在，只当是她听错了。


    不过有了这一出方抚月也不想在浴池里待着了，她匆匆忙忙的从浴池里爬了出来，脱下身上已经湿透了的小太监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水后就换上了一旁准备好的衣服。


    霍安瑾看到方抚月换上了他精心准备的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这个料子跟这个衣服的款式会适合方抚月，果然没错。


    方抚月换好衣服后随手拿了根簪子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后就回到了偏殿，静静等待着霍安瑾的召见。


    霍安瑾在方抚月离开后走进了浴房，拿起方抚月换下来的小太监的衣服放在鼻子下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


    霍安瑾眼神一暗，呼吸也重了起来，他把这件衣服按在了身下动了起来，嘴里还小声的嘟囔着方抚月的名字。


    陈贾看着霍安瑾的动作，默默地往后退了退，示意江烟给霍安瑾拿身衣服过来。


    毕竟方抚月可是嫁过人的，霍安瑾要是不换身衣服，方抚月很容易就能闻出来发生了什么，那可就不好解释了，总不能说霍安瑾跟谢大人讨论国家大事是霍安瑾宠幸后宫嫔妃的另一种说法吧？


    过了好一会儿霍安瑾才停了下来，他把已经脏了的小太监的衣服扔到了一旁，脱下身上的衣服进到浴池里简单洗了一下，换上了江烟刚刚拿过来的衣服才去正殿见方抚月。


    方抚月听到霍安瑾的召见，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跪下行礼。


    “草民方抚月叩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