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坐在蝙蝠洞的桌前，手里拿着一只谜拟Q的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迪克凑在他的身边看着满纸的线条，露出了空洞的眼神。在两人的不远处，蝙蝠侠坐在蝙蝠电脑前沉思，摆出了碇司令的同款造型，满脸凝重——虽然要让克拉克说，他会说“B现在说不定在发呆”。


    阿尔弗雷德端着托盘从电梯里走出来，里面放着两杯红茶和两杯牛奶。克拉克连忙起身接过托盘，轻轻把托盘放在空桌子上：“非常感谢，阿尔弗雷德先生。”


    阿尔弗雷德面带微笑地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抬头，他看着三个年轻人，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好了，三位少爷，只学习不玩耍，聪明孩子会变傻——先喝点什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难题之后再说？”


    迪克迅速发出了一声欢呼，毕竟他是三个人里受到的打击最大的那个——毕竟圆锥曲线可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东西，他宁愿现在出去给随便什么人脸上一拳都不想继续学了。他拿起牛奶，看着同样抱着牛奶杯的超人，露出了敬仰的神色：“不愧是超人！就连数学都会，还能教我！之前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弄懂过！”


    蝙蝠侠抬起头，用着不赞同的眼神看向迪克，如果是一般罪犯一定会对这样的眼神感到恐惧，甚至闻风丧胆（？）吧，但是迪克才不怕他，迪克看回去：“我知道蝙蝠侠你能搞懂，但是你讲的我听不懂啊！我思考一秒钟接着你就在讲其他星球的语言了，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


    真正会讲其他星球的语言的克拉克也看了一眼迪克，然后在这对父子（？）之间打圆场：“好了，罗宾，或许蝙蝠侠只是已经离开初中太久，所以忘记了该怎么讲初中的题目了。所以，蝙蝠侠，关于猫头鹰法庭之类的东西，你能想到什么吗？”


    蝙蝠侠把红茶放在自己的面前，继续做着碇司令的同款沉思动作，半晌之后说：“我不知道。”


    “……”克拉克挠了挠头，“那你为什么要摆出这种表情？”


    “我的意思是，猫头鹰法庭是一个哥谭的组织，但我居然在之前根本没有查到过他们的线索，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蝙蝠侠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呢？你的‘超厉害透视眼’就不能看到猫头鹰法庭的所在地？”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我又不是完全没有弱点嘛！”克拉克环抱着双臂，飘浮着坐在蝙蝠侠面前的电脑桌上，“你们哥谭是个房子里面就有铅，地下还有什么麻烦的东西在隔绝着我的观察，除此之外，哥谭还有好几个地方是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要去乱看的。在我看来，你们就像是生活在活火山的火山口一样，甚至都习惯了用火山的热量取暖了。”


    这么说着，他又晃了晃自己的小腿：“虽然这句话不该我来说，但是你必须更小心才是，我已经闻到了火山爆发之前的硫磺味道了。”


    “也就是说，你无法窥视哥谭的秘密，”蝙蝠侠非常顺理成章地无视了克拉克的提醒，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是个好消息。”


    “喂！”克拉克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太过分了！我又不是偷窥狂，不可能去到每一个地方都先扫描一遍的好吗！虽然莱克斯跟我说我应该这么做啦……去到一个地方先扫描一遍然后在大脑里建模之类的，但这种事情很难做到吧？对吧？”


    “这和我无关，不过你说，卢瑟似乎对猫头鹰法庭有所了解？”蝙蝠侠又无视了克拉克的嘀咕，这是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经验，要是顺着克拉克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最后谁都不知道话题会漂移到什么地方去。他曾经放任过克拉克满嘴跑火车，结果他们从佐德聊到了《三体》又聊到了《鲨卷风》，最后他不得不允许迪克用蝙蝠电脑看完了《夺命双头鲨》。


    平心而论，接受了这是一部烂片之后，看着导演处心积虑弄死所有演员还有点好玩。


    “毕竟他可是莱克斯嘛，无所不知也是正常的，倒不如说莱克斯也会有什么东西不知道才奇怪，”克拉克点点头，“反倒是蝙蝠侠居然会有不知道的事情比较奇怪耶，我还以为你是哥谭的莱克斯。”


    迪克看着蝙蝠侠一瞬间捏紧了杯子的手指——急了急了。


    “嘛反正，莱克斯叫我先来和你们道歉，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情，他本来不想让大都会的问题牵扯到哥谭，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克拉克说，“还有就是，如果你有关于猫头鹰法庭想问的或者想交流的，可以自己联系莱克斯，也可以叫我联系，当然也可以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联系莱克斯。”


    蝙蝠侠很用力地啧了一声，那天在剧院里，他被莱克斯满嘴跑火车说着什么爱与正义的样子骗过去了，但只要冷静下来就能知道莱克斯·卢瑟根本就不是什么会被糊弄的人。当然，蝙蝠侠没兴趣问莱克斯到底对自己的双重身份有什么想法，倒不如说两人要是可以一直都保持着这种互不干涉的默契才是最好的。


    但其实蝙蝠侠总觉得莱克斯装作不知情一大半的原因是这样可以让他理所当然的嗑CP。


    他太相信莱克斯能做出这种事情了。


    “我不知道超人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莱克斯·卢瑟的传话筒，”最后蝙蝠侠只能干巴巴地说，他看着满脸无忧无虑的超人，没忍住还是嗤笑了一声，“看起来那些媒体说的没错，莱克斯·卢瑟已经控制了超人，接下来要控制整个美国。”


    “好像他们不想控制我一样，”克拉克翻了个白眼，然后跳下桌子，走到迪克的身边，“好了，讲完最后一题，我就要回去开播了。还有，未成年人不许在直播间打SC，我们说好的。”


    迪克发出了有些绝望的声音，他看向自己的数学作业，就像是路易十四看着断头台，然后他一步一回头地蹭到了书桌前。蝙蝠侠看了他一眼，语气冷酷：“罗宾，要是没做完数学作业你今晚就别去夜巡了，等作业做完再说。我允许你当罗宾不是允许你成绩下降的。”


    “超人，救我呀——”迪克悲痛欲绝地开口了。


    “我很同情你啦，”然而克拉克给迪克补上了最后一击，“但是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顺便一提，我在上学的时候可是优等生，甚至还要为了分数不要高到过于突出引人瞩目，故意算着分数做题的。”


    “我要和你们这些有着超级好用的大脑的人拼了，”迪克冷静地说，“等我长大了我要去当超级反派。”


    “别去，超级反派会被莱克斯抓进监狱，然后加班。”克拉克阻止了迪克黑化。


    布鲁斯和克拉克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在之前完全不会遇见，而是说，就算他们遇见了，也只会在正经的采访场合——在给莱克斯做了多次专访之后，克拉克也被打上了“卢瑟用过都说好”的标签，不少阔佬也喜欢去找克拉克专访。


    一开始可能是因为好奇“这个小记者有什么魅力，居然让卢瑟指定他采访”，但接着就变成了真香。克拉克专业素养到位，更难得的是采访的时候不会紧盯桃色八卦，很少诱导提问，写出来的报道也公正且认真，至少不是那种为了爆炸性新闻把双亲献祭给有需要的朋友的人。在一次韦恩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上，布鲁斯让克拉克提了几个问题，然后发现……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怎么像是迪克最近在追的VTB啊。


    作为一位光荣的10后，迪克自然精通一切年轻人应该精通的东西，看管人直播自然也并非例外，布鲁斯知道这一点，也并没有多少阻止迪克这么做的理由。更何况迪克看管人也不耽误上学和夜巡，孩子爱看就看吧，管人还教他做西语作业呢，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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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


    迪克在直播间里听歌，听故事，上网课，攒了六个星期的零花钱，给VTB打了个30的SC，十分钟后收到了私信，这个VTB说“孩子，看你之前的留言，你现在应该还是初中生吧，既然你还在上学，就不用勉强自己给我打SC，这些钱你自己拿着买点吃的也好，我已经后台退款了，感谢你的支持”。迪克觉得他真是人美心善，就把他推荐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超人皮套的VTB，觉得网络真是神通广大，他一个00后都快跟不上时代了。


    你要让克拉克说，他也有理由的，他倒不是不会搞一个其他建模，但反正他就是超人，这个蓝海市场他不去占领别人也会占领。他检查了超人的商标，没被注册，又检查了其他超人相关的东西，超人还没有商业化，这个皮套没有版权，最大的危险是被超人或者超人的敌人开盒——但克拉克就是超人所以不怕。


    他给自己做了建模，绑了骨架，准备好了直播设备，在没有危险的夜晚当管人。


    反正超级英雄也是一种皮套人，没差了。


    克拉克·肯特“出生”在信息爆炸的21世纪。


    和卡尔，和索米什卡不一样，他更熟悉如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可以做到早上起来一边刷抖音一边刷推特一边听新闻一边刷牙，在报社里一边工作一边听歌一边关注有没有人求救。他选择在报社工作是因为他更喜欢纸媒，但他也明白其他媒体的重要性。


    他更了解舆论，也更擅长娱乐，他知道大家并没有那么关注超人，更多人关心超人只是为了找乐子，而不是去思考超人会带来怎样的变化。克拉克当然无意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他更喜欢会思考这些的人，他自己偶尔也会沉思。


    在沉思累了的时候他也会上网冲浪。


    他会在推特上搜索超人，在大部分时候他搜到的都是超人的色图，大家似乎对外星生物的生殖有很大的兴趣——这个时候克拉克往往会庆幸自己的下半身不是触手，不是三十根，也不是countboy……也有人会为了超人和别人争吵，关于“超人保护了我”和“超人砸坏了我的车”，他会因为前一种开心，也会为了后一种沮丧，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还有他能不能赔偿。


    这也是他选择当VTB的理由。


    他想听听更多人想对超人说什么，许多时候人会在网上说些真心或者假意的话，就像克拉克的小号在加班累了的时候也会发点抽象的东西，比如说“好累好想变成猫，每天趴在树上晒太阳，看摸我的人考虑哈气还是打呼噜，不想下来就求超人救我”之类的。


    其实大部分人对他还是很友好的，一部分人在私信里对他表示了担忧——主要是怕他被超人或者莱克斯开盒，还有一部分人给他打SC。他能听到真实的苦恼，那些苦恼是超人没法解决的，不过管人可以，网友会和他抱怨明天的小组作业还没做完，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吃，想要和人告白但是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克拉克可以和他们聊天，即使相隔万里。


    虽然偶尔也会有那种“超人我对你犯错了”的弹幕，但克拉克总不能让他们管住不要犯错。一开始他还有点不适应，不过后面他就能淡定地说“人之常情，去后面排队，去年三月犯错的还没忏悔完呢”。


    他最高兴的就是在直播过程中教来看他直播的学生完成作业，帮忙搞专业指导，开解一些生活困难的人，连麦帮人找工作……一开始所有人都在说他是蹭超人热度的假货，不过慢慢的他们说他是赛博超人，还有人私信他，说他的直播让他们找到了生活的希望，甚至有人给他私信工作合同，说他们有了正经的工作，踏出了家门，准备迎接美好的生活。


    他爱着这个美丽而抽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