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番外二
作品:《只是想要编制的关系》 大约是在婚后俩个月左右。祁钊发现岑康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宝贝依旧漂亮可爱,性格开朗爱笑,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很忽然地,祁钊察觉到两人之间开始存在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宝宝不爱叫老公了。
一开始祁钊以为只是自己敏感,毕竟此前岑康宁也并非天天老公不离口的那种性格,平日里频率最多的称呼是较为从众的钊哥。
然而当祁钊注意到这个问题以后。在接下来的一连三天里,岑康宁也一声老公都没叫。
这便让他不得不严肃面对问题。
毕竟两人正处于新婚热恋期。这时候的岑康宁虽然已经不像刚结婚那那个月那么黏人,天天把老公老公爱你爱你挂在嘴边。
可是就算是按照从前的频率。岑康宁也会至少两天内叫一次。
尽管叫老公的情况多半是岑康宁想偷懒,想要指挥祁钊干活了。
可无论出自于什么目的。每隔一两天,岑康宁总会叫的。
"老公帮我按摩——"
“老公饿了,想吃夜宵,想要泡面。”“老公抱抱OVO。”
祁钊从未正面承认过,但实际上,他认为岑康宁的声线说出“老公”这两个音节的时候,格外的悦耳好听。
像是这世界上最迷人的乐章。让人沉迷于其中。
又像是韵律最为完美的诗篇,值得全世界吟诵流传。如果非要让祁钊在这个世界上找出一道声音来同这两个音节相提并论的话。祁钊只能想出“爱你”这两个音节勉强可以代替。可如今的岑康宁既不说“爱你”,也不叫“老公。”那问题就很严峻了。
—
祁钊起初认为,也许是自己在新婚生活中没有给足岑康宁婚姻应有的浪漫与惊喜。
于是在意识到错误的次日。他便特意安排了一次约会。
约会场景是在两人从未踏足过的城市摩天轮,传说一对儿爱人若是能够在摩天轮的顶点时接吻,爱情便能永葆青春。
祁钊对俗套的爱情传说并不感兴趣。然而若有亿分之一的概率可以保佑爱情永存,他倒是不介意去尝试。
后来证明保佑爱情也许是假的。但浪漫却是真的。
伴随着摩天轮不断升空,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于二人的脚下慢慢浮现,璀璨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马路,有如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群……岑康宁的眼睛里也不由得迸发出不亚于灯火的炫目光彩。
他一边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刻,一边惊呼:“钊哥,真的好漂亮啊!”
还是没有叫老公。祁钊略有失望,不过此时并没有过于在意。他捧起那张夜色里愈发精致漂亮的小脸,用眼神暗示某人,该接吻了。然后便见掌心里那张原本还很白皙的漂亮小脸刷地一下红了。关于在摩天轮接吻这件事。岑康宁一开始有点扭捏:“这里会不会有监控?”但很快不等祁钊回答他。眼看着摩天轮即将到达顶点。
显然也是想起某个都市传说的他忽然就下定决心:“管他呢,有监控就有监控!”
说罢一仰头,主动亲了过去。
两人在升空的摩天轮中接了一个草莓牛奶味道的吻。而就在摩天轮抵达最高点的那一刻。砰-淡紫色的烟花忽然于两人身侧绽放。
岑康宁睁开眼,随后透过摩天轮的透明玻璃,惊讶地发现,那烟花的形状竟然是一个数字“1”。
“为什么是1?最近有什么庆典活动吗?”
“有。”祁钊道:“我们相遇一周年。”岑康宁于是恍然大悟。
"咖啡馆相亲一周年是吧?"
“不对。”
祁钊纠正道:“是别后重逢一周年。”
岑康宁想起那天在咖啡馆发生的一切,记忆清晰地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般,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眉眼里不自觉带起笑意。
“好快啊,竟然这么快就一年了,我都没有注意。”祁钊认真说:“不快,我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毕竟人类的生命属实有限,而今年已经是他的第三十年。
岑康宁罕见认同他这个观点:“我也这么希望。”
因为过去的二十三年。
岑康宁好像都只是活着而已。
直到跟祁教授相遇,他真正的人生才开始。
所以他希望时间慢一点更慢一点,最好能把从前浪费的那二十年,跟祁钊一起再活一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祁教授为什么今天一直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
“钊哥,你在期待什么?”
“……没有。”
“胡说,你的眼神分明说有。哦,我知道了。”浪漫无比的紫色烟花下,缓慢降落的摩天轮里,岑康宁凑到祁钊的耳边,轻轻咬了祁钊耳朵一口,随后很聪明的道:"在期待这个对不对?"
夜色中桃花眼蛊惑人心,祁钊没说话,只把人拽到自己怀里,用力地亲了下去。
不必多提。这天晚上自然非常的浪漫甜蜜。
可直到最后的最后。
祁钊听到了从岑康宁口中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爱你”,但仍是没能等来那一句“老公。”
祁钊感到些许遗憾。
但因为岑康宁那天夜里天真烂漫的笑脸,而冲淡了这份遗憾。
又过了两日。祁钊决定改变策略。
也许让岑康宁重新喊出老公的关键词并非“浪漫”,而是“感动”。
毕竟浪漫这回事说穿了也就是那回事。
漂亮的烟花转瞬即逝。
摩天轮的永恒旋转也必须依赖电源。
一旦断电,浪漫不复。
可感动就不一样了。感动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暖阳和煦,是春风拂面。
祁钊自我反省。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的确没怎么让岑康宁感动过。
也许是因为生活逐渐恢复了从前的状态,而且祁钊在申请新项目,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也更忙碌了起来。有时早晨会没办法接送岑康宁。
也有时下班会很晚,被不得不加班的实验而拖住脚步,没能准时在下班后出现在岑康宁身边。
的确是祁钊的不对。祁钊承认,倘若是出自这个原因的话,那岑康宁不想要这样的老公也很合理。
可要怎样才能让岑康宁原谅自己呢?
祁钊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岑康宁不久前的朋友圈上——
“天塌了,喜欢的蛋糕店竟然倒闭了,那以后我还去哪里吃好吃的巧克力奶油蛋糕【哭】【哭】。”
“巧克力蛋糕教程。”
“奥利奥咸奶油夹心教程。”
祁钊在搜索框内打下如是两个标题。
两天后,祁钊购买的一系列烘焙工具与材料到齐。在岑康宁不知道的时间里,祁钊努力练习着做出岑康宁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好消息是对于祁钊来说。
像蛋糕这种完全按照教程步骤走就可以复刻而出的食物完全不能难倒他。
坏消息是就在祁钊成功复刻出巧克力蛋糕的几乎同一时间。
岑康宁发布了新朋友圈:
“报告家人们,我的快乐又回来了,在城北发现了蛋糕店的新分店!【耶】【开心】!”祁钊看着朋友圈里那个开心的笑脸表情,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蛋糕收了回去,次日开始改学炸鸡。然而跟蛋糕不同。炸鸡是一个非常容易获得的食物。
事实上就在两人目前所居住的地方三公里内,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麦当劳。也就意味着。只要岑康宁想。
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他都可以最快速度地享用到现代食品业所出品的具有严格规定的标准炸鸡。
如此一来,对于祁钊的挑战便更困难了几分。
也就是说,他不仅要学会做出不输于麦当劳出品的炸鸡;而且还要刚刚好找到一个岑康宁想吃炸鸡,麦当劳却刚好无法供应的时刻。从概率学来讲。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小概率的小概率事件。
然而概率学基本原则之一便是:小概率不等于零。
于是在数日后的一天。还当真被锲而不舍的祁钊等来了这一天。
那天A市下了暴雨,滂沱大雨将整个城市淹没,所有的店铺都被迫提早结束营业,麦当劳也不例外。
而就是在这狂风骤雨的一天。两人休假在家。
很忽然地,正在看书的岑康宁放下书走到床边,看着窗外倾盆而下的暴雨,眨巴了下眼睛,小声嘟哝:“怎么办?这个天气忽然想吃炸鸡。”当时祁钊就坐在他的身边对着电脑写论文。
听到这句话时几乎瞬间原地站起,唇角勾出满意的弧线。
岑康宁对此一无所觉,正因为自己不太可能实现的愿望而苦恼叹气:“还是算了,这个天哪有店还营业,也别为难外卖小哥了。”
“我可以营业。”祁钊转身道。
岑康宁:“你?”岑康宁起初很懵,根本没听明白祁钊这句“我可以营业”意味着什么。直到祁钊撸起衬衫袖口,带上厨房围裙。他目瞪口呆:"不是吧钊哥,你要下厨?"祁钊点头,神色淡然自信:"嗯。""你又饿了?不是刚吃过牛排吗?"岑康宁依然没搞清楚状况。
祁钊却打开冰箱,像变魔术一样,从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里拿出炸鸡需要的材料。
鸡腿。鸡蛋。面包糠。
岑康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睁地愈发的大。
炸鸡,钊哥的营业竟然指的是炸鸡?
不是吧。
祁钊什么时候会做炸鸡了,真的假的?
他不是只会做鸡肉沙拉吗?
但紧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叫岑康宁不得不相信,只见祁钊动作飞快,先是解冻鸡腿,随后调制腌料,再然后给鸡腿肉上开花刀,使得鸡腿可以腌制充分。祁钊的动作熟练地就好像在麦当劳后厨打过三个月的工一样。
如果不是岑康宁十分确定祁钊没有偷偷背着他兼职。岑康宁还以为他被炸鸡员工夺舍。
“哇,钊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岑康宁承认自己被感动到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恶劣天气,到处都点不到外卖的情况下,竟然可以足不出户就吃到这样鲜嫩多汁的炸鸡。
再配上一杯冰可乐。简直太舒适了。
“你就是童话里的阿拉丁!”岑康宁如是称赞。
而祁钊有条不紊将腌制好的炸鸡放入滚烫的油锅里,精准计时,随后将鸡腿捞出,过了一会儿又复炸。直到裹满面包糠的鸡腿表面变得金黄酥脆。
他将一个个色泽完美,口味不输麦当劳肯德基的炸鸡从锅中捞出,放进精致的瓷盘里,放到岑康宁面前。
岑康宁果然肉眼可见的感动,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呜呜,钊哥你真的好棒,学这玩意费了不少功夫吧?”
祁钊很谦虚:“还好,我的学习领悟能力一向出色。”
岑康宁看着眼前诱人的炸鸡暗自咽下口水,说:“再出色也得练习很多遍吧?”
祁钊错开了这个话题,拿起一个他自认为水平最高的鸡腿递到岑康宁嘴边:
“尝尝。”
啊呜一口。岑康宁想也没想咬了下去。
事实证明,祁教授对自己的评价果然没撒谎,他的学习能力何止不错,简直超凡。
岑康宁就没在其他地方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炸鸡!
甚至有可能是滤镜或者是鸡肉的品种问题,岑康宁甚至觉得连他最喜欢的麦麦脆汁鸡都不如此刻祁钊手中的这块儿。
“到底怎么做到的?”“钊哥你是天才吧?”
岑康宁迫不及待地接过祁钊手中的炸鸡,配合着自己方才就准备好的冰可乐,整个人快乐的仿佛升天。而祁钊看到岑康宁快乐的模样,不自觉便也感到同样快乐的情绪在两人之间传递。
又众所周知。他的宝贝往往在吃完咸的以后想来一口甜的。
于是他再度站起身来,走向厨房。
……
等岑康宁意识到祁钊已经很久都没出现的时候,祁钊已经打发好了第一部分巧克力奶油。
正在准备做蛋糕胚的时候。岑康宁端起吃过炸鸡的盘子走进厨房发现了祁钊的秘密。
“不是吧钊哥,你别告诉我你还会做蛋糕?”“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了呢?”祁钊抬起脸来,认真地说。
"那我一定会非常感动的。"岑康宁笃定道。
祁钊说:“好,那你开始感动吧。”
岑康宁于是放下盘子,嗖地一下跳到祁钊身边,随后伸出胳膊,从后抱住了祁钊的腰,把头放在祁钊的肩膀上,眷恋地蹭了蹭:“已经感动的不得了,你怎么这么好啊钊哥?"
"……嗯?"
这么感动了还叫钊哥?祁钊眉尾微微上挑
而岑康宁背对着他,不明就里,依旧整个人扒在祁钊的身上,像一个大型的毛绒挂件。
“好喜欢你。”“太幸福了!”
"到底什么时候偷学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学的很辛苦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毛绒挂件抱着祁钊,一刻也不停地嘟嘟哝哝,期间说了许许多多毛茸茸软乎乎像小熊软糖一样甜的甜言蜜语。
祁钊忍得很辛苦。
才没有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蛋糕,转身将毛绒挂件一口吃掉。
而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祁钊这么多天来的努力看到了一丝明亮的曙光。
那些从夹缝里挤出来的时间,第一次面对炸锅时因为没有经验而被烫伤的皮肤,还有连日以来郁闷不安的情绪……通通即将在那两个字再度从岑康宁口中说出时立刻变得不值一提。
毛绒挂件依然是爱着他的。像两人最开始结婚的那一个月一样爱着他。两人的爱情至死不渝永远保鲜。
可毛绒挂件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忽然话锋一转——
“我想尝一口奶油,老……老师!”
祁钊:“?”
祁钊眼神蓦地暗了下去,与此同时他失神地将手中的鸡蛋随手一磕。
下一秒啪。鸡蛋壳猛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