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雅，代号为赤麻鸭的青年走进了办公室，他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一边，手指交叉抵住下颔。他看向面前有着绿色皮肤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别紧张，多肉先生，我只是希望和你谈谈银杏的事情，还是说你会更希望我叫你布莱尼亚克？就像是过去一样？”


    布莱尼亚克面无表情地看着裴德雅，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情感缺乏的外星人一样，但是裴德雅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目前代号为多肉的外星人实际上是某种邪恶的人工智能生命，它在五年之前尝试侵略地球，希望将地球的城市化为自己的收藏品，在那个时候超社局阻止了他的侵略，而布莱尼亚克以坎多城为条件，选择投降。


    在投降之后，布莱尼亚克一直都表现出了对超社局的极端配合，甚至令人错觉他从一开始就是超社局的成员。但是没有人对他放松警惕，他被分配到肯云莱的手下，因为只有肯云莱有压制住他的实力，而且肯云莱的人类主义注定让他不会完全信任布莱尼亚克。


    “叫我多肉就好，”布莱尼亚克用着一种温和而空洞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认为我对银杏不利。”


    “不是认为，”既然他这么说，那裴德雅也不打算继续保持互相试探的态度了，“我已经掌握了你故意让银杏进入时空裂缝的证据，现在你还有时间自辩，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你不能说服我们，那对你的备用计划就会启动。”


    “有机生命体总是如此狭隘，”布莱尼亚克说，“为了情感，你们宁愿放弃效率最高的方式，这会让你们在应对即将到来的，天启星的威胁时受到严重的挫伤。是的，你们的力量非常强大，但也仅此而已，你们战胜了布莱尼亚克，然而布莱尼亚克在面对天启星的暴君时也只能落荒而逃。”


    “……所以银杏去了哪里？”


    “我把他送去了平行世界，一个对他来说绝对安全的地方，他可以在那里尽情发挥他的智慧，就算是天启星的暴君也无法在完全没有时空坐标的情况下跨越时空寻找他的所在之处。氪星人的血脉，人类的智慧，被爱和孤独雕琢的本质，他会为我建立一个完美的收藏品，完美的城市。”布莱尼亚克说。


    “你真认为你能用平行世界困住他？”裴德雅眯起了眼睛。


    “否定的，我没有想要困住他，”布莱尼亚克回答，他摊开手，手中浮现出一个光球，“这是他所在的平行世界的坐标和投影，你们也可以随时将他带回，但我不建议这样做。”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裴德雅问，现在的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平行世界不是他的部门和他目前的能力能处理的事情，但他确实对此非常好奇。布莱尼亚克在之前可不像是什么铁骨铮铮的家伙，知道天启星的事情，不跑已经算是意料之外了，至于打开平行世界的通道，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打开平行世界的通道需要巨大的能量，维持坐标和投影所需的能量甚至能让布莱尼亚克的飞船这辈子都没法起飞，也就是说，为了把肯云莱送去平行世界，布莱尼亚克选择了困死在地球上……


    “我想看到奇迹。”布莱尼亚克回答了裴德雅的问题。


    “你和银杏，你们曾经创造了令布莱尼亚克赞叹不已的奇迹。你只是人类，但你破解了我的飞船的程序，让我坠落在地球上。银杏战胜了我和我的兵器，让我失去了和你们对等谈判的资格。我想要看到你们再次创造奇迹。所以我寻求了命运，瑟曦很愿意帮我这个忙。”


    “她用魔法找到了和银杏的命运牵扯最深的世界，在最合适的时候将他放进了那个世界，接下来他将会吸引和他的命运相互牵扯的，毁灭的平行世界的英雄……至于之后是组建属于他的阿特拉斯，还是孤军奋战直到最后一刻，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瑟曦居然会愿意帮你这个忙？她不是一直都很讨厌银杏吗？”裴德雅没忍住，还是这么问了。


    “瑟曦说他太像奥德修斯了，看到他就想到自己失败的恋情还有前男友那张脸，只是剃光了他的头发，不把他变成猪已经是看在梧桐的份上了。”布莱尼亚克说。


    裴德雅忍着没笑出来。


    “我只是负责调查的，多肉先生，你的证言尚且需要提供给梧桐局长，那么，烦请和我走一趟。”裴德雅说，布莱尼亚克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跟在裴德雅的身后，脚步平缓。


    “戴安娜女士，”听完布莱尼亚克的证言之后，肯行知点了点头，戴安娜将手中的套索松开，“非常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不，能够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戴安娜微笑了一下，“反倒是我需要为了我们这里的事情道歉，只是没想到，瑟曦居然会为了这件事使用那么多的魔力……可惜我并未和真正的奥德修斯相遇，无法确定肯云莱先生是否真的与奥德修斯相似……”


    肯行知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孩子，我对他和谁相似和谁不同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他会不会在平行世界遭遇危险……”


    “多肉说在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可以依靠平行世界的投影进行观察，只是能够观察的时间有限，”裴德雅说，他也好奇，他快好奇死了，“我认为这可以成为判断他目前情况的最好办法。”


    “两边的宇宙时间守恒吗？布莱尼亚克先生？”肯行知问。布莱尼亚克摇了摇头：“时间流逝是对面的世界更快，不过两者之间不会相差超过一年，请不用担心。”


    肯行知点头，他终于感觉到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请问，我可以看一眼孩子的现状吗？”


    “请。”布莱尼亚克说。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大幕缓缓拉开，穿着黑白红三色衣服的超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先闭上眼睛的是索米什卡，在听着莱克斯的话语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悲惨的过去，在穿越之前他得和莱克斯·卢瑟辩论，在穿越之后他得和肯云莱辩论，如果卢瑟的论点还只是“你个独裁者”，那么肯云莱的论点就是全方面的——从法律到环保，从铁路到空运。他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就像是肯云莱的解压玩具，上班有压力了肯云莱就过来给他上压力……


    苍天有眼啊，现在不是我，是别人遇到这个臭小子火力全开的样子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肯云莱会遇到危险了，看看他的倒霉同位体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吧！他甚至在一瞬间有点阴暗的希望肯云莱能和他那个世界的卢瑟也辩论两句……


    第二个闭上眼睛的是裴德雅，同为加班者联盟，他看到自己的朋友跑到异世界，失去超能力也不忘加班的样子，心中在一瞬间肃然起敬，要是他去了异世界他肯定先摸两天鱼……谁才是先天加班圣体啊，他甚至打算抓最开始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超人一起加班。


    第三个闭上眼睛的是韦宝钢，其实他本来不想闭眼睛的，他对肯云莱的本性非常理解，能够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老朋友教得好。面对平行世界的超人步步紧逼的样子在韦宝钢的心里也算是符合人设，甚至他觉得肯云莱还是收敛许多的，至少这次肯云莱没有开着红太阳灯把人按在墙上质问……


    但他看到了眼睛湿润的肯行知，老朋友依旧满脸慈爱：“哎呀这个超人怎么这么坏……平行世界就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吗？小莱还是脾气太好了。”


    韦宝钢觉得自己还是闭上眼睛吧。


    没眼看一点。


    “我很好奇，为什么银杏吸引的平行世界的英雄是超人，而且还是明显对他有仇恨的超人？”裴德雅问布莱尼亚克。


    “这个我可以解释，”索米什卡还是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光头，叹了口气，“我在迷失在空间夹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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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时候有过感觉，不同的世界对于飘浮在夹缝之中的人有着不同的吸引力，灵魂会向着吸引力最大的地方移动……而，以我为例，我并没有和露易丝结婚（肯行知补充：我老婆也不叫露易丝），因此，我不会被有露易丝的世界吸引。”


    “我和我世界的蝙蝠侠……就是韦先生的同位体并未建立过友情，准确来说他是单方面仇恨着我，我或许也对他抱有一些愧疚，但他也不会成为吸引我的要素。”


    “因此，和我牵扯最深的，还是我的宿敌莱克斯·卢瑟……不是，你们为什么要倒退啊？”


    “你知道的，”韦宝钢说，“我们现在听到宿敌两个字，再看到你这么感慨和怀念的表情，忍不住会有点PTSD的，毕竟去年那个自称是小丑的神经病外国佬才被死执……他就是这么嗷嗷叫我宿敌的，我草，太神经了，我打他都怕他舔我手。”


    “对不起，忘了这回事，”索米什卡道歉，“另外就是他和这个世界的超人，也就是行知同志有血缘关系，这样命运的纠葛有些太强了，导致我被这个世界牵引过来……”


    “而这个白色的超人，按照他刚才说的，另一个世界的卢瑟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导致他决定依靠高压独裁的统治治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他过去的朋友，还有云莱，这就导致这个世界确实和他的命运有着紧密的联系，”索米什卡又没忍住闭上了眼睛，“能够见到云莱，对他来说也是个好事吧，至少他可以慢下来思考自己的作为带来的影响。”


    “而且看来，亲手杀死他的世界的卢瑟，对他也造成了一些严重的影响，他需要慢下来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韦宝钢看了他一眼：“毫无疑问，这个超人已经变成被云莱打一巴掌之后会舔他手的人了，你们宿敌都那么变态吗？”


    “你们能不能不要讲舔手的事情了？”在一边肯行知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了，“你们在讨论的是我的儿子和平行世界的我。”


    韦宝钢不得不把宿敌的话题拽回来：“也就是说，之后还会有更多稀奇古怪的超人被云莱拽到这个世界？”


    “是的，”布莱尼亚克说，“毕竟平行世界有很多，超人也是，而莱克斯·卢瑟的命运总是和超人紧密相连。”


    边上旁听的裴德雅不得不咬住自己的手臂才能防止自己笑出声，但他确实有点抽搐了。


    绝望的肯行知只能点评平行世界还没有对莱克斯·卢瑟抱有诡异的执着的另一个自己修窗户的水平差劲：“他还是没有对自己的战损抱有敬畏之心，我在三十年前就能完美修好一切被我不小心砸坏的建筑物和道路了。”


    “我觉得比起这个，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实践机会，让你甚至能说出这段话，”韦宝钢吐槽，“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个年轻人的战损能比你更高。”


    “因为战损太高的会被银杏抓走训练，”裴德雅终于憋住了笑，“根据战损情况分为无超能力训练，部分超能力训练和超能力全开训练——这里的超能力指的是银杏在训练他们的时候用到的超能力。”


    “顺便一提，”他的语气有点洋洋得意，“我在他只使用部分超能力的情况下打败过他几次。”


    “为什么不是超能力全开的时候？”韦宝钢问。


    “你可以自己试着追0.95光速，”裴德雅翻了个白眼，“别忘了他对氪石基本免疫。”


    韦宝钢闭嘴了。


    “但为什么银杏到现在都没有认出超人和梧桐局长很像？”裴德雅问布莱尼亚克，“银杏不能分辨向日葵同志是因为向日葵同志更显老，但这几个都和梧桐局长长得一模一样吧？”


    “因为瑟曦给他准备了认知屏障，”布莱尼亚克说，“她觉得银杏像她前男友，所以不希望银杏好过。我没劝她，怕她把我变成电子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